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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鎮》:永遠不要考驗人性

這可能世界上場景最簡單的電影了,甚至比舞臺劇還要簡單。在一片平整的空地上坐落著所謂的狗鎮,這裡沒有房屋,被白線分割的一個個的小方格便是一個個的家庭,活像我們小時候玩的過家家,甚至田地裡的植物都用文字代替。

這也是一部被極度舞臺劇化的電影,極簡的佈景、臉譜化的人物表演、劇烈的矛盾衝突,都讓它更像是一部舞臺劇,可是在單調的場景下,導演進行了一次關於人性的暗黑實驗。2016年國內也出現了《驢得水》這樣的半話劇化的電影,雖不如本片大膽徹底,也收穫了不少好評。

全片長178分鐘,加之重複的場景,緩慢的節奏,如果沒有耐心很容易看不下去。加之電影基調沉悶,故事壓抑致鬱,不看到最後一分鐘,簡直要溺在人性的黑暗中當中。可只要看到最後一幕,所有的壓抑都會在那一瞬間釋放,一種莫名的爽感油然而生,即使這是出於一種不合法的報復。

電影故事很簡單,出逃的少女格蕾絲意外到了狗鎮,好心的湯姆想收留她,於是想徵得鎮民的同意,格蕾絲希望透過做工獲得生計,便開始幫助鎮民做事。這裡有失明卻自以為是的老頭,自私嫉妒的鄉下少女,暴戾狡猾的小孩,好色貪婪的貨車司機,還有那看起來唯一開明善良卻最是懦弱愚昧的湯姆。

他們對格蕾絲開始了殘酷的壓迫,格蕾絲再也受不了了,她想離開這個地方,可是出逃失敗後,鎮民給她脖子上綁上一根鐵鏈限制她的行動,像對待一隻狗一樣。格蕾絲從此成了鎮上男人的洩慾工具,湯姆也像其他鎮民一樣對她冷眼相看。看到這裡,我對這群鎮民開始咬牙切齒,影片已經壓抑到了極點,曾幾次浮現出來的希望也都被撲滅,人的無知,人性的黑暗在此刻表露無疑,誰來拯救格蕾絲?誰來“拯救”這群愚昧的人們?

幾輛黑色的轎車開進了狗鎮,他們是來找格蕾絲的,而鎮民不知道車上坐的是格蕾絲的父親。格蕾絲來回走動在街道上,望著那一張張熟悉可憎的面孔,月光開始升起,銀白色的光華下這個小鎮的醜惡被暴露無遺,格蕾絲霎那間覺得一切瞭然於心,她坐上車開始了她的報復。

“有一戶人家有小孩,先殺小孩,叫母親看著。如果她不哭,你就停手,這是我欠她的。”這是格蕾絲的要求,最後在沖天的火光裡,在機槍的掃射聲中,在人群的哭喊聲中,狗鎮和狗鎮的鎮民化為了灰燼,只留下了一隻狗。

壓抑了兩個小時的憎惡、抑鬱在此刻終於得到釋放,在火焰中,射殺平民小孩變得不再殘忍,人群的哭聲甚至讓人有些愉悅。窮山惡水出刁民,她怎能原諒他們對自己的所有行為,這裡的所有人,他們需要為自己的行為負責。而此時,她所受的痛苦磨難終於得到平反,有人要為這些鎮民的行為施以“矯正”,這些“矯正”是為了教化,更是為了格蕾絲自己,她的報復,是否正確一點也不重要,這只是公平。

影片前半部分格蕾絲是以一種聖母的形象出現,善良,忍讓,可這些絲毫沒有感化到鎮民,他們愚昧無知地折磨壓抑格蕾絲。當格蕾絲覺醒以黑化聖母形象出現後,我們似乎才意識到對於惡的最好教育方式竟是暴力,從格蕾絲的施暴中,我們每個人都感到了一種快感,可能我們內心深處都有對於以暴制暴的首肯。在這個世界上,暴力亦有其存在的合理性,尤其在對於那些窮兇極惡的“狗”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