奧推網

選單
文化

羅馬人就是我們自己

《羅馬精神》是美國學者依迪絲·漢密爾頓(Edith Hamilton)出版《希臘精神》兩年後的著作,可以看作是與《希臘精神》相對照的作品。

《羅馬精神》作者:[美]依迪絲·漢密爾頓譯者:王昆出版社:華夏出版社出版時間:2014年

羅馬和希臘都是現代社會形態的源頭。希臘與羅馬的關係,正如美國詩人、作家愛倫·坡(Edgar Allan Poe)的著名詩句所說:

「光榮屬於希臘,偉大屬於羅馬。」(To the glory that was Greece,And the grandeur that was Rome。)

愛倫·坡《致海倫》原詩。事實上,結合全詩來看,「光榮屬於希臘,偉大屬於羅馬」一句的翻譯並不準確,愛倫·坡原意是在借希臘和羅馬的光輝讚頌海倫的美貌,而非直接描寫希臘與羅馬。余光中先生對這一段的翻譯是:慣於在驚險的海上流浪,你風信子的柔發,古典的面孔,你女神的風姿已招我回鄉,回到昨日希臘的光榮,和往昔羅馬的盛況。圖片來源:Poem Hunter

在《希臘精神》這本書中,我們瞭解到了希臘的「光榮」,瞭解到希臘人將理性和精神相協調,追求一種和諧,這種和諧是我們這個時代所缺乏的。

那麼,羅馬在希臘之後,是否繼承了希臘的這種和諧呢?它又與我們的生活有何關係呢?

「羅馬精神」又是什麼呢?它又有著怎樣的「偉大」呢?

認識羅馬與羅馬人

雖然從名字上看,《羅馬精神》和《希臘精神》一脈相承。但是,漢密爾頓在處理兩本書的時候,其視角是不同的。

依迪絲·漢密爾頓,美國作家、教育家、古典文化研究者。她於1930年和1932年先後出版了《希臘精神》和《羅馬精神》兩部關於西方古典文化的重要著作。圖片來源:Tolstoy Therapy

在《希臘精神》中,我們能看到一個全面而詳實的希臘。漢密爾頓帶領我們從歷史、藝術、宗教、文學、科學等角度觀察了希臘的方方面面,在眾多視角中,漢密爾頓幫我們捕捉到了希臘的精神。

可是,在《羅馬精神》中,她卻只從少數人物出發,這些人物還大多是文學家。

漢密爾頓的這種安排是基於我們對羅馬人的認識。

在我們心中,希臘人在各個方面都較羅馬人更清晰,我們從小就能看到希臘的雕塑、希臘的建築,學的數學是希臘式的,我們的邏輯是希臘式的,我們對待歷史的態度大多也是希臘式的。

可是,我們對羅馬瞭解多少呢?

對羅馬,我們知道的是它的強大,它的血腥和征服欲。羅馬在我們眼中是比較模糊的,它整齊劃一,因此缺乏特點。

我們是在歷史書上認識羅馬的,我們知道凱撒(Gaius Julius Caesar)、奧古斯都(Gaius Octavius Augustus),知道他們將羅馬的疆域擴大到整個地中海區域,知道他們制定曆法,將共和國變為帝國,自己成為皇帝。

我們也知道卡利古拉(Caligula)、尼祿(Nero)等暴君,他們揮霍財富,蹂躪人民,殘暴又好色。

我們還知道羅馬的那些令人歎為觀止的公共建築,譬如萬神殿、圓形競技場、大型公共浴室和引水渠。

羅馬圓形競技場(Colosseum),也稱羅馬鬥獸場。建於公元72-80年間,由韋斯帕薌(Vespasian)皇帝下令修建,其兒子提圖斯(Titus)在位期間建成,是古羅馬專供貴族、奴隸主和自由民觀看鬥獸和奴隸角鬥的場所。遺址位於今羅馬市中心。圖片來源:CNN

可是,羅馬人如何生活呢?他們在想什麼呢?他們如何看待戰爭?如何欣賞藝術?如何看待自己的國家呢?

對這些,我們始終是無知的。

因此,在漢密爾頓看來,我們如果只停留在對歷史上的羅馬的認識,就無法真正認識到羅馬的精神,甚至無法確切地知道羅馬是什麼。

漢密爾頓認為,羅馬精神,不同於希臘文明中理性與精神的和諧,它是務實精神與浪漫主義精神、紀律與殘暴的和諧。

這些看似無法理解的矛盾概念,共存於羅馬,最終也發展到極致,和羅馬一起覆滅。

我們很難在羅馬的歷史學家和哲學家的口中直接把握到羅馬的這種精神。所以,漢密爾頓選擇從一個獨特的角度切入羅馬精神。

在序言中,她如此寫道:

「羅馬人的言行對我的吸引從來都比羅馬人本身要小很多,而比起羅馬人自己的評述,我對歷史學家關於羅馬人說過什麼的興致也不知要小多少。」

在構思《羅馬精神》的過程中,漢密爾頓將目光集中在羅馬的文學家身上,因為只有羅馬人自己筆下的羅馬才是最親切和真實的。

只有在這些文字中,羅馬人的精神才可能被我們捕捉到,它能夠和我們掌握的羅馬歷史相印證,使我們獲得最本質的認識。

所以,《羅馬精神》不是一本歷史書,它要告訴我們羅馬人是什麼樣的人,羅馬和其他古代文明有何不同,又和我們有哪些相似。

在漢密爾頓看來,我們現在面臨的物質豐富和精神衰落的狀況,其實和羅馬帝國當時面臨的一樣,這將我們與古老的羅馬人之間的距離大大縮進了。

對羅馬人的認識,其實就是對我們自己的認識。

如何尋找「羅馬精神」?

當我們踏上尋找「羅馬精神」的旅程時,我們遇到的第一個難題就是去哪裡尋找?似乎羅馬的文學藝術都來自希臘,它們和希臘的文藝如此相像,又似乎不同。

那麼,羅馬精神又起源於何時呢?

在書的前幾章,漢密爾頓先將羅馬與希臘的關係進行了梳理。

在她看來,羅馬的文學精神的出現起於兩次布匿戰爭時期,而主要是第二次布匿戰爭時期。

在羅馬共和國的早期,羅馬文化幾乎完完全全來自希臘,漢密爾頓感嘆道:

「再沒有哪個偉大的國家,其文學之源竟是完完全全的外來物。」

但是,與希臘的傳統不同,羅馬人酷愛喜劇。而喜劇正是人民生活的最真實寫照。

在悲劇中,我們看到的是優秀的人物的不幸,那些遠遠高於我們的人的痛苦更能打動我們。

而在喜劇中,我們為和自己一樣的人犯的錯而愉悅。喜劇必須再現真實,因此,喜劇能讓我們迅速進入羅馬人的生活。

現代劇團重演古羅馬時期的露天喜劇,該劇目為普勞圖斯的《凶宅》(Mostellaria)。圖片來源:Los Angeles Times

普勞圖斯和泰倫斯開啟了兩種喜劇的傳統,這兩種傳統流傳至今,成為我們今天喜劇的源頭。

在漢密爾頓的描述中,這兩種傳統色彩鮮明:

普勞圖斯猶如一個浪蕩子,穿行於市井之中,知曉所有人們會感興趣的笑話,和他們生活在一起;

而泰倫斯則像是今天英國的公立學校的學生,他的劇作只給受過教育的人看。

普勞圖斯的劇作為了迎合最普通的大眾,他會「直接向觀眾喊話」,讓「前排的婦女不要再交頭接耳」,讓「她們的丈夫聽得清楚」。

希臘人的悲劇寫法被普勞圖斯繼承併發揚,形成了完全不同的傳統。

在希臘戲劇中,作家讓觀眾看到演員看不到的內容,讓觀眾具有上帝視角。

正如《俄狄浦斯王》中的那樣,觀眾知道俄狄浦斯在面臨著「殺父娶母」的命運,看著這位英雄一步一步走向自己的宿命。

而在普勞圖斯的喜劇中,觀眾一樣能夠把握全域性,為的卻是嘲笑劇中的人物。

這種情況不適用於泰倫斯的喜劇。泰倫斯的劇作更像今天的懸疑劇,他費盡心力編排了複雜精巧的情節,為的是討好願意動腦的觀眾。

梵蒂岡圖書館收藏的泰倫斯拉丁語喜劇中的插圖。圖中人物為泰倫斯本人,他生於迦太基,幼年來到羅馬,淪為奴隸,後被其主人解除奴隸身份。泰倫斯共寫有6部劇本,全部被儲存下來,它們是:《安德羅斯女子》、《自責者》、《閹奴》、《福爾彌昂》、《兩兄弟》和《婆母》。圖片來源:Medium

這兩種傳統在今天,依然出現在我們的熒幕上。正是因為這樣的戲劇,我們才能看到羅馬人的生活,看到他們和我們的共同點。

正如漢密爾頓所寫:

「一部公元前200年的羅馬喜劇,一部公元1932年的百老匯音樂劇——它們之間的鴻溝可以一躍而過。如果不是從時間角度看,這個鴻溝既不寬也不深。這個我們必須全力以赴才能跟上的快速變化著的世界,突然很奇怪地顯得靜止了。」

至此,漢密爾頓的研究讓把我們拉到了羅馬世界,也將羅馬人置於我們的世界,羅馬人就是我們自己。

那麼,既然他們和我們沒什麼區別,他們又有什麼精神值得我們學習呢?

凱撒VS西塞羅

在普勞圖斯和泰倫斯之後,一位偉大的文學家、演說家出現了,他就是西塞羅(Marcus Tullius Cicero)。

西塞羅的時代是凱撒的時代,是羅馬共和國衰亡,羅馬帝國崛起的時代。在西塞羅數量浩繁的信件中,漢密爾頓找到了我們應該加以注意的東西。

在漢密爾頓看來,西塞羅若是生在別的時代,會是一個學者,一個「嗜書之人」,他注重思想多於行動,是思想者而不是行動者。

壁畫《閱讀中的小西塞羅》(1464),文藝復興時期義大利畫家文森佐·福帕(Vincenzo Foppa)所繪。西塞羅是古羅馬著名的政治家、哲學家和作家,青年時便投身法律和政治,其後擔任過羅馬共和國的執政官;同時,他也被普遍認為是古羅馬最好的演說家和最好的散文作家之一。圖片來源:Flickr

可是亂世造就了西塞羅,他變成了一位演說家,一個關心政治的,有良知和同情心的人。他痛恨凱撒,認為凱撒是「懷裡的那條毒蛇」,是「罪惡之王」,他評價凱撒說:

「他如此熱衷於做壞事,好像對他而言,做壞事本身就是樂趣。」

相比之下,凱撒無比喜愛西塞羅。在凱撒眼中,人們大多不值一提,可西塞羅卻是一個平起平坐的人。是凱撒神交已久的朋友。

凱撒與西塞羅幾乎完全相反。

在《高盧戰記》中,凱撒記錄自己就像在記錄一個不相熟的旁人,這是文學史上「去個人化」最強的典範。

這說明,凱撒生活在自己的戰爭中,生活於他的行動中,他是一位行動家,而不是思想家。

與凱撒相比,西塞羅的性格和內心幾乎盡人皆知,人們說,西塞羅身上沒有一點崇高性。

因為西塞羅已經將自己完全展現了出來,他的敏感、情緒化、不自信,以及需要別人認可。西塞羅的行動從來都瞻前顧後。

而凱撒的內心沒人知道,他似乎就是一尊神像,他的一切行動都毫無顧忌。

在凱撒年輕時,羅馬共和國擁有無上權力的獨裁官蘇拉命他與妻子離婚,娶另一位女人,他拒絕了。

於是,他的財產被沒收,他仍然拒絕,繼而遭到追殺,他還是拒絕。最終,這個可怕的獨裁者蘇拉被迫向凱撒讓步。

這就是凱撒的性格,他敢於行動,他內心崇高,他按照自己的想法毫無顧忌地做決定。

油畫 《尤利烏斯·凱撒》(1625/26年),17世紀佛蘭德斯畫家魯本斯(Peter Paul Rubens)所繪。圖片來源:The Leiden Collection

而西塞羅則感受那些凱撒感受不到的痛苦。他苦苦追逐美德,追逐良知,把自己弄得遍體鱗傷。

凱撒體現了羅馬偉大的一面,而西塞羅則鑄就了羅馬的品格。

西塞羅厭惡吝嗇,厭惡權謀,厭惡粗俗,這些品格造就了今天的紳士風度,是現代人德性的重要來源。

漢密爾頓評價西塞羅說:

「儘管付出痛苦的代價,一旦認清,他就會恪守職責。」

「羅馬精神」究竟是什麼?

羅馬的民眾,在經歷了羅馬共和國興衰與羅馬帝國的崛起之後,情感上是五味雜陳的。

共和國時期的大眾如我們今天一樣,沉浸在普勞圖斯和泰倫斯的戲劇中。當共和國走向衰微,官員開始腐敗,的生活也敗壞了。

內戰的動盪讓人們無所適從。轉而來到帝國後,民主躲在皇帝的權威下,娛樂開始變得血腥、暴力和無意識。

但與此同時,也有著我們不常看到的一面。

漢密爾頓指出,在這個時期,羅馬出現了兩個偉大的詩人,一個是卡圖盧斯(Gaius Valerius Catullus),一個是賀拉斯(Quintus Horatius Flaccus)。他們也代表了羅馬文學的兩個面向。

卡圖盧斯的詩歌如莎士比亞,感情激盪,動人心魄;賀拉斯則更追求智慧,往往往用近乎散文式的詞句來抒發感情。

油畫《賀拉斯在梅塞納斯面前朗誦》(1863年),19世紀俄羅斯畫家布朗尼科夫(Fyodor Bronnikov)所繪。賀拉斯是羅馬帝國時期著名的詩人和批評家,與維吉爾、奧維德並稱為古羅馬三大詩人。梅塞納斯是奧古斯都的謀臣,也是賀拉斯的資助人。圖片來源:Pixels

這兩位詩人處於一個激烈變化的時期,在他們之前,羅馬雖然有著與希臘不同的傳統,更務實,更世俗,更現實,但整體上還是古典的。

而在他們之後,一種浪漫主義的風格出現了。漢密爾頓解釋道:

「一場殘酷、痛苦的戰爭帶來了奧古斯都時代……以共和國為代價換來的世界和平——轉向了浪漫,奇妙的大門向想象敞開。羅馬文學的黃金時代不屬於古典主義,而屬於浪漫主義。」

接下來的很多年裡,羅馬人開啟了想象力的時代。

在維吉爾(Publius Vergilius Maro)的《埃涅阿斯紀》裡,我們看到了一種不同於希臘人的古典風範的天馬行空描寫,它更宏大,更誇張。

而在《荷馬史詩》中,浪漫消逝於現實,剛剛人們還為一位美女而開戰,轉過身來就是冒著汗的火神和凡人的喜怒哀樂。

相比之下,《荷馬史詩》中的英雄仍是凡人,而《埃涅阿斯紀》中的英雄則「更碩大、更強壯、更威嚴」。

這種浪漫的寫法體現了羅馬不同於希臘的精神,一種朝向宏偉的精神。

油畫《埃涅阿斯逃離特洛伊》(1598年),文藝復興時期義大利畫家巴洛西 (Federico Fiori Barocci)所繪。埃涅阿斯,特洛伊英雄,安基塞斯王子與愛神阿佛洛狄忒之子。維吉爾的《埃涅阿斯紀》描述了埃涅阿斯從特洛伊離開,建立羅馬城的故事。圖片來源:The Conversation

羅馬精神,是一種「無限」的精神,它不僅表現在慾望和野心上,也表現在食慾上。

羅馬的精神是浮誇的,它與表面的注重實際、冷靜睿智形成鮮明的對比,甚至讓人難以理解。

戰爭看似是羅馬人最自然表達自己的方式,隨之而來的縱情娛樂、血腥、暴力讓人對羅馬人產生了一種表面上的認識,產生了偏見。

但是,只要稍加註意就能發現,在這些表面現象的背後,有著一種持續的力量,來自民眾的力量,根深蒂固於羅馬文明中,那就是紀律精神。

在普勞圖斯、泰倫斯的戲劇中,無論婦女如何在家中辱罵自己的丈夫,卻從未有哪出喜劇描述過婦女的出軌,這種近乎清教徒的態度背後,就是羅馬人的紀律和節制。

這種節制的生活是羅馬精神的核心,它使得看起來和我們沒什麼不同的民眾矢志不渝地追求公平和正義。

這也使我們得以理解為什麼這樣一個熱愛娛樂和如此世俗的國家,卻產生了世界上最早的萬國法,奠定了我們今天的法治根基。

18世紀的法國版畫,描繪了羅馬人民慶祝十二銅表法獲得透過的場景。圖片來源:Britannica

公元三世紀初,羅馬帝國所有城邦出生的自由人,都可以獲得羅馬的公民身份,這超越了一切狹隘的民族界限,是亞歷山大大帝的世界主義的實現。

羅馬人愛血腥,愛享受,愛看鬥獸場上的死亡,可是同時也恪守誓言和尊重法律,這基於羅馬人骨子裡的優雅和崇高。

羅馬人喜歡真實,羅馬的雕塑追求自然主義的真實,藝術家的手法高超與否,不在於其對比例的認識,而在於是否能夠完全反映出物件的真實,哪怕這種真實是醜陋的,羅馬人也接受。

藝術在羅馬錶現的是宏大的美,藝術家更像是工程師。

誇張和真實同時駐紮在羅馬人的心裡,造就了羅馬的精神。

著名的奧古斯都雕像,出土於羅馬近郊,現存於梵蒂岡博物館。奧古斯都被表現為正在發號施令的軍事統帥。雕像整體風格非常寫實,對人物的容貌和形態描繪十分逼真,但從身材比例和麵部輪廓來看,其表現形式顯然具有強烈的理想化傾向,為帝王歌功頌德的藝術目的一目瞭然。這座雕像集中體現了羅馬藝術對誇張和真實共同的追求。圖片來源:Pinterest

羅馬因何而亡,有無數種說法和理論,也許我們很難斷言。

但是,羅馬因何偉大,它成為崇高而偉大的國家,是《羅馬精神》這本書想要揭示出來的。

和古希臘一樣,羅馬文明也達到了一種平衡,這種平衡讓羅馬成為長達千年的文明,讓羅馬帝國成為人類歷史上的輝煌一章。

羅馬人的務實和紀律與它的狂暴和浪漫如此緊密地貼合在一起,讓帝國的物質生活和精神信仰調和在一起。

不過,正如希臘也最終衰亡於伯羅奔尼撒戰爭,羅馬也走向了它的末日。

羅馬的輝煌是千百年來人類追求的目標,它的衰亡也是千百年來需要反思的課題。

也許,今天的人類需要考慮的不僅是我們多大程度上忘卻了羅馬的精神,也要思考多大程度上忘記了羅馬的教訓。

在書的最後,漢密爾頓意味深長地說道:

「在羅馬的晚期……絕對的善和絕對的惡彼此對立,它們之間根本無法調和。罪惡心滿意足,美德同樣如此……透過最後的偉大作家,我們看到的古羅馬是一個已陷於必然停頓的國家,不可能再有進步。」

當羅馬帝國分裂,古羅馬的歷史徹底結束,當時的羅馬人面對著最崇高的宗教和最極度的墮落。

正如今天的我們,正面對著科技前所未有的發展和精神的極速空虛。

羅馬人就是我們自己。而我們能從他們的精神和教訓中學到什麼,或許將決定我們能走多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