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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馬遷沒有"吝嗇"到只為帝王將相留名,也寫下不少"滑稽人物"!

《史記》共記載了上至上古傳說中的黃帝時代,下至漢武帝太初四年(前101)間共三千多年的歷史,其中能被書寫留名的,當之無愧為時代的驕子。但司馬遷沒有“吝嗇”到只為帝王將相留名,也寫下了不少“滑稽人物”的趣事,雖然位卑言輕,但“不流世俗,不爭勢利”的他們卻憑藉其才思敏捷、能言善辯,或借事託諷,讓人刮目相看。《太史公自序》曰:“不流世俗,不爭勢利,上下無所凝滯,人莫之害,以道之用。作《滑稽列傳》”。請各位讀者隨著筆者一起,看看太史公司馬遷筆下的“滑稽”之人都是何許人士。

一、髡刑贅婿,滑稽多辯

讀者朋友們可知道齊威王“不鳴則已一鳴驚人”的典故?說的是齊國在內憂外患之際,然而新即位的齊威王仍然不思朝政,沉湎女樂,一時間,“諸侯並侵,國人不治”。大臣們懼怕這位新上任的國君,敢怒不敢言,唯有一人站出來,問齊威王:“大王,國中有大鳥,棲息在大殿之上,三年不飛不鳴,您知道這是為什麼嗎?”齊威王是胸懷大志之人,豈能聽不出這弦外之音,於是答道:“此鳥不飛則已,一飛沖天;不鳴則已,一鳴驚人。”這位用“隱語”諷諫齊威王的,正是一個叫“淳于髡”的小人物。

“淳于髡者,齊之贅婿也,長不滿七尺。”淳于髡這個人可以說是出身於最底端的人物,“髡”是先秦時的一種刑法,指剃掉頭頂周圍的頭髮,是一種侮辱性的懲罰;而“贅婿”就是上門女婿,也指微賤之人,而且他長得也不高,相貌平平,可能一生就是普通人。不知怎麼,淳于髡混入朝堂,雖然在齊桓公田午時,他就是稷下學宮的先生,但這個小矮子面對的第一個“大敵”還是齊威王。“百官荒亂,諸侯並侵,國且危亡,在於旦暮,左右莫敢諫”,就在齊國內憂外患之際,淳于髡以隱語問齊威王之志,這一問,直接造就了淳于髡身份的水漲船高。

此後,淳于髡還有不少“高光時刻”,齊威王八年(前349),楚軍擾齊,“齊王使淳于髡之趙請救兵,齎金百斤,車馬十駟”,淳于髡笑得系帽子的帶子都笑斷了,齊威王問其故,淳于髡只是說了個故事,就讓齊威王“益齎黃金千溢,白璧十雙,車馬百駟”,淳于髡得以換來趙國十萬精兵,千輛戰車,楚軍不戰而退。此外,淳于髡的滑稽多辯也幾次點醒過於膨脹的齊威王,在齊威王任命鄒忌為相後,也是淳于髡站出來對其進行了“考驗”,認為鄒忌在日後必然可以建功封侯,後來果然如其所料,鄒忌被封在下邳,號成侯。淳于髡一生機智幽默、能言善辯,幾次為齊國使者都不辱使命,受到齊國國君的信任,實屬亂世之賢臣也。

二、優伶哭馬,諷諫時事

在楚莊王手下,有個能言善辯的藝人,他以優伶為業,名孟,故得名。曾經,楚莊王喜獲一匹寶馬,“衣以文繡,置之華屋之下,席以露床,啗以棗脯”,可能連一般的楚國民眾臣子都沒有這般待遇。但寶馬還是病死了,這讓楚莊王非常痛心,決定按大夫的葬禮規格來安葬它,還要讓大臣為死馬治喪。大臣們都認為不可,爭著勸諫楚莊王,王大怒,下令曰:“有敢以馬諫者,罪至死。”

優孟心繫國家,也打算勸諫,但他沒有像那些大臣一樣直言進諫,而是當著楚莊王的面為寶馬痛哭。王問其故,優孟不僅沒有反對楚莊王葬馬一事,而是請求以君王的規格來葬馬,“馬者王之所愛也,以楚國堂堂之大,而以大夫禮葬之,薄,請以人君禮葬之”。楚莊王一聽,終於有個人支援他了,於是繼續問優孟該如何,優孟答道:“以雕玉為棺,文梓為槨,楩楓豫章為題湊,發甲卒為穿壙,老弱負土,齊趙陪位於前,韓魏翼衛其後,廟食太牢,奉以萬戶之邑。諸侯聞之,皆知大王賤人而貴馬也。”本來楚莊王還挺高興,結果越聽越不對勁,意識到自己犯了大錯,楚王因此打消了厚葬寶馬的念頭。

三、位卑權輕,言近旨遠

除了楚莊王手下博才善辯的優孟外,在秦始皇手下也有一個言近旨遠,善於進言的優伶,因其名為旃,因此被稱為優旃。優旃雖然長相平平,個子非常矮小,愛說笑話,但他的話中卻總是蘊藏著大道理,曾及時組織秦始皇、秦二世放棄執行勞財傷民的機會,就連秦始皇這樣的千古一帝也為因為他的玩笑而轉變心意。

一次,秦始皇宴請群臣,天正下大雨,殿階下站崗的衛士都淋雨受著風寒,悲天憫人的優旃於心不忍,於是想了辦法,他對衛士們說:“如果你們想要休息,等下我叫你們的時候一定要答應”。過了一會,宮殿內群臣向秦始皇祝酒,高呼萬歲,這時優旃靠在欄杆旁大喊:“衛士!”衛士答道:“諾。”優旃調笑道:“汝雖長,何益,幸雨立。我雖短也,幸休居”。看似譏諷衛士,但秦始皇還是看穿了優旃的意思,准許衛士減半值班,輪流接替。

還有一次,秦始皇打算擴大獵場,東至函谷關,西至雍、陳倉,群臣想要進諫,但都不敢反對,只有優旃站出來,大聲說好,“多縱禽獸於其中,寇從東方來,令麋鹿觸之足矣。”讓秦始皇打消了擴大獵場的念頭。

優伶者,一般是出身地位卑賤,身無長物之人,在古代,這個詞多含貶義,這個職業也屬下九流之列。然而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狀元,雖然位卑言輕,淳于髡、優孟、優旃只有唇齒之能,但這三人卻是難得的大才,隱語也好笑話也罷,能夠為國分憂、為民請命,他們就已經超過了同朝中那些尸位素餐之流,不愧是能被太史公留名的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