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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位中宮28年的曹皇后,是如何修成的?單靠曹家“富養”可不行

天聖年間,一首童謠唱遍了北宋京城:

曹門好,有好好,曹門高,有高高。

曹家有女初長成,後來,出身曹門的這個小姑娘以及她的外甥女高濤濤分別成為宋仁宗、宋英宗的皇后。“一門兩皇后”,曹家成為大宋的頂級門閥。

關於如何養育女兒,可謂是各有各招,但“富養”是很多人的共識。為了達到“富養”的目的,不少人也是下了血本,學鋼琴、練跳舞,甚或帶著去各地旅遊,其目的就是為了讓女兒增長見識,如果能培養出貴族氣質就更好了。

其實,這些遠遠不夠,如果把自己孩子看做一朵花的話,上面那些頂多算是陽光雨露,而自己的家庭氛圍則充當了土壤的作用。

不知各位有沒有發現這樣一個有意思的現象,每個人的處世態度、品質性情甚至行為方式,在某種程度上都與其長輩存在著一定的“重影”。

幾年前,我朋友去外省參加大學同學的婚禮,在此之前,他從未見過那兩口子的父母,但在見面的時候,一下子就猜對了哪個是他媽媽,哪個是他丈母孃,判斷依據不是長相,而是說話方式,因為他發現,那個同學和他媽媽說話方式實在是太像了。

一個人的品性和其小時候的原生家庭,確實有著莫大的關聯。

脫脫在《宋史》中對慈聖光獻皇后的評語裡,有這樣一個詞:性慈儉。

初,太祖典禁旅,彬中立不倚,非公事未嘗造門,群居燕會,亦所罕預,由是器重焉

當年,趙匡胤掌管後周禁軍,可謂是位高權重,但是曹彬在處理朝中諸臣關係的時候,採取了“中立不倚”的態度,對趙匡胤亦不曲意奉承,這種品性成為他日後備受趙匡胤的器重的原因之一。

在北宋的建立過程中,曹彬平巴蜀、滅南唐、略北漢,為大宋立下不世功勳,名副其實的開國第一武將,不過,他這人在歷史上少有提及,這與他的“功勞”顯然不成正比,可見此人是何等低調、內斂。

他低調到什麼程度?

遏士夫於途,必引車避之。不名下吏,每白事,必冠而後見。

路上遇到同僚,他要等人家過去才走;召見比他級別低的官吏,不直乎其名;官員過來議事,必然是整理衣冠後才出門相見。

不難看出,曹彬對他人的尊重,是發自內心的。

曹彬的大度,也是滿朝皆知。

有一次,弭德超誣陷曹彬“秉政歲久,得士眾心”,這句話直接戳中了宋太宗的軟肋,立即將曹彬貶為天平軍節度使。

不過,在十天後,宋太宗終於回過味兒來,他想起大哥趙匡胤曾經說過的一句話————不欺其主者,獨曹彬耳。

後經調查,果然是弭德超栽贓陷害,宋太宗便晉封曹彬為魯國公。

曹彬這個人特別自律,他還把這種自律推廣到了所帶計程車兵中去。

實際上,在北宋立國的時候,王全斌、崔彥進等人“掠子女,奪財貨”的行為是一種非常普遍的現象,曹彬如此鶴立雞群的做法,以至於王仁瞻自己都說“清廉畏謹,不負陛下任使者,惟曹彬一人耳”。

當趙匡胤聽說此事後,不由盛讚道“吾任得其人矣”,就想對其封賞,曹彬就說了,那麼多將士獲罪被罰,就我受賞,你讓我以後怎麼帶兵?於是“不敢奉詔”。

趙匡胤看得明白,“卿有功無過,又不自矜伐”,如此有功、自律、自謙之臣如若不得封賞,我又該怎麼治國?對於封賞,要求曹彬“不可辭也”。

從曹彬身上,我們可以看到,雖是一將功成萬骨枯,但他這個人卻是心存仁愛,約束部下,儘自己能力之內以減少兵禍的影響。

曹彬更是將忠厚、仁愛、禮賢融入進曹氏家風中。在他的影響下,其後輩曹璨、曹翊、曹瑋、曹弦、曹玘、曹殉、曹琮分別任職同平章事、昭宣使、左藏庫副使、彰武軍節度使、尚書虞部員外郎、東上閣門使、西上閣門副使,“一家七俊傑 ,兩門二賢后”,曹氏,成為兩宋三百餘年的頂級門閥,就連宋真宗也不得不佩服道:

國朝將相家能以聲名自立,不墜門閥,唯(李)昉與曹彬家爾。

曾子說過“吾日三省吾身”,可見反思對於一個人的重要性。

宮中規矩甚多,自是曹氏家規不能比,在這深宮之中,一個不小心,或許就會帶來萬劫不復的後果。

某天,宋仁宗退朝回到寢殿,御袍都沒來得及脫,就直接將幞頭扯了下來,口中喊著頭髮癢死了。

梳頭內侍見此,馬上過來給宋仁宗梳頭,忙活的時候,發現宋仁宗懷裡有劄子,就問官家是什麼事。

宋仁宗便說道,“淫霖久,恐陰盛之罰。嬪御太多,宜少裁減”,唉,這幫大臣嫌我後宮的人多,還要裁撤!

梳頭內侍替官家打抱不平,就回道,看看外面那些官員,哪個不是增置僕人奴婢?官家這邊也不過幾人而已,哪裡多了?“言陰盛須減去。只教渠輩取快活”,欺人太甚!

他隨即又問官家,“所言必行乎”?

“臺諫之言,豈敢不行?”

梳頭的就說了,“若果行,請以奴為首”!

說罷,這梳頭的內侍就列了名單遞給宋仁宗。

然而,讓他尷尬的是,宋仁宗居然就同意了!

“此人勸我拒諫”,宋仁宗迴應道,這樣的人,焉能留在宮中?

這個事情對曹皇后衝擊相當大,“慈聖由是密戒嬪侍勿妄言,無預外事”,她嚴令後宮之人管好自己的嘴,不要摻和朝堂之事,且每每以那個梳頭內侍為例。

郭清悟和曹皇后都沒有子嗣,但是郭清悟被廢,可見其根源並不在子嗣。看看郭清悟張牙舞爪的那個架勢,哪個帝王能喜歡?

當年,戚夫人被做成人彘,世人皆言呂后狠毒。那位戚夫人固然值得同情,但是,在劉邦死後,她依然趾高氣揚,甚至幽禁在永巷的時候,還高唱“兒子為王,母親為奴,一天到晚舂著米,常與死亡相伴!相隔三千里,誰能告訴你”?誰能救得了她?誰又敢救?

要知道,呂后並不是把劉邦其他的妃子都殺掉了,薄姬就是其中一位,他的兒子劉恆後來即位為漢文帝。

倘若戚夫人知道反思,斷不至於落得如此悽慘的地步,劉如意做個地方諸侯不是很好嗎?真是坑了自己害了兒子。

面對後宮錯綜複雜的局面,曹皇后能執掌中宮長達28年,成為宋仁宗餘生伴侶,反思在這其中起了關鍵作用。所謂“吃一塹長一智”,吃塹倒是不打緊,最怕的就是隻吃塹不長智,一個人如果撞了南牆還繼續撞下去,即便是遇到比宋仁宗更“仁義”的君王,怕是在皇宮也難以存活。

宋仁宗通音律、曉書法,尤善飛白體,在北宋書法領域佔有一席之地,從這點上講,趙禎不失為一風流才子。

當年,慈壽宮有一副墨寶,上寫一“美”字,有二尺有餘,那是曹太后親筆所書。

史料記載,“曹太后工飛白,蓋習觀昭陵(宋仁宗)落筆也”,你看,兩個人琴瑟和鳴,紅袖添香,像極了那個時代書生、小姐才有的美妙的感覺。

在曹氏為後期間,後宮與前朝涇渭分明,從來不摻和國政,但在宋仁宗崩逝後,宋英宗即位,他體弱多病,諸多國事便由曹太后處理。

多援以決事,中外章奏日數十,一一能紀綱要。檢柅曹氏及左右臣僕,毫分不以假借,宮省肅然。

曹太后在此之前從來沒有打理過國政,但在治國之時,並沒有出現手忙腳亂的現象,顯然,這和她“頗涉經史”的學習經歷是分不開的。

今天學習的東西,明天可能不會用上,明年或許依然如此,但十年之後呢?

宋神宗時期,他想收回燕薊一帶,群臣亦是同意,他就跑到慶壽宮,把這事告訴了曹太后,老太太就問他,“儲蓄賜予備乎?鎧仗士卒精乎”?

已經準備妥了,宋神宗迴應道。

曹太后便說,“得之不過南面受賀而已;萬一不諧,則生靈所繫”。

其實,宋神宗時期,冗員、冗軍、冗官問題已經相當突出,朝廷財政捉襟見肘,用於軍事上的經費已經不能得到保證,曹太后對此看的很清楚,是以不贊同出兵。

可見,讀書不僅僅是讓頭腦聰慧,更是會讓人洞察本質。

多少夫妻在經過日月的洗刷後,由當年的兩不相厭變成了面目可憎?其實真正拉開差距的不是距離,而是學習。

“學習”其實不僅僅指那些書本,還包含了對方的興趣、愛好,如果連彼此做什麼、想什麼都不知道,假以時日,隔閡不就開始蔓延了?一個奔羅馬,一個去東京,註定就分道揚鑣了。

良好的家風培養了曹皇后的貴族氣質,對各種事件的反思讓她避免了郭皇后式的悲劇,讀書使她洞若觀火,對各種事物的本質一目瞭然。

曾鞏在她的輓聯中寫道“祖烈鷹揚終食冀,家聲泉湧舊興譙。人倫風化歸三世,王室功勞屬兩朝”,這是對她一生的修行總結,也是高度讚揚,慈聖光獻皇后終成北宋一代賢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