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啟功拜師齊白石,被"捉弄"之後拂袖而去

啟功先生是現代難得的國學大家,他學問淵博著作豐富,尤以詩詞和語言文字學見長,所著《詩文聲律論稿》乃是學寫舊體詩詞的典範專著。他的書法自成一體,修長而見勁,清瘦而內剛,以其“五三五”不等分結構字型,闢出完美的黃金結構,便是他獨創的“啟體”書法精髓。他的繪畫承襲宮廷院體風格,師法古人,構圖嚴謹,筆墨生動,俊秀而優雅,蕭散而生動,極富傳統文人畫的意趣。又出身愛新覺羅皇族世家,是雍正的第九世孫,他一生的傳奇經歷也足夠歎為觀止。

啟功國學師承於歷史學家陳垣先生,論起書畫上的成就,卻並沒有真正意義上的師父,在未成名之前,曾有過一段在齊白石門下求學的經歷,不過半途棄之而去,齊白石可以算他名義上的半個老師。

那時,十七歲的啟功仰慕齊老的大名,託親戚介紹得以拜入齊門學書畫。初來乍到的啟功並不知道師父的秉性,齊老其實是一個很愛開玩笑的人,且笑點很冷。書法是繪畫的基礎,啟功是一個肯於鑽研的學生,每次到齊家去,總是興高采烈地纏著師父問習字的筆法,應該從哪學,怎麼練。齊老是個隨性的人,教徒弟不急於傳授,而是喜歡讓學生自己領悟,啟功認真,每次都非要鑽研出個是非對錯來,常問他書法要從哪學,怎麼練。有一次齊白石被他纏得不行了,便隨口跟他說道:“愛咋寫就咋寫。

啟功一聽不高興了,當老師的哪能這麼敷衍,但是啟功不知道,這是老師在把他當作小孩子,同他開玩笑。自此便對老師印象大打折扣,認為他並非真正想傳授他本領。

後來齊白石又教啟功鑑賞古畫,有一次帶著他欣賞石濤的山水,就感嘆古人的山水唯有石濤的最佳。啟功便問石濤的山水好在哪裡,齊白石就笑呵呵地說:“他畫的樹最直,連我都畫不出那麼直的來。

其實這話一聽便知道是齊老在開玩笑,偏偏啟功是個較真孩子,認認真真地追問:“難道他畫的就一點彎都沒有嗎?”齊白石覺得這孩子憨厚可愛,就接著說:“對,一點彎都沒有。”

啟功把這句話當了真,師父的話當然是至理名言,就執著地認為石濤的畫真是一點彎都沒有。直到有一次和朋友一起賞畫,他看到石濤的作品就說是假的,因為那些畫上的樹都有彎,而師父告訴他,石濤的樹是沒有彎的。

啟功被奚落的無地自容鎩羽而歸,他百思不得其解,不知道師父為什麼要這麼捉弄他。其實齊白石所說的是線條的運用,一氣呵成,連貫紮實,並不是說石濤的樹本身是“一點彎沒有”。老爺子好開玩笑,這是學識與經驗融會貫通之後的,骨子裡生髮的幽默感。

還有一次,師徒二人討論金農,金冬心是齊白石的偶像,他經常告訴啟功說金冬心的字好。因為師父喜歡,啟功在金農身上很是下功夫,不僅習字學畫,連金農的詩都一併研究了,並對齊白石說他的詩好。齊白石又是雲淡風輕地一笑,說他的詩有什麼好,他的詞才好呢!

啟功矇住了,自己一段時間以來的刻苦研習,竟然從來沒見過他的詞!啟功的嚴謹治學精神絕不允許自己有知識上的漏洞,忙著追問:那我能在哪讀到金冬心的詞呢?齊白石不假思索扔出了一句玩笑話:他是“博學鴻詞科”呀!

“博學鴻詞科”是一種科舉取士的方式,師父的話明明是文不對題嘛,啟功認為他顯然又是在敷衍自己,並沒有把他當成真正的徒弟看待,沒有傾囊相授的意思。齊白石教本事全都有所保留,這讓當時的啟功感到惱火,之後憤然離開齊門,並把在齊門的一切所學全部清零,轉向書法與國學研究,自立門戶終成一代大師。

晚年時,經歷了人世滄桑與磨練的啟功也體會到了齊白石當時善意的玩笑,只因自己少不更事,接不住師父的冷笑話,才誤解了他很多年。啟功晚年在自述中回憶說道:齊白石永遠是我的老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