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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別重逢,王國維為糟糠妻寫下首《蝶戀花》,最後14字成網紅詩句

在近代文壇,有一個讓郭沫若、胡適、魯迅、梁啟超、陳寅恪都佩服的牛人,他就是王國維。都說文人相輕,但是這些響噹噹的人物,都不得不承認一點:王國維是有學識的。

作為一個國學大師,王國有兩點與當時其他文人不太一樣的地方。首先,他明明學貫中西,卻偏偏留著一條長辮子,這在當時是很不合時宜的,這並非他為清庭效忠,而是一個文人對傳統文化的堅持。其次,作為一個文化名人,他不交權貴、不圖享受,平時裡深居簡居,這一點是其他文人做不到的,這是一個名人的低調。

有人說王國維是文化界最後一位全才,哲學、文學、美學、考古學、歷史學、心理學等,他樣樣精通。對此很多年輕的朋友可能還沒有概念,那本期我們就從文學開始,和大家說一說王國維寫的一首《蝶戀花》。

《蝶戀花》這個詞牌,曾在兩宋非常風靡。蘇軾的千古名句“枝上柳綿吹又少,天涯何處無芳草”,柳永的“衣帶漸寬終不悔,為伊消得人憔悴”,歐陽修的“庭院深深深幾許”,都出自這個詞牌下。但兩宋後,這個詞牌確實沒落了,除了清朝納蘭性德的《蝶戀花》水平還不錯外,極少有佳作。到了近代,這個詞牌更是幾乎無人能寫好,原因大家想想就明白,有前人的這麼多經典在,後世自然望而卻步。

不過王國維的這首《蝶戀花》,論水平,確實並不輸給很多兩宋詞人,大家且看:

《蝶戀花》閱盡天涯離別苦, 不道歸來,零落花如許。花底相看無一語, 綠窗春與天俱暮。待把相思燈下訴, 一縷新歡,舊恨千千縷。最是人間留不住, 朱顏辭鏡花辭樹。

這首詞寫於1905年,當時王國維28歲。9年前,他與莫氏成婚,然而四處求學,和妻子聚少離多。這一年回到老家,與妻子久別重逢時,他發現糟糠妻老了,也憔悴了。心疼、自責、愧疚種種情緒交織,他寫下了這首詞。

詞的上闋,以花喻人,看似句句在寫花,其實句句在寫人。自己閱盡了天涯離別之苦,本以為回到家裡能歡喜得很,可是看到的卻是百花零落的景象,綠窗下的花朵也遲暮了。“花底相看無一語”是寫與妻子重逢的場景,兩在花下相對無言。上闋寫景、敘事融為一體,悽美而又不失靈動。

詞的下闋,寫兩人燈下相聚的場景。本來有萬千相思想要訴說,可是一開心,又想起了以往別離時的舊恨。“一縷”和“千千縷”相對,歡與恨相對,十分工整。最後兩句,是全詞最經典的句子,也是風靡網路的網紅詩句。現在很多人經常掛在嘴邊,卻不知道是出自王國維之手。人間最是留不住的,便是青春時光和飄零的落花。不直接寫人老花謝,而是用朱顏辭鏡、“花辭樹”這兩個更具畫面感的寫法,不但令全詞朗朗上口,而且再次把花與人類比,令人回味無窮。

這首詞最妙的地方,就在於以花喻人的寫法,而詞人的感情也是極複雜的。久別重逢,面對糟糠妻,他內心是開心的;可是看見妻子為家庭勞累憔悴,他內心又是無限傷感和內疚的,所以才有千千縷的恨。

從用詞的水準來看,王國維基本上達到了兩宋詞人的水準,通篇一氣呵成;從意境上來看,這首詞也可圈可點,做到了一切景語皆有情。這樣的詞作,在近一百多年來,確實是少見的佳作,夠牛!

王國維一生留下了不少詞作,除了這首外,還有《採桑子》、《浣溪沙》、《虞美人》等多篇名作,他是近代難得的大量寫詞的文人。除了自己寫詞外,他還寫詞論,其經典詞論作品《人間詞話》備受名家推崇。對於作學問的境界,王國維用了晏殊、辛棄疾、柳永的三種詞來形容,這套理論得到了很多名家認可。大家如果有興趣,可以再找一些王國維的詞作來讀,相信會有不小的收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