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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友遭人設計侵犯,天之驕子為雪恥自毀前程!1997年吉林仇殺案

1997年初冬的一天,吉林某監獄新來一名服刑人員,他叫劉文正,正處在人生的多夢季節,本應該像同齡人一樣,做著人生的五彩夢。可他卻成了一名罪犯,已完全沒有當年的英武之軀和飛揚的神采。只見他面色蒼白,神情憂鬱陰沉。昔日的天之驕子,淪落到今日的階下囚,是悔?是恨?是悲?他滿腹懺悔,一臉淚水地敘說了他夢魔般的過去——

1997年6月13日,是我生命中黑色的日子。

這一天,一輛乳白色的警車駛進吉林某大學校園。我正在班上上課,見有警車來,外面有人說話聲,我心咚咚直跳,臉上沁出了一層冷汗。但我仍伴裝鎮靜,低著頭裝著記筆記。忽聽老師喊我:“劉文正,外面有人找!”

這一聲呼喚,不啻一聲霹靂,把我嚇得腿直髮抖。我踉踉蹌蹌地走出教室,見到兩名威嚴的警官站在我的面前。

“你叫劉文正嗎?”

“是!”

“你涉嫌故意殺人,現在拘留你,請在拘留證上簽名。”一位年輕警官咔嚓一聲給我戴上了鋥亮的手鑄。

那一瞬間,我頭腦裡一片蒼白。

“怎麼,劉文正涉嫌殺人,不可能吧,他可是個‘三好學生’呀。”

“文正為人老實、坦誠,怎麼會……”

同學們見我戴上了手銬,一臉驚詫,議論聲,惋惜聲,不絕於耳。我聽了,心直滴血,真比刀剜還難受。我知道,我的大學生活過早地結束了,我的剛剛抽枝展葉,還沒開花結果的愛情生活也過早地結束了,我的名譽,我的前程都因我一時的魯莽和衝動凋零成空……

呼嘯的警車把我帶進了拘留所。

起風了,風搖得高牆上的電網沙沙作響,昏黃的燈光搖電著,我的思緒也浪騰雲湧,想起自己走過的22個春秋……

我曾是命運的寵兒。

生活賦予我的曾是厚愛。

鮮花和掌聲曾包圍著我。

我出生在一個優越的知識分子家庭,在父母的寵愛下,我自小養成了爭強好勝的性格。

從上學後,我學習成績一直很好。小學時,我的數學成績非常突出,曾代表學校參加過全國小學生奧林匹克數學競賽,獲得了好成績,受到老師和同學的讚揚。

中考時,我以545分的總成績考上了市重點高中。至今,我仍深深地感謝初中的班主任王老師,是他給了我上進的信心和機會,使我懂得了怎樣去開拓新的人生。

1993年9月,我以優異成績考上了某大學土木建築工程系,圓了我的大學夢。

90年代的大學生被稱為“新新人類”,思想活躍,敢於探索,一句“我站在世界之巔”不知成為多少大學生的座右銘。我想沒有哪一代人會比我們這代人更渴望成功。因而,入學後,面對剛剛展開的新生活畫卷,我心中澎湃著一腔熱血,心無旁騖,潛心苦讀。在校園的人工湖畔,在濃濃的樹蔭下,都可以看到我手捧書本苦讀的身影。週六、週日不少同學去聽歌,去跳舞,去逛街,可我卻泡在圖書館裡,翻看資料、記筆記、採擷知識的花蜜,直到閉館的鈴聲響起。

有耕耘就有收穫,我的學習成績一直在班級遙遙領先。加之我身材高大、英俊瀟灑、又多才多藝,能拉會唱,因此,我很快成了系裡的活躍人物,成為老師和同學們注目的物件。我理想的風帆駛入了一個又一個多彩的港灣——被評為“三好學生”,連續兩年獲得一等獎學金。

“好風憑藉力,送我上青雲。”如果我能繼續努力下去,展現在我面前的將是鮮花和笑臉,可我卻選擇了另一條路,為此改寫了我的人生。

大三時,社會上撤起的所謂“全民經商熱”和一切向“錢”看的邪風也波及到大學校園,一股“創業熱”悄然興起。不少同學利用業餘時間做“家教”,有的還夾起皮包做起了買賣,當上了倒爺,大把大把地撈錢。他們出門坐“計程車”,騎“本田”,開門進酒吧、逛舞廳,抽的是高檔香菸,吃的是美味佳餚。

我看了,心裡非常羨慕。選擇理想,還是選擇現實?在激烈的鬥爭中,我終於選擇了現實,也加入了“經商一族”。我雄心勃勃,自信商海擊水遊刃有餘,便開始利用業餘時間做起了買賣。什麼服裝、計算機、化妝品以及書籍、農藥、化肥,總之凡是能掙到錢,什麼買賣我都敢做。我還給自己找到了一些理由,學校不是鼓勵發明創造嗎?我下海經商也是為了提高自己的聰明才智,為發明創造打下堅實的物質基礎。

由於我腦瓜活,交際廣,一年下來,我掙了不少錢。有了錢,我對自己進行了包裝,全身名牌,一副小老闆的模樣。

有了錢,我也開始出入歌舞廳,享受著風花雪月的滋潤,漸漸地我的人生觀也發生了變化,感到人生苦短,應該及時行樂。

這時,女大學生柳曼麗闖入了我的生活。20歲,本是讀書的黃金時光,可我卻顛倒了人生的季節,過早地播種愛情,這為我人生的悲劇拉開了序幕。

我和柳曼麗是在“五·四”青年節全校同學聯誼會上相識的。聯誼會大廳,樂聲輕柔,香風瀰漫,裙裙飄曳,人影迴旋。我剛剛唱完一曲坐下來不久,一位穿著入時身材窈窕的女大學生向我伸出了玉臂,讓我跟她合唱《外婆的澎湖灣》。我不好意思拒絕,便和她牽手走到臺上。我們彼此都十分投入,彷彿那動聽的歌詞代表了心曲,表達了相互間的仰慕和渴望。我和她的每一句對唱,每一個眼神,每一個微笑,都配合得十分默契,使人感到我們之間珠聯璧合,宛若情侶。

她人長得很美,身材頎長,明眸皓齒,臉上嵌著兩個迷人的酒窩,甜甜一笑,撩人心魄。因而,她入校後,便在校園裡抓起了一陣漣漪,同學們都稱她是維納斯的化身,成了眾多男大學生追逐的物件,可沒想到她卻對我情有獨鍾。

青年男女大學生相識是容易撥動愛的琴絃的。從此,她便一點一點地佔據了我的心房,我們常常手挽手徜徉在月光下校園的小路上,談理想、談人生。為了討得她的歡心,我花了上萬元給她買了不少名牌服裝和金銀飾品,大二下學期和大三上學期,不少個節假日,我都陪伴著她。

墜入情網後,激情澎湃就一發不可收拾了。

因而,在一個小雨淅瀝的晚上,在我租住的一間住房裡,我們越過了道德的防線,偷嚐了禁果。從此,我們儼然一對夫妻,白天相依相偎上學,傍晚又手拉手地“回家”,有空,她還幫我聯絡客戶,推銷商品。

為了取得父母的同意,我還把她領回家。父母見她模樣長得俊,嘴又甜,又很會來事,有空就幫媽媽做飯、掃地、刷碗,爸爸媽媽誇我有眼力,臨走還給曼麗拿了1000元“壓腰錢”。曼麗也把我帶回她的家中,她父母見我風流倜儻,也忙著殺雞宰鵝,唯恐怠慢了我這位未來的乘龍快婿。

我們陶醉在幸福之中。我們天天掰著指頭算日子,還有一年零二個月,我們大學就畢業了,到那時,我們就可以堂堂正正地走到一起,夫唱婦隨,幹一番轟轟烈烈的事業了,可誰知——

生活中的幸福和不幸是一對雙胞胎。

俗話說:天變一時間,人變一眨眼。正當我對未來充滿了無限憧憬的時候,一件意想不到的打擊擊碎了我的浪漫和天真。

那是1997年夏初的一個休息日,我到龍井市一個客戶家聯絡生意,由於價格問題爭執不下,我在那兒耽誤了一天。第二天中午,我剛吃完飯,便接到了曼麗的傳呼:說有急事,叫我速回。我一臉熱汗趕到我們租住的住房內。只見柳曼麗披頭散髮坐在床上,容顏憔悴,淚眼盈盈,一下子撲到我的懷裡說:“文正,我沒臉活了,你可要為我做主啊!”

我不知發生了什麼事,便擁著她再三追問,她抽抽泣泣半天,才說出事情的原委:

原來她有一個十八架算盤才能打到的親戚,叫大虎,在市裡開了一家服裝店。大二時,柳曼麗父親因病住院,一時籌不齊那麼多的住院費,便在大虎那兒借了2000元錢,隔了好長時間才還上。曼麗自感欠了人家一份人情,因而大虎有什麼事情,她都鼎力相助。誰知大虎這小子卻看上了曼麗,幾次試探,都被曼麗已有男朋友婉拒了。曼麗向我說過這件事,我還表明了態度,我說被人愛是一種幸福,人人都有愛的權利,不過你要說清楚不能接受愛的理由,不要因此傷了別人的心。

可萬萬沒想到大虎是個偽君子,是墳圈子拉弓——色(射)鬼。

週六晚上,他以過生日為名,把曼麗邀了去。誰知他不懷好心,在飲料中偷偷注進了麻醉藥,曼麗喝後,便神志不清。大虎假惺惺地把她扶進包廂,趁機把她姦汙了。曼麗甦醒後,發現自己赤身裸體躺在一個陌生的地方,身邊大虎正在打著鼾聲,還在沉睡。她知道自己上了奸人的當,便又哭又鬧,可大虎不但不賠禮道歉,相反還洋洋得意,語帶譏諷地說:“我還以為是嚐到了口鮮桃,沒想到卻是殘花敗柳,原先,我追你你不幹,現在就是你跪下管我叫爹,我也不要你這二手貨!拜拜!”曼麗聽了,差點兒氣瘋了。

我是個理想主義者,眼裡容不得沙子。

聽了曼麗的敘述,我的心像被撕成千萬塊碎片,熱血上湧,直撞腦門。這奇恥大辱我怎能忍得下?

古人說:“殺父之仇、奪妻之恨,不共戴天。”雖然曼麗現在還不是我的妻子,但我們已確立了戀愛關係,且已同居,和妻子也差不多,這不是對我人格的羞辱嗎?我怎能忍得下這口惡氣?此仇不報,豈不枉為了一個男子漢?!

我牙齒咬得格格響,掏出尖刀就想破門而去。

曼麗緊緊拽住了我:“文正,你千萬不能去啊,那小子身邊有好幾個打手,你去不是找死嗎?再說了,我們都大三了,眼瞅要畢業了,弄不好畢業證得不到,得張逮捕證,那不得後悔一輩子呀?”

如果這時我能聽從她的勸阻,用法律來維護自己的尊嚴,既能消除我心中的恥辱,大虎也能受到法律的懲處,我也不會縲紲纏身,飲恨鐵窗。可我真渾吶!看著曼麗痛不欲生的樣子,我的心都要碎了,哪還有心思想這麼多啊!我緊緊地摟住了曼麗,像摟住了我的來世今生,我不容別人玷汙她的聖潔,報復的惡念像螞蟥一樣叮住了我的心,我拎著尖刀便衝了出去……

在尋芳園酒家,我終於找到了大虎。他見我手裡拿著刀,凶神惡煞的樣子,便明白了一切,嚇得腿直哆嗦,臉都變了形。

說話結結巴巴,下句不接上句:“大兄弟,那天我喝多了酒,冒犯了曼麗,我……不是人……是畜牲,你怎麼處罰我,我……我都認了,我有錢,我……我願賠曼麗……青春損失費!”

他連連作揖,向我賠不是。看著他猥瑣的面禮,聽著他言不由衷的話語,我更來氣了:“賠青春損失費說得多好聽,可一個女人的貞潔,豈能用金錢買得到?你就是賠我一座金山又怎能抹去我心中的陰影?”

我狠狠地掏出尖刀,向他刺去。這一刺,正好刺中他的要害處。望著冒出的鮮血,我打了一個冷顫,才意識到自己做了一件傻事,便忙叫來一輛計程車把他送到醫院。大虎還信誓旦旦地說:“只要我保住命,我就不告你!”

沒想到最終他死了。我也因故意殺人罪被判處無期徒刑,去了我最不願意去的地方。

西方哲學家赫裡克曾說,命運三姐妹們伺候著每一份罪惡;恐懼和羞恥在外面迎候,此後是內疚入裡來陪伴。在那間不足五平方米的禁閉室裡,我那個悔呀,真是連腸子都悔青了。我想起了一位文學家的話:人生的季節是不能顛倒的。20歲,本是讀書的黃金季節,可我卻過早地播種了愛情。女友受辱後,假如我能求助法律,又怎會把人刺傷,落個自毀前程的下場啊!悔恨啊!曾經年少時的美好夢想,曾經青春時的遠大抱負,曾經熱戀中的幸福憧憬,統統如東流逝水,一去不復,凋零成空……

當我把這段痛心的經歷,銘刻在歲月的扉頁中翻為歷史時,屬於我的只有高牆電網裡的一小塊藍天,此時我才真正感覺到自由是多麼可貴。為了洩憤,我要付出一生的自由的代價,使青春蒙塵,這是多麼沉重的代價啊!

因此,我願用我的親身經歷告誠世人,世間事不如意者十之八九,當不幸降臨到你頭上時,特別是自身合法權益受到侵害時,千萬要求助法律。法律才能維護你的尊嚴,幫你雪掉恥辱,而私相報復是一種違法行為,也是無視法律和司法機關的表現,在法治社會里是絕不能容許的。再說這樣做的結果,不但恥辱難以雪除,而且會像英國哲學家培根所說的那樣:“你將使你的仇人佔兩次便宜,一次是冒犯你時,一次是因報復他而被懲處時。”

人們,請以我為戒,要控制衝動行為,切不可因一時魯莽而釀成終身之恨!

(因可理解原因,文中人名均為化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