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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不起的她《美麗的眼睛》

快到一年一度的三八婦女節了,齊魯壹點網發起主題徵稿“了不起的她”。

我想寫點啥呢,誰是那個了不起的她呢?心裡頭泛起一絲絲微瀾。我想起了很多女性,譬如我的母親、我的妻子、我的女老師、我的女同學、女同事、甚至還有許多偶爾認識萍水相逢的女性,在戶外登山活動中相識的她們等等。但是徵稿時間短,有些不是一時半霎就能一揮而就的事情,就像我去年才去世的母親,我甚至可以寫一部厚厚的小說,僅僅是在我母親患癌晚期住院三個來月的時間裡,我在病房陪護時寫下的日記式的記錄和感悟,也足夠一箇中篇了。但是我不敢回想,到現在近一年了,只要稍稍觸碰到那些日誌,我就會禁不住淚流滿面,不能自已。那只有等以後在我慢慢恢復心情的時候再說吧。

但是有一位女性,我一直忘不了,屈指算來也過去二十六七年了。說起這位女性,她是我兒子的小學老師,也並非做了什麼驚天動地的大事,就是一件小事情,竟讓我幾十年了依然不能忘懷。我總想著非要發表出來不可,籍此來謝謝那位女老師。儘管她很可能看不到此文,儘管自打兒子小學畢業後我們就再也沒有聯絡過,但我依然還是要寫出來,發表出來,這樣我的心緒才能稍稍安慰一些。

二十七年前,我兒子進入了濟南市緯二路小學就讀。因為在他出生時胎兒過大動過臺鉗、手術刀,兒子的眼睛受過損傷,影響了視力,從二三歲就戴眼鏡。自從上了小學,用眼的時候更多,終於不能再拖,轉過年便住進了醫院。才是小學一年級的孩子,在眼睛上動手術,做家長的總是揪著一顆心。

1995年9月兒子入學緯二路小學一年級

(1996年濟南緯二路小學95級4班一年級師生合影)

手術那天,我和孩子他媽,還有他奶奶,焦慮地等在手術室外的走廊上。為保證手術後的效果,醫生決定不採用全麻醉的方法,只是區域性用麻,但據說是很疼。

他媽媽膽子小,光只是聽聽腿就會發軟。走廊上站著許多等待手術的患者家屬,兒子進了手術室,空氣緊張地令人躁動。

忽然,隔著幾層門,隱隱傳來兒子的嚎啕聲:“奶奶,救救我!”他媽的眼淚刷地就掉了下來,他奶奶的眼圈也紅了。但隨後裡面卻沒有了動靜。

兩個多小時後,兒子雙眼蒙著紗布,被醫生慢慢地領了出來,白紗布下還浸著一縷血痕。醫生讚道:“小傢伙挺勇敢的!”兒子雙手摸索著緊緊抓住了我們。

在手術後的第三天,在家的兒子竟意外地收到了班上老師和同學們的一大塑膠袋慰問品。小同學們大多是送的慰問信和個人製作的明信卡,生動有趣。也有送小食品和鉛筆、尺子的。還有幾個孩子捐了幾元和成角的零錢,看來是他們的壓歲錢。

最可愛的是那些充滿了童稚的信了。兒子可高興了,他自己眼睛還不能看,我便一封封地給他念,當唸到班主任劉克慧老師的信中:“動手術疼嗎?老師相信你會克服困難,因為你是個勇敢的男子漢,對嗎?————-大家都很關心你,希望你能早日康復,回到班裡來”。

剛剛還在說笑的兒子竟抽泣起來,淚水緩緩地從蒙著的白紗布裡滲出,我慌忙掏出手帕給兒子小心地揩了。我的眼眶竟也熱辣辣的。

“多麼可敬的老師!”我當年這樣寫道:“只有對自己的工作非常熱愛和懷有人文情懷的人,才能做出這看似平凡實則又不平凡的事情來。而兒子的那些小同學們又是些多麼可愛得孩子啊。”

(1996年新春,班主任劉老師和學生們在聯歡)

我認為,即便是最最普通的人,但凡從每一件看似不起眼的小事情上做起,幾十年如一日,如小河溪流般永不枯竭,無愧於心,這就是了不起!

當年劉老師只是在班上給孩子們說了我兒子動手術的事,並藉助此事啟發孩子們的集體觀念和互助互幫的愛心,說起來並不是什麼了不起的大事,但這也並非是每一個老師都能做到的事情。還有那些給兒子做手術的市立二院的女醫生們,都是那樣地盡心盡責,所以近三十年來,我一直耿念於心懷。

窗外吹過一縷輕風,暖暖的。遠遠望去護城河畔的柳樹也透出了一片朦朧的翠綠,春天悄悄地來了。

(文中照片由本作者拍攝)

作者簡介:文葦,1957年出生於濟南。從未離開過故土,雖期間在章丘、平陰居住過數年,現也劃歸為濟南市。自上世紀八十年代發表作品以來,在省內外報刊發表作品僅過百而已。詩歌、散文獲獎四十餘次;攝影獲獎七十餘幅。

2022。3。5

壹點號文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