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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隱入塵煙》:“為什麼他們不管搬去哪兒,都要帶走大紅的喜字”

九月份的第一個週五,13歲的兒子邀請我一起在網上看《隱入塵煙》,小傢伙還是很關注媽媽的,之前影院上線時我一直想看,但是排片太少沒有看成。

對於13歲的孩子來說,這種題材的影片,還是會有點枯燥和沉重,小傢伙中途刷了一會短影片,等他再認真看的時候,馬有鐵和曹貴英已經住進了新蓋的房子裡,正在貼大紅的喜字。

兒子發出了靈魂拷問:“這馬有鐵可以啊!前半生窮得叮噹響,結個婚居然變得有錢了,一會蓋房子,一會又要買電視的;

還有為什麼他們每搬一次家,都要帶走這個喜字呢?”

這就是婚姻的意義啊!

沒有結婚前,馬有鐵就是逆來順受的老實人,沒有家,沒有牽掛,給哥哥嫂子家當免費長工,被全村人霸欺,每一天都是得過且過。

結婚就是安家,他不能再讓妻子跟著自己過那種居無定所的生活;結婚就代表要對妻子負責,他不能讓別人對妻子尿溼的褲子指手畫腳,不想讓妻子站在別人家院子去看電視,他還要帶妻子去城裡大醫院治病。

男主馬有鐵是懦弱無能的老光棍,女主曹貴英是體弱多病的殘疾人,他們太渺小,貧窮更是讓他們低入塵埃,沒錢擺酒,也沒有人祝福,去照相館照了一張結婚證,買回一張喜字,就是結婚。

冷冷清清的洞房花燭夜,一個跪在床上小心翼翼的往牆上貼喜字,溫柔地問到:“有沒有貼正?”一個半蹲在床邊眼睛眨也不眨,輕聲迴應:“高一絲絲。”

往後每一次搬家,馬有鐵都會第一時間跪在床上貼大紅的喜字,會問同樣的話:“正不正?”,貴英也會回答同一句話:“高一絲絲。”

對於他們來說,大紅的喜字就是婚姻的全部,家沒了可以再搬,其他東西可以捨棄,這個喜字一定要帶走,牆上的喜字在,日子才會一絲一縷好起來。

兩個沒有爹媽,還要被哥嫂嫌棄的人,結婚後連個遮風擋雨的窩都沒有,只能是住在村裡沒有人居住的危房裡。

房子是別人的,別人說拆就拆,他們只能被迫一次次搬家。

以前一個人的時候,逆來順受的馬有鐵習慣了居無定所的寄人籬下,有了媳婦後,他的生命被點燃,他要自己修房子,要讓自己的女人有一個屬於她的家。

住進新房第一天,貴英趴在炕上笑著說:“我都不敢想,這輩子還能有自己的家,還能睡在自己的炕上。”

馬有鐵笑著迴應:“一切都會有的,我還要在年底給你買電視,帶你進城大醫院看病。”

曹貴英相信丈夫的每一句話,笑開了花。

曹貴英喜歡去鄰居家看電視,自從尿褲子到鄰居的板凳上,被鄰居叨唸了幾句後,她選擇站在窗外看電視,她看電視時嘴角會揚起一抹笑容,馬有鐵全記在心上。

從小就尿失禁的曹貴英去過最遠的地方就是陪馬有鐵去鎮上獻血,從沒有去過市裡,更別說去大醫院看病,這是以前想都不敢想的。

如果大醫院能治好貴英的尿失禁,哪怕傾家蕩產,馬有鐵也在所不惜。

躺在自己的炕上看電視,不會擔心隨時尿褲子被人嘲笑,這是貴英想都不敢想的,但她相信這個男人會掏心話對她好。

夢想

越小,幸福越甜。

對於馬有鐵來說,貴英就是活下去的希望,是她捧在手心裡的寶。

而對於村裡其他人來說,貴英這樣走路一瘸一拐,手無寸鐵之力,還常常尿褲子,沒有生育能力的女人就是累贅,他們會嘲笑只有馬有鐵這樣的傻子才會真的把累贅當心肝來疼。

嘴巴長在別人身上,想說什麼就隨他們去。馬有鐵照常揹著貴英的夢想去奮鬥,他要讓自己媳婦一天比一天幸福。

貴英也在用盡全力心疼自己的丈夫,她會把熱水捂在棉襖裡,站在村口的橋頭時等候馬有鐵,天太冷熱水很快就涼了,她會一遍遍的回去燒開,再捂在棉襖裡,站在刺骨寒風裡,用手電筒照亮丈夫回家的路。

對於馬有鐵來說,那杯被棉襖捂熱的熱水,不僅暖了胃,更暖了心。

全劇從頭到尾沒有提到愛,卻處處都在體現愛。

他們從未抱怨生活的苦,卻苦出了天際。

每天日出而作日入而息,他們要為買電視奮鬥,要為治病賺錢,他們還想去大城市美美的浪一浪。

終究,他們還是沒有等到那一天。

貴英失足掉進了溝渠裡,死了。

從此,馬有鐵的生活再無盼頭。

一直以來他們都如塵埃一樣渺小,有了媳婦後,馬有鐵的幸福沒有人能體會,就如他的悲痛從未被關注一樣。

村民們繼續拿馬有鐵開玩笑:“房子有了,累贅女人也死了,接下來一個人的日子最輕鬆了。

馬有鐵不迴應,繼續去做未了之事,他放走了驢,還清了債務,撕下那個帶著希望的雙喜,把唯一的結婚證換成了遺照貼在床頭上,一個人沉默地剝著蛋殼,所有的悲傷和著雞蛋嚥下,留下那瓶沒有過多鏡頭的農藥在桌子上。

看過影片的人都不知道馬有鐵是死是活?

我也希望他活著,我想那也是貴英的希望;

可我也相信他死了,因為他怕貴英沒有人照顧。

為了更好的找到貴英,馬有鐵也在自己手臂上也用麥子印了一朵小花,和他印在貴英手臂上那朵一模一樣。

小人物就是這樣,生也悄悄,死也默默。

惟願來生,他們能過得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