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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年再看《廊橋遺夢》:弗朗西斯卡選擇家庭,背棄愛情意味著什麼

訣別時,羅伯特深情地對弗朗西斯卡說:這種感情許多人找了大半輩子也沒有找到,這種感情一生中只有一次。

記得第一次看《廊橋遺夢》,還是在上中學時。

那時我還是個小孩子,根本不懂愛情和婚姻,讀不懂“廊橋遺夢”的含義。如今時隔多年,我早已走進婚姻的枷鎖,才真正理解了這部電影的含義。

01 遇見羅伯特

羅伯特說:我是大路,是遠遊客,是所有下海的船。

弗朗西斯卡說:天底下這樣的男人只有他一個,沒有第二個。

相遇的那天,弗蘭西斯卡正坐在自家的廊簷下喝茶,有一個男人跟她問怎麼找到羅斯曼橋,她站起身來迎上前去。就是這次問路,開啟了兩人四天的緣分,也開啟了兩人一生的愛情。

羅伯特的職業是攝影師,生性孤僻,沒有朋友,每日獨來獨往。曾有過短暫的婚姻,卻因長年奔波在外,最終妻子離他而去。

弗蘭西斯卡是義大利籍女子,在浪漫之都那不勒斯出生和生活,大學的專業是文學,最喜歡葉芝的詩,嫁給了美國退伍軍人理查德,從義大利來到了美國,成為農場的女主人,併為丈夫生了一兒一女。

丈夫理查德憨厚務實,給弗朗西斯卡一個家,還給她提供了安穩的生活,可他不解風情,不懂葉芝的詩,也根本不瞭解妻子內心的浪漫需求。

見到羅伯特,弗朗西斯卡內心的某根弦被撥動了,她自告奮勇帶羅伯特去羅斯曼橋,僅僅驚鴻一瞥,她就對眼前這個孤獨的男人產生了一種異樣的感覺。

羅伯特·金凱像一個別的什麼物種,闖入了法朗西斯卡平靜的死水般的生活。

第一天晚上,兩人共進晚餐後去散步,羅伯特仰望著天空,用他的男中音吟誦了兩句詩:月亮的銀蘋果/太陽的金蘋果。弗朗西斯卡聽出是自己喜歡的葉芝的《流浪者安古斯之歌》。

羅伯特用五個詞“現實主義、簡潔精煉、刺激感官、充滿美感和魔力”概括葉芝詩歌的全部,這恰恰是弗朗西斯卡心中所想而沒能表達出口的話。

長久以來,情感孤寂的弗朗西斯卡,精神上的空虛,終於被理解,她恍然見心跳不已,高山流水遇到知音的感覺,這是巧合,也是必然。

一句詩連結起兩顆心,這一剎那,羅伯特與弗朗西斯卡心靈相通,45歲的法朗西斯卡和52歲的羅伯特一見鍾情。

02 四天相處

當白蛾子張開翅膀時,如果你還想吃晚飯,今晚你事畢之後可以過來,什麼時候都行。

這是弗朗西斯卡連夜驅車前往羅斯曼橋用大頭針別在橋頭上的紙條,這也是羅伯特保留了一輩子的紙條。他們的愛情從這張紙條開始。

這個白天,弗朗西斯卡去買了一件突顯自己身材的淺粉色細揹帶的連衣裙,買了兩瓶質量上好的義大利葡萄酒和細頸玻璃瓶的白蘭地。然後回家做了豐盛的晚餐。

那天晚上,弗朗西斯卡洗完澡穿上新衣服走進廚房時,對自己女性化的外表很滿意,感覺自己輕盈、溫暖,沐浴在羅伯特的凝視下。

羅伯特說:天哪!我是認真的, 你是絕代美人,弗朗西斯卡,從這個詞的最純正的意義上來說。

弗蘭西斯卡享受著被男人的目光欣賞的歡樂和得意,每個毛孔都

沐浴在舒適和恣意中。

然後她在一剎那間愛上了羅伯特·金凱。

兩人跳舞,喝酒,聊天,做愛,接下來四天的時間,兩人都是這樣黏在一起,盡情展露自己的個性,聊天,風花雪月,在家裡一切地方做愛,風光旖旎。

天亮時,羅伯特抬起身子正視著弗朗西斯卡的眼睛說:我來到這個星球,不是為了攝影,而是為愛你。我一直是從高處一個奇妙的地方邊緣跌落下來,時間很久了,比我已經度過的生命還要多許多年。這麼多年我一直在向你跌落。

這是一個女人能聽到的最好的情話。對此,弗朗西斯卡是這樣迴應的:你已經擁有我了,我不是坐在你身旁,而是在你的身體內,屬於你,心甘情願當一個囚徒。

從某種意義上講,女人正在要求男人們既是詩人,同時又是勇猛而熱情奔放的情人。而羅伯特·金凱符合了弗朗西斯卡對男人最美好的想象。

可是,羅伯特馬上就要走了,兩人最後在一起交談。兩人該何去何從?

03 因為懂得而放手

時間永是流逝,不為任何人停留,走得最快的都是最美的時光。

四天的生活結束了,羅伯特結束了自己的工作,而弗朗西斯卡的丈夫和孩子馬上也要回家了。兩人面對去與留的選擇。

羅伯特請求弗朗西斯卡跟他一起走。只要她跟他走,怎麼樣都行。漂泊的、孤寂的,流浪一生的羅伯特終於找到了可以停泊的港灣。

他想和弗朗西斯卡在一起,他不能沒有她。他準備好了面對一切。

他說:我直接跟你丈夫談,……這不容易,不過我會做到的。

但是,弗朗西斯卡很矛盾。她也很想跟自己的愛人一起離開。可是,她不是一個人。

她背後有一個家庭,她揹負著很多責任。理查德可能不解風情,但他是一個善良的丈夫,還有尚未成年的孩子們。如果她不顧一切離去,他怎麼面對人們的議論,孩子以後怎麼生活下去?

羅伯特望著窗外,內心進行著激烈的鬥爭,拼命去理解她的感情。他哭了。

最終羅伯特理解了弗朗西斯卡,他知道如果他強烈要求她和他一起走,她不會拒絕的。可是,如果他那樣做了,她以後就不會快樂,甚至連這美好的四天也變成了罪惡。負罪感會伴隨她一生。連帶著他也會失去平衡。

羅伯特是一個強有力的男人,最後一個牛仔,為了成全愛人,為了愛人的安寧和幸福,他選擇犧牲自己的感情,獨自離開。

在離開的時刻,他哭了,淚水從他的兩頰流下來。

就這樣,他離開了已經和自己融為一體的戀人。

他以離開的姿勢成全了自己深愛的女人。

接下來的歲月,羅伯特繼續寂寞、淒涼地漂泊;弗朗西斯卡繼續照顧家庭,盡職盡責做一個好妻子、一個好母親。

相同的一點是,兩人都在苦苦思念著彼此。

因為懂得,所以弗朗西斯卡堅守。

因為懂得,所以羅伯特離開。

如果不是深刻理解愛情的含義,誰還能做到這一點?

05 思念,至死不渝

羅伯特離開衣阿華小鎮後,僅1965年寫過一封信給弗朗西斯卡,給她寄來照片和雜誌,此後再也沒有打擾她,直至生命的最後一刻。

他完全有機會可以再去衣阿華見弗朗西斯卡,但為了當日的承諾,他做到了不打擾愛人的生活,再也沒有去找她。

就這樣,在項鍊下,他鐫刻弗朗西斯卡的名字,一生儲存著兩人第一次見面弗朗西斯卡寫給她的那張小紙條,他再也沒有其他的女人。

孤獨一人,浪跡天涯,直到死亡拿去他的生命。

晚年,他和薩克斯管演奏家卡明斯成為朋友,並在一次醉酒後向好友傾訴了兩人的故事。

卡明斯說:(羅伯特哭了)大滴大滴的眼淚落下來,老人才這麼個哭法。

而弗朗西斯卡任勞任怨照顧丈夫,撫養孩子,盡到了一個家庭主婦能盡到的所有責任,但她心裡始終擁有一個愛人。

每年過生日,她都會重讀羅伯特的信,回憶生命中兩人共同度過的那四天。

斯摩爾泰說過:一切美好的東西都源於愛。愛是光明的使者,是幸福的路人。

從這個角度來看,弗蘭西斯卡是幸福的,因為她擁有了愛情,雖然她和羅伯特只有四天的共同生活,但她一生都愛著他,牽掛著他,思戀著他,每分每秒都不曾離開他,這是一種單純真摯的至愛,是一種真正的生命之愛,一種超越世俗高潔的精神之愛。

06 寫在最後

站在一個女人的立場,我們清醒地看到,弗蘭西斯卡的選擇是痛苦的,但她的選擇無疑是正確的。

四天的浪漫,四天的旖旎,如果弗朗西斯卡選擇了羅伯特,會怎麼樣呢?

選擇羅伯特就選擇了激情、肉慾、浪漫、夢想與自由。

如果兩人在一起生活,結果會怎麼樣?

弗朗西斯卡對羅伯特是這麼說的:

你要知道,這個家在我走後,會完全變的。無論我們走到什麼地方,離這所房子有多麼遠,我總會想著這,每時每刻想著這個家。我會責怪自己不該愛上你,傷了這麼多人。最後甚至會覺得,我們在一起的這美好的四天是錯誤的,是可恥的。

等到激情退卻,漸漸地,兩人就會互相抱怨,互相指責,最終毀了這份感情。

當然這一切都沒有發生。

現實中,在經歷撕裂心肺的痛苦後,弗朗西斯卡決意把愛情永遠埋藏。

她選擇家庭,選擇丈夫,選擇孩子,選擇維持家庭的完整。

《看電影》雜誌說:這部電影描寫了婚外情,卻出人意料地動人,出人意料得令人悲傷。

愛情和責任大多數時候不能統一協調,有時甚至是對立衝突的,但人類之所以綿延,社會之所以發展,家庭之所以完整,恰恰說明責任的意義有時大於愛情本身。

因此,弗朗西斯卡和羅伯特舍小我,為大我,選擇為家庭為社會做出個人的犧牲,他們是正直的,甚至稱得上是高尚。這也證明了兩人之間的愛情是真正的愛情。

因為真正的愛情是建立在彼此理解和尊重的基礎上的,羅伯特和弗朗西斯卡雖選擇痛苦地別離,卻真正做到了數年如一日地堅守,最終實現了愛情的永恆。

在這個結婚三個月就能離婚、愛情只不過是逢場作戲的年代,《廊橋遺夢》確實給我們當今荒蕪的情感世界帶來一些啟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