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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愛頤:苦等宋子文七年無果,拿得起放得下,晚年貧困卻依舊優雅

民國初年的上海灘集聚了不少權貴、高階知識分子和外國人,是一個紙醉金迷、充滿誘惑且令人嚮往又生畏的地方。

就像盛愛頤自以為“紅線”另一端的意中人早就待命,卻不曾想從始至終,牽著“紅繩”的,只是她一人而已。

被人尊稱為盛七小姐的盛愛頤,是民國時期豪門盛氏的天之嬌女。

盛氏家大業大,這一切都歸功於實業家盛宣懷的高瞻遠矚和艱苦奮鬥。

作為洋務運動的代表人物,盛宣懷為清王朝的富國強兵之路不知道費了多少心力。

他是清末官員,也是官辦商人。他一生操勞,成就非凡,開創了許多開時代先河,光是“中國第一”就創造了11項,如第一條鐵路幹線京漢鐵路,第一所近代大學北洋大學堂(今天津大學)等。

既沉浸於官場,又輾轉於商途,盛宣懷自然是長袖善舞的圓滑之輩。

他抱負極大,對外宣稱說:“宣懷半生心血不過要想就商務開拓漸及自強,做一個頂天立地之人,使各國知道中原尚有人物而已”。

就是這樣一個剛強之人,將自己的柔情和寵愛都給了自己的孩子們。

盛愛頤是盛宣懷的老來女,她出生時,盛宣懷已經56歲,他對這個女兒是打心眼兒裡寵。

因為盛愛頤是盛宣懷的第七個孩子,當時很多人稱她為“盛七小姐”。

作為出生在豪門又深受寵愛的天之驕女,盛愛頤在生活上和教育上自然不會馬虎。

盛愛頤就讀於上海聖約翰大學,受到了高等教育的薰陶,思想和心性上大為不同,格外有主見和想法,相較於其他人來說,她可以稱得上是新時代女性了。

盛愛頤16歲時,便出落得清秀可人亭亭玉立,她聰明伶俐頗具修養。恰好在這一年,父親過世了。

家裡的頂樑柱倒了,很多事情就得移交給母親。盛愛頤心疼母親過度操勞,因而時常幫襯著她。

此後,盛愛頤就常陪著母親出入各種公共場所處理相關事務。

因為盛愛頤的能力太突出,久而久之,不到20歲,她盛七小姐的名號就響徹了整個上海。

盛愛頤是在17歲時遇到那個闖入她生命留下濃重一筆的男人的。

本就是女孩敏感的花季年紀,此時的盛七小姐雖然對外永遠是矜貴優雅不失儀態的沉穩模樣,但到底是情竇初開的年紀,她對愛情仍舊抱有朦朧的嚮往。

盛愛頤和宋子文的相遇相識既是偶然,也是必然。其中促使兩人相見的紐帶是盛七小姐的四哥——盛恩頤。

盛恩頤比盛愛頤大8歲,是盛家的第四個孩子。因為一些原因,盛家的大公子年紀輕輕就逝世了,之後的老二和老三也早逝。

因而盛恩頤雖在家中排行第四,也在某種意義上是家族長子。

在盛宣懷逝世後,盛恩頤也分到萬貫家財中的一部分,只是他終日耽於美色,沉溺於奢靡腐敗的生活中,終日與鴉片為伴,無心經營家族企業。

盛宣懷在這種情況下急於招聘一位精英來幫他處理公司業務。在宋藹齡的介紹下,留洋回國的宋子文,成為了這位盛家四公子公司裡的秘書,此時他正是23歲風華正茂的好年紀。

因為盛恩頤終日沉溺於酒色,流連夜場。

每日日上三竿,他都不一定起得來,去公司聽秘書宋子文的工作彙報。宋子文迫於無奈,只好親自去盛家,給還賴在床上的盛老四做彙報。這樣一來二往,就成了日常。

宋子文經常出入盛府,自然知道美麗的盛七小姐,他對盛愛頤一見傾心,再見傾情。

在宋子文對盛愛頤的刻意接近下,他成為了她的英語老師

宋子文留洋歸來,用普通人的話來講就是鍍了一層金。

那時的他意氣風發,風度翩翩,見多識廣。

盛愛頤擋不住他那如潮水般的魅力。兩人就在以師生的身份接觸下產生了感情。

那時,沒有了盛宣懷的盛家已經大不如前,再加上敗家子盛恩頤的揮霍,盛家在上海的經濟地位隱隱動搖。

但總的來說,瘦死的駱駝比馬大。

兩人戀情曝光的時候,盛母自然是不願意的。

在她看來,自己的女兒身份高貴,自然得嫁一個門當戶對的。

那時的宋家還沒有後來那麼煊赫鼎盛,在盛母看來是平平無奇的。

加上她還偷偷派人去查過,最後得知宋子文的父親只是教堂拉琴的,就更加不同意兩人的戀情了。

在盛母的強力阻撓下,兩位情竇初開的小年輕就被分開了。

最後,盛恩頤一聲令下,就把宋子文這個秘書調到了武漢工作。

宋子文自知這是盛家斬斷自己和盛七小姐情緣的措施,但是礙於上司盛老四的威壓,還是去了幾天,但他不久就返回了上海。

為了見到盛愛頤,宋子文甚至不顧自己的安危,在大馬路上開車攔住了盛愛頤的車。

盛愛頤對宋子文一往情深,她本無意和他斷絕往來,但由於母親的固執不得已為之。

見宋子文攔下了自己的車,盛愛頤於心不忍,就偷偷約他在杭州見面。

1923年2月,廣州陳炯明兵變被平定後,孫中山先生在廣州重建了革命政權,急需各方面人才。

宋子文認為這是一個步入政壇的好機會,他想追隨孫中山先生,但他放心不下自己的夢中情人盛愛頤。

兩人約好在杭州見面的那一天,宋子文早就準備好了去廣州的船票。

宋子文內心懷揣著憧憬勸盛愛頤隨自己去廣州。

作為追求愛與自由的新時代女性,盛愛頤自然也對此無比嚮往,但對於一個千金小姐來說,有太多的羈絆阻撓著她。

父親已經亡故了,母親整日操勞。如果自己離開勢必會對她造成打擊,盛愛頤內心不忍。

雖然她喜歡宋子文,喜歡他的浪漫,喜歡他追求理想的桀驁,可是世事難兩全。

盛愛頤經過慎重思考後,她將以一把金葉子給了宋子文,並對他說:“我等你回來”。

這一把金葉子是盛愛頤給愛人的路費,希望他在路程上能免受太多的顛簸。

至此,兩情相悅的戀人就此分別。

盛愛頤等了宋子文七年,這七年裡,她在煎熬的相思中度過。雖然內心為情所困,但盛愛頤到底是個女強人。

這七年並非坦途,對於盛愛頤來說,這是充滿苦難的七年。

1927年,盛愛頤的母親去世,偌大的家族留下了七百多萬兩銀子的巨大遺產。

盛家的子孫都想在遺產中佔得大頭,不少人使盡渾身解數去爭奪家產。

盛愛頤的四哥盛恩頤甚至想要將盛愛頤踢出局,認為她身為女子不該分這筆家產。

盛愛頤性子剛強,當即訴諸律法,說未出嫁的女子也享有繼承權,並強硬地將自己的四哥,連同其他幾個家族成員一同告上了法庭。

當時雖是民國,民風稍有開放,但並非所有的人都受到了新思想的啟蒙,男尊女卑的思想依舊根深蒂固地存在一部分人的心裡。

盛愛頤的“無情”之舉,一度被人們說成是“翻臉不認人”、“白眼狼”。

這件案件在當時引起了極大的轟動,法律界和政府認為其社會意義深遠,對這件案子高度重視。

後來法院判決書下來,盛愛頤勝訴,並分到了大筆遺產,此事當時轟動上海,聞名全國。

獲得遺產後,盛愛頤用了一部分去投資發展娛樂業。

她開啟了自己的輝煌事業,創立了被稱為“遠東第一樂府”的百樂門舞廳,並將之打造成了十里洋場上海數一數二的娛樂場所。

那時的百樂門是上海灘的地標建築,社會各界人士經常在百樂門進行事務交涉。

漸漸地,百樂門就不僅僅是個專供娛樂的舞廳了。

這七年,盛愛頤一直活在等待和期盼中,她相信宋子文一定會功成名就,然後得到盛家的認可娶她。

只是她終究要失望了,宋子文再次回到上海的確功成名就,但身邊的人卻再也不是她了。

宋子文時隔七年回到了上海,做的第一件事情便是舉行婚禮,只是新娘是張樂怡,而非盛愛頤。

那一場婚禮甚是浩大,宴請的人都是上海有頭有臉的人。

所有的人都在祝賀宋張兩人百年好合、早生貴子。

沒有人知道有一個苦苦等待七年的女子因為情人的背信棄義心痛如絞。

盛愛頤因為這件傷心事大病一場,她痛恨宋子文的無情無義,很想問他為什麼拋棄了當初的承諾,但終是守住了自己的矜傲和尊嚴沒有去質問。

後來的日子裡,盛愛頤大病初癒,什麼也不想什麼也不做,彷彿已經放下了心中的執念,變得開朗起來。

她試圖不去想內心的妄念,不敢觸碰心上那道猙獰的疤痕。她正在嘗試走出陰影,一片名為“求而不得”的陰影。

到底是位女強人,盛愛頤拿得起,也放得下。

苦等愛人七年的她已經不是當初如花似玉的年紀了,31歲還未成家,就算放在當今,也能算得上是晚婚了,更不用說在民國。

第二年,盛愛頤受不了家裡人無休無止地催婚,最終嫁給了母親的侄兒莊鑄九。

後來的一天,盛愛頤接到了五哥的電話,邀自己去花園喝茶,盛愛頤便答應了,誰曾想在這裡,她見到了宋子文。

宋子文一見到盛愛頤到了便連忙迎上去和她搭話,但偏偏她不吃這套,一臉冰霜,絲毫不給宋子文面子。

眾人見事不對,連忙打著哈哈,勸他們坐下來一起共進晚餐。

但盛愛頤早就察覺到了不對,因為對宋子文背棄諾言心懷芥蒂,於是絲毫不給面子地說道:“不了,丈夫還在家等我呢!”說完便拂袖離去。

準備共進晚餐的眾人十分尷尬,沒有想到盛七小姐這麼不給面子,本來他們還打算幫助宋子文緩和和盛愛頤的關係呢。

相比較別人,宋子文則心懷愧疚,卻無處宣洩。

後來盛愛頤瞭解來龍去脈後,才知道這場宴會是刻意為她和宋子文安排的。

但那又怎樣呢,錯過了就是錯過了,宋子文如今位高權重,盛愛頤有自己的矜傲,不願巴結討好別人。

盛七小姐矜持自重,剛烈桀驁,不會因為一次情殤就讓自己沉溺悲慟。她只會向前看,因為未來的日子還很長。

只是天有不測風雲,盛恩頤的兒子盛毓度入獄了,盛家的人生怕他有個好歹,於是求婆婆告奶奶,能找的關係找遍了,能拖的人也都拖遍了,但人還是沒被放出來。

最後,眾人將目光放到了宋子文身上。當時的宋子文,已經擔了任國民政府行政院院長,位高權重,總該是有辦法的。

為了搭上宋子文這根線,眾人只好求盛愛頤幫幫忙。

但盛愛頤內心是拒絕的,她心高氣傲,斷然不會向他低頭。

但盛愛頤最終還是屈服了,因為盛毓度的妻子葉元嬋跑來求她,為此長跪不起。

盛愛頤很是頭疼,最終心有不忍,選擇了妥協。

盛愛頤有自己的驕傲,此時只覺得窩囊,當初不屑理睬宋子文,走得倒瀟瀟灑灑,沒想到還有要求他的時候。

但對於自己的侄子入獄這件事,還真不能坐視不理。於是盛七小姐低下了高貴的頭顱,打電話求宋子文放人。

宋子文對盛愛頤心中有愧,很迅速地就辦妥了這件事。

第二天中午,盛毓度就被放出來了。

盛家感謝宋子文出手相助,也充分認識到了宋家的地位的確是水漲船高,不復從前落魄的模樣。

現在的盛家已經不復當初的輝煌,盛宣懷的逝去就好像是盛家由盛轉衰的轉折一般。

盛家在盛恩頤的揮霍下基底早就不剩多少了,況且盛家企業在經營不善的情況下收益降低,虧損了不少。

反觀宋家,那真的是憑藉革命的風浪,衝上了豪門望族的地位,權勢如日中天。

盛愛頤前半生的風光也伴隨著盛家的沒落慢慢終結。

原先盛愛頤還可以憑藉丈夫莊鑄九豐厚的收入,在亂世中過著富足的生活,加上兩人還兒女雙全,一家其樂融融。

她住著花園洋房,穿著精緻講究的旗袍,吃著精緻的美食,時不時到處走走逛逛,偶爾也會參加姐妹們的聚會,活得好不自在。

但這一切都在丈夫被打成反革命送到鄉下勞改病逝後改變了。

盛愛頤自己也被迫搬出了花園洋房,住進了五原路上一個狹窄的汽車間。

這個汽車間恰好在化糞池旁,這個汽車間也是身處鬧市,開門就對著菜市場,人來人往。

盛愛頤對著這樣的生活條件曾一度失落絕望。畢竟她曾經含著金匙出生,如今卻落到了這個地步,令人唏噓。

她恍惚了好些日子才勉強接受這個事實。她是何等的堅強,斷不會因為這些挫折而有失風範。

她從噩夢中醒來,拾起以前的優雅和波瀾不驚,生出對生活的希望。事在人為,處境是落魄了些,但內心不能因此沉墮。

她又開始像以前那樣養起花來,雖然花不像以前那樣名貴,但自有一番趣味。

她會在汽車間寫字畫畫,就好像現在的貧寒對她毫無影響。她依舊是那個矜貴又高傲的盛七小姐,任何困難都打到不了她。

來探望盛愛頤的親友驚歎於她的從容自若,也敬佩她這一份心性。

狹小的汽車間被盛愛頤收拾得一塵不染,她自己也如往常一般將自己收拾得體,雖然身上穿的不是精緻的旗袍,但一身粗布衣裳在她身上卻被穿出優雅的感覺。

一切都不是糟糕的模樣,生活還在繼續。

最後,83歲的她在狹小的汽車間逝世了,但她依舊保持她慣有的優雅從容,安靜地和世界道了別。

盛愛頤的一生有精緻奢華,也有貧寒落魄,人生跌宕起伏的苦楚被她嚐了個遍,但她不怨天不尤人,從容自如地走過一生,如出淤泥而不染的蓮,來去清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