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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國好聲音"喬榛金婚

今天,是喬榛與唐國妹的金婚紀念日。愛,若要不敗,情,定當深種。“中國好聲音”的金婚,是老式的“父母愛情”。

1無名時 七圈小肥豬的成全

當真是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國妹22歲,喬榛27歲,她剛入上影樂團,他還在上影廠,兩人同去一處開會。他的腳踏車蹭髒了她新做的毛料褲子。一個使勁道歉,一個連連擺手,兩人,算是認識了。並非電光火石,喬榛只覺得,“這個小姑娘脾氣老好的。”兩人有共同的朋友,加入各自的小分隊後,也不時在各個場合打照面。對於喬榛這個大哥哥,國妹是有些不服氣的,“他們排的節目,我們都能演,但我們一上樂器,他們都不行了”。

那個年代,有時是需要“開壞”別人來保全自己的。唐國妹不願意做這樣的事,自己倒吃了苦頭。她陷入了“人人喊打”的境地。喬榛去樂團看望朋友,遇見心情鬱結的唐國妹。他沒有躲開,而是主動開導,談人生,聊未來。“這種時候,有人能和我這樣說說知心話,我覺得這個男同志真是不錯。”這個不錯的男同志,其實與唐國妹“志同道合”。被選為全國人大代表的楊在葆,突然成了問題人物。作為好友,喬榛深知其為人,不願意在公開場合說他一句壞話。

後來,聊天的次數越來越多,聊天的內容也越來越廣,兩個年輕人的心,彼此靠近。國妹住在浦東,從黃浦江擺渡過去,走到家才500步。可是,這上船的最後幾十米,卻怎麼也邁不開步。常常,吹著江風,坐在碼頭的棉花包上,汽笛低沉引吭,兩人不知倦,不覺厭,忽見,東方已魚肚發白。“我也不知道我們怎麼能有說不完的話,後來想想,這大概就是情投意合,大家的思想高度契合。”國妹家教謹嚴,從不肯佔便宜。每每在外吃飯,請客也總是有來有往。喬榛的工資高些,請國妹吃小籠饅頭。“我的工資少些,就請大哥吃小餛飩。”毛腳女婿上門了,除了水果和自家包的大肉粽,喬榛還帶了一件工藝品。國妹的父親早逝,他將這隻鑲著鮮花的陶瓷田螺擺件,放在遺像前,恭恭敬敬地三鞠躬。喬榛走後,母親拉著國妹進廂房,她為女兒感到高興,“囡啊,你眼光真好,哪裡找來這麼好的男人啊。若是能嫁過去,一定要好好對他”。

說起來,除了兩人心意相通,雙方家庭各自歡喜,喬榛與國妹的姻緣還要靠七圈小肥豬的成全。喬榛對女孩心有所屬,並動了百年好合的念頭後,找到了老大哥楊在葆。“我對他說,大哥,你去幫我把把關。”當時,唐國妹正在幹校勞動。她與另一個女同事,每人養了七圈豬仔。楊在葆去了一趟,回來拍了拍喬榛的肩膀,“喬兒,就她了,過日子的好姑娘”。喬榛回憶:“楊大哥說,國妹和同事一起養豬,但豬的情況明顯不同。國妹養的豬又肥又壯,還很活潑,豬圈也打掃得清清爽爽。其他人養的豬則無精打采,邋里邋遢。這姑娘,好!”姑娘,果真是好。喬榛的父親是機械工程師,曾參加籌建吳涇化工廠和高橋化工廠,他因公受傷,一度陷入半昏迷狀態。未過門的媳婦,便主動去醫院照料未來公公。髒活累活,毫無怨言。喬榛看在眼裡,感動非常,“我愛她,因為她的樸實,因為她的透明”。

2高光時 幾袋求愛信的考驗

一定是特別的緣分,才可以一路走來變成了一家人。喬榛和國妹在戀愛2年後結婚了。那天,國妹下午還有演出,結束後她揹著樂器蹬著腳踏車來到婚禮現場——德大西菜社並起四條長桌。穿著“兩用衫”的兩個年輕人,就此永結同心。

後來的事情,有些年紀的人都知道。喬榛被選中參加譯製片的配音工作。“我根本不知道什麼是配音,只是覺得和自己所學的比較接近,我已經開心得不得了。”他研究人物性格,揣摩情緒語調。一個個經典人物,都被他“配”活了。“我徹底著迷了,我就是他們,他們就是我。”他的聲音總是與一些英俊正直的角色結合在一起,但不拘泥於固定型別,甚至駕馭喜劇人物也遊刃有餘。《魂斷藍橋》《葉塞尼婭》《斯巴達克斯》《寅次郎故事》《廊橋遺夢》……喬榛和他的聲音,透過一部部電影為國人推開了一扇不一樣的窗戶。

喬榛紅了。

紅到什麼程度?從上影廠調入譯製片廠,40出頭,喬榛便成了廠長。姑娘們的求愛信,一袋又一袋。有影迷直接到廠裡找喬榛,毛遂自薦說自己也有配音天賦。喬榛應答:“即使真有天賦,也需要正規的考核和必要的流程。”姑娘無奈,提出了最後的請求:“喬老師,能給我一個擁抱嗎?”喬榛不解風情,姑娘出門便是嚎啕大哭。對此,喬夫人如何作想?唐國妹雲淡風輕:“說實話,如果我吃醋的話,我們就維持不到今天。在婚姻生活中,信賴與理解同樣重要。”唐國妹也在進步,她成了上影樂團的中阮首席。

大家都覺得,這一對,男強女弱。其實,不然。唐國妹是個著實有趣的女子。守護婚姻,保衛愛情,她用大白話總結:“夫妻之間一定要溝通,如果今天我不開心,就會說出來,當天一定要解決掉。”她不好酒,卻頗有酒量。有一回,唐國妹要做個小手術。躺在手術檯上,麻醉師問她酒量如何。“我也不知道他為什麼這樣問,我總歸要客氣一下,連忙說不好不好。”誰曉得醫生常規劑量下去,病人這邊一點反應也沒有,“醫生說,你搞來,這麼客氣幹嗎。結果添了好些劑量,我才昏睡了過去……”此遭拜訪,喬榛夫婦已經搬入了養老社群。餐桌上擺著一瓶剩下一半的紅酒,喬榛努努嘴,“她喝的呀,晚上看報紙喝一杯”。

共“富貴”,難。不是沒有流言,不是沒有搖擺,但結局是安然,憑的是一個男人的擔當與一個女人的智慧。

3危難時 八回鬼門關的徘徊

在外,喬榛是聲音雕刻大師,是替外國人說中國話的藝術家。在家,喬榛是頂樑柱。頂樑柱,倒了。其實,比起夫婦倆琴瑟和鳴的故事,人們更多瞭解的,是喬榛的九死一生。

45歲,喬榛確診患上泌尿系統的癌症。“我一下子懵了,但很快就反應過來,在大哥面前千萬不能流露負面情緒。這麼多年來,我從沒在大哥面前掉過一滴眼淚。”手術後,相熟的醫生衝著國妹伸出五根手指:“五年。”她感覺天都要塌下來了,“我以為醫生的意思是大哥還有五年的時間,他還那麼年輕”。眼淚,只能偷偷地流。回到家,國妹蒙著被子好好哭了一場,後來卻發現醫生的意思是指五年為一道關口。從此,她放下心愛的樂器,全心全意地照顧丈夫。但,這只是劫難的開始。13年後,相同的部位癌症復發。2001年,大面積骨轉移。2009年先後心梗、腦梗,2015年結腸癌,2017年小腸轉移……喬榛徘徊在鬼門關口,一次又一次。“是國妹把我拉了回來,沒有她,就沒有我的命。”喬榛凝視著身邊的妻子,抬手想撫觸她的頭髮,到底卻又垂了下來,“可是你看看她,為了我操勞了半輩子,這一頭白髮……”聲音是哽咽。老妻打斷,“你說什麼呀大哥,年紀大了,頭髮總歸是要白的呀”。

唐國妹不喜歡抱怨。她不會告訴你中風後,喬榛去杭州康復療養,每天訓練都要溼透五六身衣服。因為不放心護工,她把所有的照料工作都攬上了身。不僅每件衣服都洗乾淨,還要熨得平平整整,連手絹都是挺括的;她也不會告訴你,這麼多年她沒有一晚在十二點前睡覺,為喬榛的身體操勞,為喬榛的工作準備;她更不會告訴你,醫生一度勒令她靜養,只因為她太過勞累,身體狀況亮起了紅燈。她甚至不認同“頂樑柱倒了”這個說法,“大哥在,這個家就在,我的心就踏實。頂樑柱,一直都在”。面對人們的感佩,唐國妹不以為意:“我是受傳統教育的中國女性,這是我應該做的,更何況,他也值得我這麼做。”直到現在,喬榛有演出,妻子總是相隨,為他的麥克風調音,為他收拾儀表,“我要讓我的丈夫體體面面”。

喬榛含蓄,面對外人,他的感激,他的欣賞,都只是剋制地表達。“有一次我們出去吃飯,剛坐下來沒多久,就有人特地跑到國妹跟前說:‘你年輕時候肯定老漂亮的,到現在氣質都那麼好。’”無論多大年紀,伴侶得到的恭維,都會是彼此小小的驕傲。

(網路圖片)

幾年前,在央視《朗讀者》舞臺上,喬榛夫婦一同朗誦了匈牙利詩人裴多菲的詩《我願意是激流》——我願意是激流,是山裡的小河,在崎嶇的路上、岩石上經過,只要我的愛人是一條小魚,在我的浪花中快樂地游來游去……這分明是他們的愛情詩歌。50年,他是她的夫,她是他的妻,有豔陽就會有風雨,有浪漫就會有愁苦,這是生活的真相,這也是家的真相。

責編:王漢平

審校:裴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