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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宇文泰,帝相不和拔刀相向,宇文應詔檄文天下

孝武帝元修為了迷惑高歡,假意密詔,謊稱增兵是為了對付剛平定關隴地區,與高歡有舊隙的宇文泰。誰想高歡將計就計,表面上表示願替元修出兵,實則是對元修發出一種威脅。這下好了,元修真的偷雞不成蝕把米,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眼瞅著高歡就要名正言順地集結重兵,起兵西進,將元修的兩大支柱之一宇文泰給摧毀,元修之前在華林都亭閱軍的豪情壯志瞬間被一盆冷水給澆滅。一時間竟手足無措,不知如何是好,急忙召集眾臣商議。

“這就是你出的好主意!”元修氣憤地將高歡的上書扔在了斛斯椿的面前。

斛斯椿不明白孝武帝為何如此,撿起摺子看完後,也是嚇得一身冷汗。這高歡,果然不簡單啊。

見斛斯椿不答,元修頗為失望,看了看園內群臣問道:“現在高歡集結二十二萬大軍,表面上是西伐宇文黑獺,實則隨時可能攻打洛陽,你們誰有主意趕快說。”

華林園內一片寂靜,竟無一人敢上前應答。還是斛斯椿第一個開口,答道:“主上,當務之急,應該先阻止高歡集結重兵。並急召宇文泰、賀拔勝隨時準備回師勤王。”

元修現在看見斛斯椿就來氣,要不是他,哪會惹出這麼一樁事。強壓著怒意,問道:“那你到是說說,該怎麼阻止高歡集結大軍?”

“這……臣一時間還未曾想到方法,不如問問各位同僚有何對策?”

元修聽罷,那叫一個氣啊,可是對方這樣厚顏無恥地說出口,自己又能怎麼辦呢?殺了他?殺了他就能有方法?無奈之下,元修再一次環顧園內群臣,只見

個都低垂著頭不語。元修頓時心生悲涼:“這就是朕的臣子啊。一個個像個木頭,只怕此刻他們心中所想的不是替朕解決眼前的問題,而是已經在想著如何投降高歡了吧。”

需要人幫忙的時候,卻發現手下竟無人可用,元修不由得癱坐在胡床之上。

正當眾人一籌莫展的時候,外面有人送來了一份奏摺,居然是高歡的。元修急忙命人讀來。

信中言:“臣遭小人離間,使得陛下疑我不忠,令我有桀驁不馴之罪,屆時將會像討伐爾朱氏一樣來討伐於我。臣是百口莫辯,如果臣有不貳之心,膽敢辜負陛下,那麼就讓臣身受天禍,斷子絕孫。陛下如果相信臣的赤誠之心,就不應該大動干戈,而是應該將那奸佞之臣趕出朝堂。”

方才讀罷,只聽聞元修怒喝道:“放肆! 放肆!放肆!”

高歡這信中以教訓元修的口吻,已經深深地刺激到元修的自尊。

如果說之前元修發怒,僅限於小範圍之內,而且還注重著帝王之儀。那麼這次就是在眾目睽睽之下破口大罵高歡,猶如失了心的瘋子,完全沒有了帝王的樣子。

元修不顧禮儀,隔空痛罵了一頓高歡後逐漸平復下來。雖然發洩過後略微冷靜了些,但元修怒氣始終未消,於是下令舍人溫子升去寫一份罵高歡的詔書。

溫子升一聽是罵高歡的,嚇得立刻就跪下,直呼“請陛下三思。”

元修臉色一寒,坐在胡床上,不言不語地看著地下的溫子升,兩旁的侍衛如木樁一般矗立在元修身邊,陽光之下,矛尖寒光點點。隨著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園內逐漸籠罩上一股肅殺之氣。溫子升跪在地上不由自主地顫抖著。

“斛斯椿。”元修突然開口。

“臣在。”

“現在朕可呼叫大軍共是多少?”

“回陛下,之前的禁衛軍、皇家的部曲以及最近增來計程車兵,共計六十萬。”

“這六十萬大軍可有可能戰勝高歡?”

“陛下,我們乃正義之師,大軍所到之處必然受百姓擁護,亂臣賊子勢必聞風喪膽,不戰而降。”

元修點了點頭,依舊是面無表情。突然間抽出腰間佩劍扔到了溫子升面前:“溫子升,現在在你面前有兩條路可以走,你自己選吧。”

溫子升顫顫巍巍地抬起頭,看了看面面森冷的寶劍。心想,這種選擇題還有得選嗎?嘆了口氣,卑微地說了說:“臣遵旨。”

詔曰:“之前朕遠書於卿,深感與卿之間應該相互體諒。而一些的人則無端生事挑撥你我之間的君臣關係。今來因孫騰出逃於卿,致使很多人覺得卿有異謀,將不利於朕。所以朕派遣御史中尉綦俊詳細申明朕的心意。如今雖見卿言辭誠懇,反覆思量,但未得悟。

朕當初乃微末之身,恰遇卿之武略,奉朕為帝,坐為天子。所謂生我者父母,貴我者高王。朕現在如果無緣無故地背棄卿,謀劃攻討卿,那麼就讓朕及子女,如同卿之誓言。皇天后土,皆可為證。

近來宇文泰為亂,賀拔勝又在南面響應,朕委實憂慮。所以戒嚴準備與卿互為聲援。

但宇文泰近來派使者入洛陽,觀察他們的所作所為,並無謀逆的跡象。賀拔勝在南方,開拓邊境,為國立功,也沒有可指責的地方。如果卿想分兵討伐,以什麼為藉口?

東南不和,為日已久,先朝以來,俱置之度外。現在天下人口減少了一半,不宜窮兵極武。朕既然昏暗不明,不知奸佞小人是誰,卿可以列出他們的姓名,讓朕知曉。

朕又聽聞厙狄幹對你說:‘本打算挑選懦弱之人做皇帝,王沒事找事,擁立此人為君,才導致現在無法駕御的局面。如今只能在十五天內作打算,廢除他,另立他人。’這樣的言語,居然是出自你身邊的功臣之口,難道你還要狡辯稱是出自佞臣之口?

去年封隆之背叛,今年孫騰逃走,你卻不能依法處罰,也不押解送還朝廷。像你這樣如此袒護罪臣,哪個人不罵你?孫騰既已為禍首,你卻毫無愧懼之色。你若對朕忠心,為何不送二人首級來京?

你雖率部西征宇文泰,但又部署四路進攻,或者南進洛陽,或者東臨江左。你這樣的戰術佈置,不應該做一下自我檢討嗎?你這樣的進攻部署,哪個人能不懷疑你有

圖?如果忠心不貳,就應當靜駐北地,方顯雖擁有百萬之眾,但無害人之心。你若信邪棄義,揮師南進,朕即便無一兵一卒,也會赤手空拳與你一戰。

朕本寡德,你還是立我為帝,百姓無知,也就接受、認可了朕。但如果你立朕是另有所圖,那就是朕的罪過。此戰即使被你誅殺,或幽禁凌辱,或粉身碎骨,也毫無遺憾。為什麼?因為你以德見推,以義見舉。有朝一日你背德舍義,那麼就會遭天下人不齒。

朕本指望君臣一體,如契與符合,沒料到今日竟如此疏遠。古語有云:‘越人射我,笑而道之;我兄射我,泣而道之。’朕對你情同手足,所以投筆拍胸,禁不住地發出哀嘆。”

高歡為人城府極深,看了看元修的來信,即便被元修如此罵得狗血噴頭,也挑明瞭自己謀逆之舉已暴露,依然是面不改色心不跳。淡淡地命手下回書一份。

這一封回信可以說將高歡的厚顏無恥發揮到極致。高歡並沒有同元修繼續爭辯忠奸之分,而是舊事重提。信中所言:既然陛下不放臣西去攻伐,臣自當領命。不過臣當初從洛陽回鄴城之時,曾語陛下,洛陽久逢戰亂,王氣已盡。不然也不會在短短數年內屢屢被攻陷。您瞧瞧這洛陽,雖有山河之險,但這地形太窄,比不上臣這裡的鄴城。臣懇請陛下,遷都於鄴城,方是我大魏是福興之兆。

如果說高歡在書信上僅僅是“勸”孝武帝遷都到鄴城,那麼接下來的行動就不是“勸”這麼簡單了。

高歡先是調遣三千騎兵鎮守建興,接著加強了河東及濟州的兵力,規定以白溝為界,所有船隻不準入洛陽,各州和糴糧食全部運送鄴城。這樣一來,就是以實際行動逼迫孝武帝遷都了。

高歡斷了洛陽糧道,這下子,真的把孝武帝給惹急了,這不僅關係到洛陽城裡的人有沒有吃得,更關鍵的是還有幾十萬士兵有沒有軍糧可食啊。於是趕緊再次下詔,命高歡開放糧道,不然即便拼了一死,也要放高歡脫層皮。

可是高歡既然已經做了,哪會這麼輕易開放糧道,自然沒有理會孝武帝的旨意。元修無奈,一方面加緊準備北伐的速度,另一方面積極聯絡關隴地區的宇文泰和南邊攻打蕭梁的賀拔勝。

我叫宇文泰。此時,聯合討伐高歡的詔書就在我的面前。一直在等的時機終於出現在我眼前了。

我興奮地將韓褒叫了進屋,把詔書的內容跟他說了一遍。

韓褒聽罷,壓抑著興奮的心情,低聲問道:“主公,計劃可以實施了。”

我點了點了頭說道:“寫封信告訴於謹,洛陽方面的工作,抓緊開展了。”

“屬下覺得,於謹應該已經開始實施計劃了。”

想必於謹比我們還要激動。想到此處,我抬起頭,與韓褒四目相對,彼此會心一笑。

一方面我著手令洛陽方面的人員開展之前確立的計劃,另一方面我迅速向關隴各地軍事長官釋出了討伐高歡的檄文:

“所謂陰陽交替,盛衰相襲。即便正值厄運,那也不過三五天就會轉危為安。拓跋家建立魏室,養育天下百姓,維護四海安寧,仁育世間萬物。

到了孝昌年間,災難頻發,隴、冀之地屢屢發生騷亂,燕、河之地人人疑懼。

雖然我大魏終會如同陰陽更替一樣,平定此時動盪。然而那些唯恐天下不亂之徒,卻趁機豐滿了自己的羽翼,壯大了自己的勢力。

賊臣高歡,度量和才識俱低下,而且出身低微,不知禮義。只是以一個爪牙的身份,在軍中效力。機緣巧合之下蒙受聖恩,這才攀上榮寵,飛黃騰達。

而此賊不知足,不能竭盡忠貞,保全操節,心生二心,心懷邪念,慫恿爾朱榮篡逆。爾朱榮因專擅朝政被誅,爾朱世隆逃出京城在外反叛。此時高歡不僅不思主上恩寵,反而一再鼓勵爾朱世隆,一定要奪取京城洛陽。又勸說吐萬兒殺害孝莊帝,暫立墾廬王為帝,以號令天下。假藉推舉節閔帝,想竊取王權。最終,無論是長廣王還是節閔帝均被廢黜,並遭毒害。

於是賊臣高歡藉機在河北起兵,以討伐爾朱氏為由,屢屢上表朝廷,聲稱要清除那些誹謗中傷殘害良善的賊人。

因當時人心所向皇室,高歡在廢黜、毒害節閔帝后,害怕為此遭受懲罰,就另尋皇室子弟繼位,暫時搪塞了人心。

如今,陰陽更替,大魏必有明君。然而這一切並不是高歡所期望的。高歡手恃重兵,行事殘忍,又自以為功勳卓著,根本不將主上放在眼裡。四處安置自己的心腹,不僅跨州連郡,甚至朝中宮內,無處不是他的黨羽親信。這些人不僅貪婪暴虐,還殘害百姓。

而那些舊將名臣、正人直士,往往都橫遭禍害,慘遭牢獄。已故武衛將軍伊琳,為人清貞剛毅,為禁軍官兵所仰戴;直閣將軍鮮于康仁,是忠直驍勇的豪傑。如此朝廷棟樑,高歡在沒有向主上請奏的情況下,將他們殘忍地殺害。

高歡的黨羽——司空高乾,時常與高歡相互策應,圖謀危害社稷。但高歡擔心謀反之事敗露,就暗中先向朝廷報告,借主上之手,殺掉高乾。事後,還假惺惺地對高乾哭道:是天子殺了你哥哥高乾。完美甩鍋給了主上。

孫騰、任祥是高歡的左膀右臂。高歡把他們安排在主上身邊,替高歡打探訊息,做一些見不得人的事情。當他們得知高歡謀逆的事即將爆發,便相繼逃回晉陽。而高歡不僅沒有將他們押回京城,對待他們還非常地優厚。

自從高歡進入洛陽之後,那奸邪陰狠的一面就暴露了出來。他讓親信蔡俊擔任河、濟二州刺史,對其厚相恩贍。使得蔡俊只認高歡,不認主上。

已故關西大都督、清水公賀拔嶽,功高德重,是國家興亡的寄託。但高歡好亂樂禍,對賀拔嶽非常忌恨,遂與侯莫陳悅陰謀陷害於賀拔嶽。

現在,本帥受詔征討高歡。然高歡已知謀逆之事敗露,決心聚眾頑抗。不僅讓蔡俊拒絕朝廷派人替代他的職務,還命竇泰去輔佐他。又派侯景等人向白馬運動,輔世珍等直奔石濟,高隆之、疋婁昭等屯據壺關,韓軌之徒聚兵蒲坂。

高歡在佈置兵力後,這才上書天子,數落主上得失,詆譭天子,勢侮辱朝廷。妄圖憑藉他那麼一點點的能力,篡奪帝位。有道是溝壑還可以填滿,但這禍心卻深不可測。

現在主上身邊,有人建議直奔荊楚,在外開拓疆土;有人建議分兵到伊洛,捉拿高歡那個讒佞之人;也有人建議讓主上準備入關,與我一道共同作戰。如今主上聖明,執掌國運,天下清平,百官端立,四方來朝。人盡忠良,高歡謂之小人,誰才是主上身邊的小人?

反觀高歡,不僅作威作福,還到處製造禍亂。緝構南箕,指鹿為馬,包藏凶逆,伺我神器。是可忍,孰不可忍!

本帥禦敵於天下,自當親率精兵百萬,弓、騎千群,嚴陣以待賊子高歡。義之所在,不吝惜粉身碎骨。況且主上頻頻下達詔書,頒佈天下,聲言高歡謀逆叛亂。

那麼本帥現在就命令各位將將,應合戰機,進討逆賊高歡。或直奔他的要害之地,或突襲他的巢穴,急速追擊,緊緊圍困,皆可。

高歡違背天地的意願,招致天怒人怨,人神共憤。我等應當乘此時機,就如同俯身拾物一樣,將其掃滅。高歡如果渡過黃河,逐漸威逼王室,就命令各位將領,直取幷州,本帥也親自揮師速進,疾速奔赴伊洛;如果他固守其巢穴,不敢發兵行動。那麼本帥就命各位將軍,各路一起進軍,車裂賊臣,以此答謝天下。

各州鎮郡縣,無論是州鄉的官吏名人,還是功臣世族都應該棄暗投明,歸順朝廷,效力軍營。如何封賞,俱一一列明,各位有志之士就不想以此契機,為自己搏得高官厚?”

此檄文一出,天下譁然,特別是關隴諸將。雖然他們各個都痛恨高歡,但以現在關隴的勢力而言,和高歡相比確實還差上了一大截。現在與高歡相抗衡,很可能將賀拔嶽一手建立的關隴集團給打沒了。於是諸將紛紛親自來到我的軍帳之中詢問此事。

另一方面,孝武帝、高歡兩方面,也因為檄文的出現,做出了各自的反應。誰也沒料到這樣一來,加速了孝武帝的行動。

PS:欲知孝武帝與高歡之爭是勝是敗,宇文泰的計劃能否成功,請聽下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