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實是最有力量的。
家暴
已經很慘了,卻不捨抒情,是家暴本身帶來的衝擊力還不夠嗎?
《另一個拉姆》本應是馬金瑜發給世界的求救信,目的也應是在有關部門調查結論未出爐前,或執法權威性蕩然無存的情況下,讓讀者透過文字相信:家暴赤裸裸的發生過,並儘可能倒逼各方跟進處理。
很遺憾,馬金瑜的自述充滿了文學性,將一些情節浪漫化,將個人的情懷與理念注入其中,併發在一個叫《真實故事》的公眾號上。
它本該是「事故」,卻講述成「故事」,削弱的是什麼?
削弱的是事件本身的殘忍性,削弱的是理性讀者對文字的採信度。
基於馬金瑜本人過往習慣性美化、隱匿、裁選藏區生活的片段,在遭遇重大生活變故時,依然採取文學性敘事手法,我們很難分清她是在求救,還是在講述一個黑化版的人生故事。
如果她的自述,儘可能用紮實的、可信的素材來獲取公眾的信任,而不是模糊化、情緒性的、文學性的絮語,哪怕是一張家暴後的就診單,都比這些講究的文字來得更有力量。
最關鍵的是,馬金瑜的自述文寫
到最後都沒有提出哪怕一個清晰的訴求
。
她說:「我沒有再怨恨什麼了。」
她說:「我非常想念散落在各處的藏族女工們。」
她說:「我依然相信它,相信美好的一切。」
發現沒,和你們排山倒海的憤怒相比,她卻什麼都不想要。
我們如何和她站在同一個戰壕呢?不難免氣短嗎?不想想自己咋呼啥呢?
我們想幫你完成一個法治進行時,你卻說:咱們還是看個文藝片就散了吧。
我不想再跟進的理由很簡單,
我怕馬金瑜本身都沒有把其丈夫送進去的意願
。
對家暴行為最好的呈現是什麼?把傷口展示出來,把暴行說出來。沒有什麼比真實更有力量。
對家暴行為最好的處理是什麼?讓施暴者接受應有的懲罰,讓施暴者遭受應有的社會評議。
你必須有清晰的訴求,而不是浪漫的表達。你必須用最笨拙的筆觸寫出遭遇,而不是將情懷兌進經年累月的暴行中。
我不知道你們在瘋狂轉發、瘋狂表態,是在幹什麼?
我們不該將一篇態度曖昧的文章拔到它不應有的高度。這篇文章對「反家暴行動」沒有任何啟示。
馬金瑜至始至終還在告訴我們:要寬恕,要愛世人。
坦白講,我擔心的是,這個事她自己已經求得安寧了,已經求得內心的和解了,她放棄了任何追責的權力。
她愛情的開始是稀裡糊塗,她愛情的終局是逃離就好。
我們必須尊重當事人的意願,當她認為離開便是最好的結局,再無其他訴求,那我們祝福她往後的路越走越好。
我們不必再苛責她了,眾生皆凡人,都有各自的不得已。
只是,不是所有被家暴的人能夠用時間、文字來消解自己、放過他人。
很多被
施暴
者,真的是向世界發出求救信,需要我們的幫助
,需要我們圍觀的力量來將施暴者繩之以法,需要我們替她求得一個正義。
馬金瑜發出的不是求救信,而是講述了一個開頭矇眼狂奔,最終跌跌撞撞的人生故事。她原本認為流淌著善良與純真的伽蘭美地,久居之後露出了猙獰的一面。
我們從《另一個拉姆》從得到了什麼?反對家暴這個共識嗎?
不,反對家暴的共識從來不需要馬金瑜的遭遇來夯實。
我們是看到了另一種人生,一個被家暴的女人放棄了報復、追究的訴求,告訴世人:愛情,它是上天給予世間的我們最美麗的禮物之一。我依然相信它。
這種人生在我看來,不值得過,愛情也無需遍體鱗傷後依然九死不悔深信它的美好。
但,
馬金瑜的人生,不是我們的,是不容干涉的。
你們注意到一個細節嗎?在她的自述中,作家洪峰是唯一一個以朋友形象出現的。
身邊的朋友都拉不回她,我們只能正視並祝福她的人生。
人生實苦,她這一味,她自己嘗。
思考題:你從中認識到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