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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昭王南征一度取得重大勝利,但昭王最後的結局,卻是喪師殞命

昭王南征,是西周歷史上的一件大事,其事見於《左傳》、《呂氏春秋》、《楚辭》、《竹書紀年》等傳統文獻。傳統認為,昭王南征是征伐楚國,出土的金文中,亦屢見昭王南征楚荊之事。

然而,就是這樣一件大事,卻因周人的隱晦而蒙上了重重迷霧。雖然昭王南征一度取得重大勝利,但昭王最後的結局,卻是喪師殞命。因為這樣的結果很不光彩、所以周人一直諱言此事。這給後世學者研究昭王南征,帶來了巨大的困難。

近年來,越來越多的學者開始質疑,昭王南征的物件,到底是不是楚國。

首先,在所有的涉及此事的傳統文獻中,無一例外,都記載昭王南征的物件是“楚”或者“楚荊”,甚至是“荊”。其次,在近年出土的金文資料中,昭王南征的物件依舊是“楚”、“楚荊”和“荊”。由此可見,昭王南征的物件,確實是“楚”。不過,我們需要關注的是,這個“楚”,到底是指哪個“楚”。

傳統認為,這裡的“楚”,就是楚國。這個認識,恐怕是有問題的,因為“楚”所能指代的物件,並不是只有“楚國”。縱觀各類文獻,“楚”字大概有四種意思:一是指某種野生林木;二是指中原某些地區,這些地區以楚為名,可能是與當地遍佈楚木有關;三是指楚蠻,其歷史早於羋姓楚國,又稱荊蠻;四是指羋姓楚國,即我們所熟知的楚國。

楚蠻與羋姓楚國,是有交集,但卻不太一樣的兩個存在。西周乃至東周早期,楚蠻與楚國並立,楚國在楚蠻之內,楚蠻大,楚國小。到了東周,楚蠻盡為楚國所並,只有楚國,而無楚蠻。因此,人們翻閱傳統文獻時,會下意識地認為,文獻中的“楚”,必然是楚國。其實,早在西周時期,“楚”既可以指楚國,也可以指楚蠻,昭王南征之“楚”,是楚蠻,還是楚國,仍然需要考察到底。

最早認定昭王南征之“楚”為楚國的人,是東漢學者王逸。王逸注《楚辭·天問》時,寫道:“言昭王背成王之制而出遊,南至於楚,楚人沉之,而遂不還也。”王逸此說一出,得到了大部分後世學者的採納。於是,昭王南征楚國一說,幾乎成了定論。

不過,昭王南征楚國一說,實有不可解之處。首先,昭王南征的規模很大,其對手必然也相當的強大。但在那個時候,楚國位卑國小,根本不值得昭王動用如此大規模的武力。其次,昭王在第一次南征中,收穫頗豐。當時的楚國,並沒有這麼多的財富,可以被昭王掠奪。第三,《今本竹書紀年》:“(穆王)十四年,王帥楚子伐徐戎,克之。”如果昭王真的命喪楚人之手,那麼周王室怎麼可能會在不久以後,跟楚國一起伐徐?楚國參與穆王伐徐之戰,亦表明此事的楚國,還在周朝的政治體系之內,仍在周朝的政治控制之下,不可能是剛剛打敗昭王、重創周王朝的強大對手。

一些學者發現這一系列問題之後,便試圖給出一些另外的解釋。龔維英先生就認為,昭王南征的物件,應該是殷商移民。而王光鎬先生則根據黃陂魯台山西周高等級墓,提出了荊、楚二國論,主張昭王征伐的是當時十分強大的荊國。張正明先生認為,昭王南征之“楚荊”,應該是當時長江中游地區的桀驁不馴的諸多方國和部落的總稱。

龔維英先生的想法,是經得起考古挖掘的證實的。當時的長江中游地區的文化面貌,確實與殷商文化較為近似。這可能是因為,有殷商移民遷到了這裡,並帶來了他們的文化。不過,殷商移民從無楚荊之稱,他們可能只是楚荊之地的組成部分之一,而不是主流。至於王光鎬先生的推測,則已經被張亞初先生、黃錫全先生依據黃陂魯台山西周高等級墓地出土有銘銅器所推翻。張正明先生的說法較為籠統,他本人並未對此詳加論述。

昭王南征的物件既然不太可能是楚國,又不是殷商移民或者所謂的荊國,那就是可能是楚蠻。《史記·楚世家》稱楚蠻為“楚蠻”,而其他傳統文獻則稱楚蠻為“荊蠻”。楚蠻,就是商周時代的南方居民,為古三苗族的後裔。商周時期,楚蠻相當的活躍。

直至春秋時期,楚蠻才不見於史籍,應是已為楚國所並。楚蠻這一族群,雖然人數眾多、分佈廣泛,但卻始終沒有像從前的三苗和後來的楚國一樣,形成一個強大統一的政治體,只是一些分散的小部族。這種情形之下的楚蠻,正適合作為昭王南下侵掠的物件。

其次,昭王南征的主要目的之一,是為了掠奪南方的銅,而楚蠻手中又有著豐厚的銅礦資源,兩者是能聯絡上的。在青銅時代,銅是極為重要的戰略資源,青銅器在三代政治鬥爭中,又具有中心地位。同時,中原地區銅礦資源匱乏,而江南地區銅礦資源又十分豐富。因此,許多學者認為,歷史上的商周王朝進攻南方,主要的目的就是為了掠奪南方的銅料。

第三,部分傳統文獻記載,亦表明了昭王南征的是楚蠻。《呂氏春秋》:“周昭王親將徵荊蠻,辛餘靡長且多力,為王右。還反涉漢,梁敗,王及祭公抎於漢中。”因為《呂氏春秋》的時代,已是楚、荊通用,所以此處的荊蠻,應是楚蠻,而非楚國。

綜上所述,昭王南征之物件,應是楚蠻或者荊蠻,而非楚國,亦非殷商移民或者所謂的荊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