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人皆知天下第一行書是書聖王羲之的《蘭亭集序》，如今《蘭亭集序》下落不明，顏真卿的天下第二行書《祭侄文稿》便成了天下第一行書。近日，藏於臺北故宮博物院的《祭侄文稿》將赴日本展覽的新聞如驚雷般引爆，人們群情激憤，罵聲一片，正所謂“紙壽千年，絹壽八百”，這件距今1261年的國之重寶《祭侄文稿》還經得起折騰嗎？

比起《蘭亭集序》，《祭侄文稿》顯得十分潦草、並不漂亮、許多地方墨已幹、是硬生生幹蹭出來的字跡，那麼它為什麼能被稱為“天下第二行書”呢？顏真卿的書法功底真的那麼差嗎？當然不是，顏真卿寫字可以十分工整，他留下來的碑刻是後世書法啟蒙教材；他也可以寫的十分漂亮，不然也不會有“顏筋柳骨”之稱了。那麼為什麼《祭侄文稿》看起來如此潦草呢？

因為這是一份草稿，是顏真卿50歲時對著殉國侄子顏季明的頭顱、對著破碎的山河，滿腔孤憤、血淚交加下給侄子寫悼文的草稿，全文筆墨潦草、並不是一氣呵成而是圈圈改改，它是天下第二行書，也是天下第一“氣節”之書，“賊臣不救、孤城圍逼，父陷子死，巢傾卵覆”，字字泣血、筆筆悲歌！

天寶十四年（公元755年），安史之亂爆發，安祿山、史思明率領叛軍一路攻城拔寨、勢如破竹，一國之君唐玄宗如喪家之犬般逃亡四川，盛極一時的大唐王朝搖搖欲墜。不過，大唐有亂臣賊子，亦有忠臣良將，其中就包括顏氏二兄弟率領孤軍苦苦鏖戰，顏杲卿（顏真卿哥哥）守常山、顏真卿守平原，他們都是大唐的脊樑。天寶十五年，史思明率軍攻打常山，顏杲卿向人求救無果，叛軍圍困常山整整6天6夜，顏氏父子率領將士們嚴防死守，最終糧草、兵器全無、城破被俘，叛軍為了逼迫顏杲卿投降，刀架在其子顏季明脖子上，顏杲卿寧死不屈，最終顏季明被斬首，安祿山曾對顏杲卿說：“你是我任命的太守，為什麼要反我？”顏答道：“我是大唐臣子，不是你的奴僕，你本來只是一個羯奴，蒙受皇恩才有今天，你卻狼子野心，膽敢反我大唐，殺我子民！”安祿山勃然大怒，將顏杲卿殺害，史書記載：“顏氏一門死於刀鋸者三十餘人，其狀慘絕人寰”。

叛軍將顏季明的頭顱被放在一個盒子裡，送到了顏真卿面前，顏真卿看到侄子的頭顱，看著山河破碎、親人死難，心如刀割、怒髮衝冠，滿腔孤憤，顏真卿當即寫下了名垂千古的《祭侄文稿》，其中“賊臣不救、孤城圍逼，父陷子死，巢傾卵覆”這16字反覆塗改、重寫，當寫到“嗚呼哀哉”之時字跡已經接近草書，顏真卿再也寫不下去了！這一篇《祭侄文稿》有“殺氣、怒氣、死氣、悲氣”，米芾曾說這幅字：“硬弩欲張，鐵柱將立，昂然有不可犯之色”！

1261年過去了，滿門忠烈的顏氏都已埋進黃土，“萬國衣冠拜冕旒”的大唐也已滅亡，唯有這一幅“天下第一氣節之書”流傳後世，它經不起折騰了，請不要再折騰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