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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陵雜俎之唐代李景讓

意外之財不取

南唐劉崇遠《金華子》記載:李景讓,擔任尚書,少年時失怙家貧,但是母親管教很嚴格,賢惠而明白事理,貴族婦女幾乎無人能及。

李母孀居東都洛陽時,小孩子年幼,家境本來清貧,此時更加捉襟見肘。有一天下大雨,院牆坍塌,家中傭人修理圍牆,忽然發現一個酒甕深埋牆基之中,開啟一看裡面全是錢幣,丫鬟僕人奔走相告。李母囑咐僕人切不可擅自更動,等我看過再做打算。

李母來到現場,命下人拿酒來,酹之於地,禱告說:“我聽說無功受祿,實際上是一種災難。正人君子會慎重對待的。不義之財我怎麼會享用呢?假如老天恩賜福分,只要讓我的子孫能夠獲得功名,自食其力就好了。這個意外之財我不敢享受。”並下令按照原樣掩埋蓋好。

後來她的幾個兒子景讓、景溫、景莊都考取了進士。

公正無私

景讓最為剛正無私,絕不因為情面而有所避諱。他當御史大夫的時候,宰相在熱鬧地段建有宅邸,沿街有樓子,趕緊下令奴僕用磚頭封閉起來,深怕李景讓彈劾。

因此也得罪了宰相。宰相因此嫉恨李景讓。

按照舊俗,提拔副宰相,假如百日內有其他人得以提拔,謂之辱臺,就是被淘汰的意思了。

沒有想到不到一百天,蔣申提拔為副宰相。李景讓只能擔任西川節度使。赴任不到一年就因病回到洛陽,病休在家,發誓從此不再做官。

家教極嚴

李母孀居之時尚未到中年,貞潔嚴肅,親戚朋友都很敬畏。教育子女特別嚴厲,一言一行都必須符合禮儀,稍有懈怠或者差錯,立即予以鞭撻。

最初景讓晉升浙西節度使,李母問他什麼時候上任。景讓沒有經過思考,隨便說了一個日子。李母大怒說:“如果是你說的那一天,我可能有事,不能陪你一起去了。”

景讓感到很驚慌不安,知道自己失言。

李母說:“你可能已經顯貴了,也許用不著我這個老太婆了吧!”

李母立即下令僕人脫去他的頭巾綬帶,令其跪於堂下,鞭撻三下,以示懲罰,吸取教訓。

景讓雖然已經頭髮花白,但是母親依然十分嚴厲,因此戰戰兢兢,如臨深淵,如履薄冰。縉紳之家頗為豔羨。

匡正過失

景讓主持浙西政務的時候,左都押衙武官應對失禮,被鞭撻致死。三軍將士群情激昂,即將造反鬧事。

李母瞅準時機,在李景讓登堂之時,坐在官廳正中,喝令景讓站立於臺階下。嚴厲教訓自己的兒子:“皇上以教化一方重任託付給你,你怎麼翫忽職守,違反法令,鬧得地方不安寧,不但上負聖恩,讓老母含羞,我有何面目見你父親於地下呢?”

李母義正詞嚴,左右感動,潸然淚下。

李母下令景讓坐於庭中,脫去上衣,自己將要親自動手鞭撻兒子的背部。

景讓的僚屬和將士全部跪下,哭泣哀求李母原諒景讓。過了很久,李母不許。將軍以下嗚咽請求,李母這才寬恕景讓。全軍將士秩序井然,不再鬧事。

不謀私利

景讓之弟景莊考了好幾次,都沒有考取進士。李母每次聽到點名就要鞭打景讓,親戚朋友都來規勸。希望景讓打個招呼,讓自己的弟弟錄取。他們多次勸說,景讓不為所動。

他說:“朝廷錄取進士自有公道,主考官員假如知道是我的弟弟,只要不是冒名頂替,一定會被錄取的。以權謀私的事情我是不會幹的。”

那年宰相知道了這件事,囑咐主考官說:“今年李景莊還是應該錄取,可憐可憐老大李景讓吧,萬一不錄取,景讓又要挨一頓打。”

那年果然錄取了景莊。

隨園少年曰:最近我們強調要建立良好家風,李景讓母子的一言一行值得借鑑,他們不取意外之財、遵紀守法、教育子女不謀私利、匡正過失,雖然有時顯得有些過於嚴厲,儼然有國母之風矣。唐代的強盛恐怕與良好的教育有很大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