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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清奇案:漂亮女鄰居家中遇害,秀才無辜背鍋,知縣買肉智擒真兇

明朝嘉靖年間,句章縣有個殺豬匠叫賈仁飛,父母早亡,卻憑著一股勤奮勁,掙了不少銀兩,買了一座豪宅,娶了一個漂亮的老婆楊氏。新婚燕爾,賈仁飛對楊氏倒也是疼愛有加。但柴米油鹽的日子過久了,這廝暴躁的脾氣就一展無遺,加上他喜歡喝酒,因此每次酒後,不是將楊氏罵個狗血淋頭,就是將其打個遍體鱗傷。

在那個年代,女性完全沒有地位可言,就算楊氏受盡了委屈,她也不能提離婚二字,只能等賈仁飛“大發慈悲”,將她休掉。然而,這個賈仁飛,虐妻成癮,他又怎麼可能輕易將楊氏休掉呢?好在楊氏還有孃家!每次被賈仁飛暴打了之後,她就會回孃家住上幾天。賈仁飛酒醒之後,似乎也意識到了自己的錯誤,於是經常在楊氏回孃家的第二日,親自上門道歉。

楊氏父親早年病逝,家中只有老母親倪氏。倪氏擔心女兒被休,讓她丟了面子,當然,她也擔心賈仁飛打她,所以每次賈仁飛上門道歉之時,她就就坡下驢地規勸女兒,“夫妻之間打打罵罵都是很正常的事情,更何況仁飛現在已經親自登門謝罪了,你還有什麼想不開的呢?”楊氏無奈,最終也只得跟著賈仁飛回家。

凡事也有例外。嘉靖十三年夏日的一天晚上,賈仁飛又藉著酒勁將楊氏打了,嘴巴打歪了不說,鼻子裡還流了好多血,楊氏哭哭啼啼,當夜就收拾了細軟,回到了鄉下老家。這次她發誓,無論如何也不原諒賈仁飛,就算死,也要死在老母親身邊。於是,她就在孃家住了五六七八九天,讓母女二人都感到意外的是,賈仁飛這次竟然沒有上門謝罪。

倪氏感到不安,認為賈仁飛可能發生了意外,便讓楊氏回家查明情況。楊氏偷偷摸回家,才發現這廝竟然將一個青樓女子帶回了家中。怪不得將自己忘了個一乾二淨,原來是有了新歡啊!看到此情此景,楊氏不但沒有生氣,反而還十分興奮,她以為,賈仁飛就要大發慈悲休掉她了。然而,楊氏回到孃家,繼續住了十天半個月,也不見賈仁飛將休書送來,她便以為這廝跟新歡過上了幸福日子,徹底將自己忘記了,於是,她也就心安理得的在孃家過起了日子。

在楊氏孃家的隔壁,住著一個叫張俊生的秀才,這小子長得極其俊朗,家中也不缺錢,但可能是因為眼光太高的緣故,所以直到了三十歲,他都還沒有婚娶。楊氏還未出嫁時,張俊生極其輕狂,完全沒有將這個鄰居看在眼裡。但在她嫁了人,好幾次被賈仁飛打回孃家之後,他看著楊氏的目光,倒是有些不一樣了。

一日,家中無米,枕下無錢,老母親便讓楊氏厚著臉皮去隔壁借點兒小米度日。楊氏無奈,只得端著木瓢來張家借米,當日張俊生正好在家,也是他給楊氏開的院門。楊氏見到這個俊朗書生時,還有些不好意思,但是肚子餓得咕咕直叫了,面子也不值錢了,於是她厚著臉皮向張俊生道明瞭來意。張俊生毫不猶疑地點頭答應,而且還說,“鄰家姐姐,我們家最不缺的就是吃的,這點兒小米何足掛齒?你們拿去吃就可以了,不必歸還。”說罷,這小子又拿出半斤肉交給楊氏道,“我們家每日都有吃不完的肉,明天的這個時候,你可以再來找我。反正我們吃不完,也只能餵狗,不然就只有等它發臭,再將它扔了。”

這麼好的東西,扔了多可惜啊!楊氏一陣心疼,於是每日午時,快要做午飯時,她都去張家後門,找張俊生要肉吃。如此的一來二往,兩人就熟識了。張俊生早把楊氏打上了眼,於是趁此機會將她拉進了自己房間。楊氏也是心慕張俊生已久,於是根本沒有推辭,就成了人間美事。自此,二人只要一有時間,便偷偷膩在一起。

當時,賈仁飛還沒有將休書送來,楊氏不敢光明正大地與張俊生來往,而張俊生心裡也很明白,父母親是絕不會讓他娶楊氏為妻的,所以二人在一起時,都覺口不提婚嫁之事。一天夜裡,張俊生摸進楊氏房間,偷偷跟她溫存時,不曾想被老母親發現了。倪氏心裡很清楚,隔壁那小子,不過是想玩玩女兒的,她肯定不會同意二人睡在一起,於是他假意拿著棍子在隔壁房間吆喝,“秀啊,剛剛是什麼物事發出聲響?家中進賊了嗎?”

楊氏擔心老母親捉姦在床,對張俊生影響不好,趕緊讓他離開。張俊生也是怕面子掛不住,很自然地回了自己家裡。倪氏親眼看著張俊生翻出自己院牆,這才走進楊氏房間旁敲側擊,“秀啊,咱們跟隔壁張家,不是一個門第之人,況且現在,那個賈仁飛,不是還沒有休掉你嗎?切不可做出格之事,免得讓人家拿了把柄。”

“娘,我記住了。”楊氏說完這句話,便當真睡覺了,倪氏也回到了自己房中,讓她怎麼也沒想到的是,這一夜的對話,竟成了她們母女的訣別之言。第二日清晨,倪氏做好了早飯,卻不見女兒起床,她便去叫門,房門未鎖,倪氏輕而易舉地將門推開,一股血腥味忽然刺入鼻中。倪氏大感不妙,走進床邊仔細一瞧,才發現女兒楊氏已經被人殺死,鮮血流了一床。

天啦,女兒居然被人殺害了!倪氏如遇晴天霹靂,頓時嚎啕大哭起來。哭聲很快驚動了左鄰右舍,以及地保,眾人要麼前來圍觀,要麼就來安慰倪氏。張俊生也在圍觀村民之列,他親眼看到了楊氏的屍體,雖然心疼,但為了避嫌,他也不敢發表任何意見,而且很快回到張家大院,將自己關在了書房之中。這個時候,張俊生才驚詫地發現,他書桌上的一把紙扇不見了。但他當時也沒多想,只認為是自己放錯了地方,忘在哪裡了。

楊氏死了之後,倪老太很快找人報了官。姓錢的知縣及時帶著仵作和衙役到了現場勘察,仵作勘驗後報告,“大人,死者右胸身中五刀,兇手用力極深,刀刀致命,可見是個用刀高手。”

“屋內沒有被翻動的跡象,兇手應該不是為了錢而殺人。”捕快馬超根據經驗作出判斷。錢知縣點點頭道,“如此說來,死者必然死於仇殺或是情殺了。”

有道理!還站在院子內圍觀的一群村民也跟著點頭。

這時,馬超又將一把紙扇遞給錢知縣,“大人,這是在死者床上發現的,很有可能是兇手落下之物。”

“這,這把扇子確實不是我女阿秀之物。”倪老太見狀,慌忙說道。捕快臉色一喜道,“如此說來,此物必是兇手做了案後,不小心落在床上的了!”

錢知縣並未急著回話,他將紙扇拿在手裡看了良久,扇子很普通,但是上面有副手繪的山水畫,落款還有名字:張俊生。看到此處,錢知縣不自覺地將這個名字唸了出來,倪老太臉色一凜,慌忙又說道,“大人,這個張俊生,就是民婦隔壁啊!”

“如此說來,兇手就是張俊生了哦?”幾名捕快躍躍欲試,就要跑去抓人。錢知縣卻是不慌不忙地問仵作,“你能判斷出死者的死亡時間嗎?”

仵作道,“大概是在子時。”

錢知縣又問倪氏和其周圍鄰居,是否在當時聽到過異常之聲。幾人均答沒有,倪氏卻已經認定兇手就是張秀才,於是將錢知縣叫到半邊,輕聲道明瞭他與女兒楊氏私通之事,同時還告訴錢知縣,“大人,昨夜那個張秀才,趁著天黑,摸進了我女兒房間,我肯定不會允許他們做這種不要臉的事,就敲響棍子,假裝要進去捉他們,那個張秀才望風而逃。想必他因為此事,心生報復,殺害了我家阿秀。大人,請您為阿秀做主,讓那張秀才償命啊!”

種種跡象表明,秀才張俊生具有重大作案嫌疑。錢知縣立即命人將張秀才抓了,因為考慮到張楊二人的名聲,錢知縣先命人將眾村民趕出楊氏家院,這才拿起紙扇問張秀才,“這把扇子,可是你的?”

“是,是我的大人。可,可我沒有殺人啊——”張俊生早就聽說衙役在楊氏被害現場發現了一把紙扇,沒想到這把紙扇,竟是他自己的!

“那你倒是說說,這把扇子,怎麼會落在楊氏床上?”捕快馬超一聲怒喝,嚇得張俊生結結巴巴,完全回不上話來。錢知縣又問張俊生,是否與楊氏有私情,昨夜是否進入楊氏房中,張俊生情知瞞不過去,只得如實回答,“確實有,但我真的沒有殺人啊,請大人明鑑!”

哪個兇手會主動承認自己殺了人呢?錢知縣認為證據確鑿,立即命人將張俊生押回縣衙大堂,繼續受審。幾十殺威棍打下去,張俊生還是不招。眼看這小子被打得奄奄一息了,錢知縣不得不命人將其收監。張父認為愛子不會殺人,便花錢到處走關係,想把兒子撈出來。怎知錢知縣鐵面無私,根本不讓任何人說情。如此地又過了幾次堂,張俊生終於扛不住,招了,最後簽字畫押的時候,錢知縣卻認為這個案子,他可能錯判了,這個張俊生,很有可能被真正的兇手嫁禍了。

錢知縣為什麼會這麼認為呢?因為按照常理,兇手行兇時,大都會用右手持刀,當他拿著兇器正面刺殺死者時,死者受傷最多的部位,應該是左胸的位置。可是死者楊氏,卻是右胸身中五刀,如此看來,兇手行兇時,應該使用的是左手。而這個張俊生,簽字畫押時,卻像常人一樣,用的是右手。

於是,錢知縣將之前所做的判斷全部推倒,再次檢視屍格,有了新的線索:兇手不僅能熟練使用刀具,而且對人體構造似乎十分熟悉,他行兇時,用的是左手,手上還十分有力。最重要的是,這廝手段殘忍,刀刀致命,說明他與死者要麼有很大仇恨,要麼就是被其傷得很深。那麼,此人也一定是楊氏的熟人。

為此,錢知縣對楊氏的社會關係進行了深入調查,這一查,竟查到了其夫賈仁飛身上。於是在一天早上,錢知縣帶著一幫衙役,來到了賈仁飛的豬肉攤前。賈仁飛見到眾人,先前還有些驚慌,但很快又鎮定下來,向錢知縣作揖,“不知大人前來,找小的有何貴幹?”

“賈仁飛,你老婆楊氏被人所殺,這件事情已經過去快十天了,難道你一點兒也不知情嗎?”錢知縣冷聲詢問。

賈仁飛埋著頭,風平浪靜地說道,“大人——這件事,您不對小的說起,小的確實不知,因為一個月前,她跟我吵了一架後,就回孃家去了。我每天忙著做生意,也懶得管她。”說完,這廝依然是一臉的神情淡然,完全沒有一絲傷心之意。

“是這樣啊?”錢知縣故意嘆了一口氣,又道,“既然她已經死了,這兇手也被抓住了,我也沒什麼好說的了——你給我劃兩斤豬肉吧!”

“好的大人。”賈仁飛暗籲一口長氣,隨後揮刀傢伙,動作麻利地劃了兩斤豬肉,笑著遞給錢知縣,“大人您拿去吃就是了,小的可不敢收您的錢。”

不料,錢知縣卻沒有接肉,而是冷聲對眾衙役命令道,“來呀,把這個殺人兇手給我拿下。”

“大人,你憑什麼說我殺人?”賈仁飛被抓後還是萬般不服。

錢知縣冷冷一笑道,“首先,你聽到楊氏被殺的訊息,竟沒有一點兒悲傷的表情,也沒問我兇手是如何將她殺害的,說明你早已知道她是怎麼死的;其次,死者右胸身中五刀,說明兇手行兇時,用的是左手,而你剛剛給我劃肉時,恰好就用的是左手!綜合種種跡象表明,你就是那個殺人兇手。”

“不對啊大人,兇手不是在現場落下一把紙扇嗎?這又如何解釋?小的可從不用紙扇。”賈仁飛繼續狡辯。

錢知縣更是笑聲更濃了,“你剛剛還說不知楊氏被殺的訊息,那你又是如何知道兇手在現場落下了一把紙扇?肯定是你偷了那張秀才的紙扇,故意留在現場的吧?”

這一句話,直接把賈仁飛問懵了。最終,在捱了八十大板後,這小子不得不招了:沒錯,楊氏確實被他所殺。原來,一個月前,賈仁飛將楊氏打回孃家後,他就去找了個青樓女子逍遙快活。可是半個月之後,他又想念起楊氏的好了,於是他去倪老太家裡,準備認錯,將楊氏接回。不曾想那天,他竟看到楊氏進了張俊生家裡,過了一個多時辰才偷偷地從這小子家裡走了出來。他便懷疑楊氏背叛了他,跟那張秀才有了私情。於是為了報復這兩人,賈仁飛首先偷了張俊生的紙扇,再找機會殺了楊氏,然後故意將那把紙扇落在了楊氏床上。他以為這一切做得天衣無縫,不曾想他的左手,卻把他出賣了。

最終,罪大惡極的賈仁飛被判凌遲處死,張俊生無罪釋放。經歷了此事後,這小子降低了要求,找了個老實的女子,安安心心地過起了日子。錢知縣因為破了這樁栽贓陷害殺人案而名聲大噪,六年之後竟升任了知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