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揭秘:清朝史上的佟國維是個怎樣的人?他與康熙帝的關係是怎樣的?

玄燁的二舅佟國維在性格、氣質、素養、作風等各方面,都與其兄國綱很不一樣。玄燁同他的關係,也相對比較曲折,富有戲劇性。

佟國維是玄燁生母孝康皇后的幼弟,關於他的生年,尚未見到明確的史料記載。大約康熙四十一年(1702

)前後,玄燁以二舅60歲生日賜詩一首。若以此推斷,佟國維當生於崇德八年(1643年

,即清朝入關前一年,比姐姐孝康皇后小兩歲,比外甥玄燁只年長11歲。

能文能武

佟國維“性嗜學,通經術、尤精於易。著有《公易》行世”,“暇時唯延學士講文藝以為樂。”

雖然佟國維也生長在八旗驍將之家,但清朝入關時,他才兩三歲,是在漢族文化氣氛十分濃厚的北京城內長大,受到漢文化很深的浸染;另一方面,父輩們數十年馳聘疆場的經歷,對他也有潛移默化的影響。

他11歲時,姐姐佟佳氏被選入宮,13歲又成為皇子之舅,這使他同滿族最高層統治者之間,有著十分自然的親緣關係。

可以說,佟國維是在滿漢兩種文化的薰陶下成長起來,身上帶有兩種不同文化的鮮明烙印。國綱、國維兩兄弟性格作風迥異,其重要原因亦在此。

順治十七年(1660

),佟國維擔任一等侍衛;玄燁繼位後,剛滿20歲的佟國維與兄國綱一起,成為舉朝敬重的國舅。

康熙十二年

1673年

正月,玄燁在南苑舉行大閱,他首先親發五矢,皆中的,又命已是內大臣的舅舅佟國維與護軍統領等一起校射,為在場的“中外藩王”表演技藝。說明佟國維的騎射武功,也很出色。

康熙十三年

1674年

春,京城吳三桂黨羽“以紅帽為號”,謀為不軌,被

國維告發。他奉命率侍衛30人,至大佛寺將準備起事者一網打盡。佟國維不僅英勇善戰,而且足智多謀,這正是其兄長所不及處,

康熙二十九年

1690年

烏蘭布通之役,他與國綱一起,指揮清軍左翼。當他親眼看到兄長中彈而亡時,激憤至極,忍無可忍,但卻沒有去硬拼,而是巧妙運用戰術,由山腰繞到敵後,“身冒矢石”,衝入敵陣,“大兵乘之,遂敗其眾。”康熙三十五年

1696年

,佟國維“以疾致仕”。

照料西方傳教士

康熙年間,供職清廷的西方傳教士很為清聖祖器重,處處受到關懷禮待。

清聖祖

特委託二舅佟國維,負責照管他們的日常生活事宜。佟國維成為

清聖祖

與傳教士之間的聯絡人,幾十年始終如此。

康熙二十一年

1682年

聖祖

東巡,比利時傳教士南懷仁也在扈從之列。他著有《韃靼旅行記》一文,記載沿途經歷,文中談到:“康熙把我託付給他的舅父,又是岳父。此人無論從哪方面米說,都是國內貴戚中的最高者,在這次長途旅行中,全賴他給了我無微不至的照顧。皇舅邀我留住在他的帳幕裡,同桌共食,確是十分殷切。”

在談到行圍情形時,南懷仁說:“我也奉皇帝之命,置身於這世間不尋常的狩獵的行列之中。他對我特別恩寵,把我交給了他的岳父。在獵虎或其他兇獸時,為了我的安全,他的岳父給了我很大的照應。我身無一件武器,在百官之中,得以同皇帝一道登高山,涉深谷。”

康熙二十七年

1688年

南懷仁在北京逝世,終年65歲

聖祖

為死者舉行了隆重葬禮,並選派佟國維為首的親信大臣作為自己的代表參加。

在京的法國耶穌會士目睹葬禮盛況後,在給法王路易十四的信中說:“南懷仁神父的靈樞,由中國皇帝為悼念這位著名傳教士而派出的欽差官員護送。他們個個都騎高頭大馬,走在最前面的就是當朝皇帝的國丈,第二位是皇帝御林軍中的首席指揮官,第三位是文人貴族,其餘人的級別稍次。

整個大隊依次前進,莊嚴肅穆,由五十名騎兵斷後。”

“國丈”即指皇貴妃佟佳氏之父佟國維。

康熙五十年

1711年

抵達京師的馬國賢神甫,也在回憶錄中多次提到,他與扎託神甫、德里格神甫等人,無論是去京郊暢春園、或扈從皇帝去熱河,都曾被安排在緊鄰行宮的佟國舅宅邸居住、由佟國舅為他們提供給養。

佟國維被玄燁授此重託,與他自身的情況有較大關係。

佟國維很可能是皈依基督教的信徒。當時,隨著西方傳教士在京供職之人逐漸增多、他們的影響日漸擴大。不僅一些滿洲貴族子弟或宗室成員

如貝子蘇努及其家屬

,先後入教、成為虔誠的基督教、連對此不予置信的

清聖祖

,也虛心向傳教士學習天文、數理等科學技術,甚至請他們為自己治病,接受過切除唇瘤的手術治療。

這種形勢下,經過數十年與西方傳教士的密切接觸,耳濡目染,佟國維從對基督教一無所知、到逐漸信服,或正式加入,都不足為奇,值得注意的是,佟國維的思想變化與新的信仰,並未引起

清聖祖

的反感,他對於佟國維與西方傳教士長期交往中的言行舉措、顯然是滿意的、否則早已另換他人代行其事,從另一方面看,

清聖祖

選中佟國維與西方傳教士打交道,十分合適。

佟國維國舅兼國丈的地位,使之成為玄燁的當然代表,對供職的西方人具有一種無形的懾服力,而佟國維平易近人,藹然可親的氣質、風度,又保證他能與這些人友好相處,不生摩擦。

清聖祖

頗有眼力,知人善任,在此充分體現出來。

岳丈兼親家

清聖祖

眾多親屬中、佟國維一家與他的親戚關係最為多樣化。對

清聖祖

來說,二舅一人即兼有三種親戚身份。

康熙二十年

1681年

,佟國維的長女佟佳氏被晉封為皇貴妃,攝六宮事,居

聖祖

後宮之首,國舅佟國維成為國丈。佟佳氏日漸受到玄燁的寵愛,佟國維在朝中的地位也不斷上升。同年七月,

聖祖

召群臣至瀛臺賜宴,是命佟國維等傳諭。翌年二月,佟國維開始擔任領侍衛內大臣。與大舅相比,

聖祖

對二舅的倚重又勝一籌。

康熙二十八年

1689年

七月,皇貴妃佟佳氏只做了一天皇后即病故。

聖祖

極其悲傷,為追懷亡後,決定對“勳舊懿親,忠貞世篤”的岳丈兼國舅佟國維特賜殊恩,封為一等公,世襲罔替。

由於

國維長女早逝,

聖祖

對於佟國維更加照煩,榮寵有加,這其中也包含著他對亡後佟佳氏的幾分疚意。

康熙三十九年

1700年

,佟國維的幼女佟佳氏被封為貴妃。在皇后、皇貴妃都空位的前提下,唯一的貴妃佟佳氏成為後宮之首。

幾乎與此同時,佟國維的長孫舜安顏成為額駙,娶胤禛的胞妹九公主。國舅、國丈與皇帝的親家兼於一身,佟國維的地位在原有基礎之上,又大大提高了一步。

大約在康熙四十一年

1702年

,佟國維度過六旬誕辰。

聖祖

賦詩書贈:“國舅佟國維六十壽,詩以之。領袖高門稱退讓,英華雅望冠椒房。謙和不特勳臣貴,謹恪能承寵眷工。鶴算天增籌國老,松年仙授養生方。齊眉共享團圓慶,特賜流霞捧壽觴。”詩中“領袖高門”一語、評價極高。

順治、康熙年間的重臣中,只有佟國維能承此褒揚,因為只有佟家,在兩朝內出了兩個皇后,一·名貴妃,“英華雅望冠椒房。

聖祖

總結出國舅最突出的特點與長處,即“謙和”與“謹恪”,“雖屢膺重任,不以攬權為要。”

這是包括

聖祖

在內的世人們對他的一致看法,也是他承寵不衰的重要原因。

佟國維的處世風格,與

康熙帝

之兄福全有些相像。他倆身為皇親國戚,但都比較謹慎謙虛、淡泊名利,而且喜歡結交名流學者,推崇漢文化。

由於這些共同的特點,

康熙帝

很看重、欣賞他們,他們與

康熙帝

的感情,要超過其他親戚,不過,倆人也有明顯差別。

佟國維比福全更有才學,善於團結人,在大臣中較有威望,福全則相對保守、平庸,活動能力較弱。

因此,前者受玄燁委託,多次辦理實際事務,而後者僅被封為王爵,束之高閣,一生大部分時間未曾擔任實職。

佟國維60歲壽誕,

康熙帝

賦詩祝賀,這是他倆關係的最好時期。不料幾年後的一廢太子事件,使兩人之間出現了隔閡。與玄燁關係的逆轉

康熙四十七年(1708

)九月

康熙帝

廢黜太子胤礽後、曾讓眾臣保舉諸皇子中可為皇太子者,並聲稱、“眾議誰屬,朕即從之”。

佟國維與大學士馬齊、領侍衛內大臣阿靈阿、國綱之子領侍衛內大臣鄂倫岱、內閣學士揆敘,王鴻緒等一起,帶頭謀舉皇八子胤禩,得到群臣的一致響應。

康熙帝

卻推翻自己原先的承諾對此推舉結果不予承認,並追查率先舉薦胤禩之人。

佟國維自然首當其衝,受到

聖祖

的責難。

康熙四十八年

(1709

正月二十一日,

聖祖

召佟國維至眾大臣前、傳旨詰問:“前因有人為皇太子條奏,朕降硃筆諭旨示諸大臣時,爾曾奏稱‘皇上辦事精明,天下人無不知曉,斷無錯誤之處。此事於聖躬關係甚大,若日後皇上易於措處,祈速賜睿斷,或日後難於措處,亦祈速賜睿斷。總之,將原定主意,熟慮施行為善。’爾系解任之人,此事於爾無涉,今乃身先眾人,如此啟奏,是何心哉。”

聖祖

的嚴厲責問下,佟國維並未顯得驚慌,只是婉轉解釋道:“臣雖以庸愚解任,蒙皇恩命為舅舅,仰見聖體違和,冀望速愈,故奏請速定其事,臣有何辭可對。”

聖祖傳諭:“將來誠如爾言,朕有難於措處之處,自不必言,眾人亦將謂舅舅所奏果是矣。若朕無難於措處之處,彼時將如之何?日月其長,且試待之,到彼時自知之耳。人豈可懷私仇而妄言乎?”

聖祖

所謂“前因有人為皇太子條奏”,是指

康熙四十七年(1708

十一月初,當大臣們覺察到

聖祖

對廢黜胤礽已生悔意後,有人揣摩了他的心願,為廢太子保奏,而佟國維則希望

聖祖

在廢黜太子問題上不要改變“原定主意。”

康熙四十八年

(1709

二月底,

聖祖

復立胤礽為皇太子前夕,對二舅又進行了更為嚴厲的斥責。

皇儲問題是朝中首要大事,解決妥否,直接關係到朝綱的穩固,佟國維雖然已近古稀之年,體弱多病,早已解退,但他仍舊密切關注朝政,關心清朝的命運,並在力所能及的範圍儘量發揮自己的作用。皇太子胤礽暴戾恣睢,失盡人心,與皇父的矛盾已非一朝一夕,對此舉朝盡知,他的被廢黜是人心所向,而皇八子胤禩,也被大多數王公大臣認為是皇子中的最賢者。所以,佟國維堅決主張廢去胤礽,以胤禩而代之。

他敢於在此關鍵時刻,挺身而出,大膽倡言,顯示出其正義感與膽魄,是值得稱道的。

特別是當人們已明顯看出

聖祖

對廢黜一舉產生悔意後,佟國維仍敢於堅持己見,“冒死陳奏”,勸說

聖祖

不要改變初衷,這種明知將會觸怒天顏招致重罰或死罪,卻義無反顧,直言相勸的做法,很難讓人相信是出於利己動機。

尤其是考慮到

聖祖

已年過半百,一旦駕崩,被複立的胤礽繼位,佟國維斷難保住性命。他能夠不顧及個人安危,恰恰表明是從清朝的全域性利益出發,真心實意為清朝的未來著想,由此可見他對

聖祖

與皇朝的忠誠。

由於上述分歧,康熙四十七年

(1708

後,

聖祖

與二舅的感情出現裂痕,彼此的關係驟然冷淡下來,降到他倆半個多世紀交往中的最低點。直到十年後佟國維去世,其間雖然有所改善,但始終未能恢復如初。

在這十年裡,老邁多病的佟國維退出政治舞臺而頤養天年,

聖祖

除去在

康熙

五十五年

(1716

九月胤禩病重時,指派佟國維與幾位大臣一起前去探視並延醫調治外,再未分配他做過其它事。

聖祖

的嫡母孝惠皇太后薨逝後、康熙五十七年

(1718

三月,

聖祖

曾十分傷感地對諸王大臣們說:“又思當此時,止有孝敬朕之人,並無愛恤朕之人,尊長輩皆已凋謝,此等處,每以無可與言為傷”。

儘管

聖祖

這樣說,事實卻非如此,因這時他的二舅及舅母還都健在。

康熙

五十六年

(1717

十二月初六日孝惠

皇太后

薨逝,是月二十七日,

聖祖

在嫡母的梓宮前行過大祭禮,當著諸皇子與眾大臣之面,“國舅佟國維進前,釋孝衣帽帶。”

可見無論

聖祖

本人還是舉朝文武,依然是將佟國維視為“尊長輩”、只有他才有資格,親手為玄燁脫去孝服。

康熙五十八年

1719年

正月初九日,

聖祖

令太監魏珠等傳旨總管內務府衙門:“舅舅病重,著準備後事,欽此。”署內務府總管事郎中海章、董殿邦二人遂於十一日上奏:“查得,康熙二十九年九月初一日奉旨、大舅陣亡、著送去銀子五千兩,治備物什。欽此。……今為舅舅準備後事,候皇上指示後備辦。為此謹奏請旨。”聖祖硃批:“照大舅之例辦理。”

聖祖得到舅舅病篤的訊息後,特意透過近侍向內務府做此交代,以避免舅舅突然出事,措手不及。他讓內務府“照大舅之例

辦理後事,對於彼此感情已很疏遠的二舅,還是給予了最後的關懷與照顧。不久,佟國維去世,“祭葬如例。”可是,他死後沒有得到諡號,其子承襲公爵事,也被

聖祖

拖延下來。

康熙五十九年(1720年

四月,佟國維的嫡妻病故,她是

聖祖

的舅母兼岳母,享年當也接近八旬。

聖祖

聞信,命妃、皇子、公主等往吊,遣大臣、侍衛等奠酒。靈樞發引時,又命皇子、公主、福金及大臣、侍衛等往送。

玄燁讓妃嬪、皇子、公主等全體出動往吊舅母,幾乎是闔家為舅母送葬。這表明,儘管對舅父還抱有成見,但對舅母的敬愛之情並未因此減退。

聖祖

與國舅佟國維的關係,具有不同於一般皇親關係的獨特處。

佟國維和

聖祖

之間有著三層親戚關係,他既是

聖祖

的舅父,又是

聖祖

的岳丈,還是

聖祖

的親家。儘管親上加親的血緣婚姻,是存在於封建社會的較普遍現象,但如同佟國維與

聖祖

之間的戚屬關係呈現三維化,還委實少見,這是研究中國封建社會晚期清代婚姻倫理關係的一個難得例項,也是當時滿族統治者既保留入關前氏族婚姻習俗的殘餘、又吸收了漢族封建婚姻倫理觀念,將親情與政治相結合,從而更有利於皇權統治的一個特殊產物。

康熙四十七年

(1708

廢太子事件,是他們之間感情的重要轉折點,以之為標誌,兩人的關係可分為前後兩個不同時期,重用、褒揚與閒置、疏遠,形成強烈對比。

聖祖

在與二舅最後十年的相處中出現芥蒂,主要責任在他本人。他未能處理好和與他相處時間最長、親緣情分最多的長輩的關係,這一深埋於心的遺憾,恐怕會伴隨到其生命的終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