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澶淵之盟北宋的百年和平,真的是歲幣換來的嗎!

澶淵之戰背景:五代天下大亂,中原王朝痛失幽雲十六州,周世宗柴榮北伐

公元936年,後唐河東節度使石敬瑭反叛,末帝李從珂發兵討伐。石敬瑭為保命,向遼國求援,允諾自己稱帝后向遼國皇帝稱兒臣,割幽雲十六州,年貢絲綢三十萬匹。耶律德光在利益驅使下,興兵相助,滅後唐。

後晉建立,石敬瑭稱帝。

自此,幽雲十六州被遊牧民族佔據了430多年,到明朝才恢復。幽雲十六州包括:

幽(今北京市)、儒(今北京延慶)、檀(今北京密雲);

薊(今天津薊縣);

瀛(今河北河間)、莫(今河北任丘)、涿(今河北涿縣)、順(今北京順義)、新(今河北涿鹿)、媯(今已被官廳水庫所淹)、武(今河北宣化);

蔚(今山西靈丘)、雲(今山西大同)、應(今山西應縣)、寰(今山西朔縣東馬邑鎮)、朔(今山西朔縣)。

(注:黃河在歷史上多次改道,北宋時入渤海。靖康之難後,開封守將杜充為延緩金兵南下爭取逃跑時間,掘開黃河,從此之後黃河才開始從南部進入黃海。)

從幽雲十六州的位置可以看到,契丹不僅得到了長城以南的地區,而且可以隨時劫掠黃河以北的中原王朝領地,反而中原王朝出動主力大軍,每次則需要渡過黃河,風險很大。長城徹底失去了對中原的保護,而契丹背靠長城,遊刃有餘。

另一方面,中原王朝關內適合的馬場也完全喪失,而遼國則趁機控制中原獲得馬匹的渠道。《遼史》明確記載,與後來的宋朝互市,馬不得出境。《清明上河圖》中也可以看到,開封牛車遍地,馬匹極為短缺。北宋中後期,也確實因為戰馬匱乏導致軍事實力不斷下降。

……

割讓幽雲十六州後,中原王朝的命運捏到了遊牧民族手中。五代更替至後周,國家逐漸恢復,鑑於這種令人絕望的軍事態勢,周世宗柴榮尚未平息江南,即決定北伐。

契丹看似強勁,但中原王朝只要沒有內亂,畢竟還是更強大。959年,柴榮北伐,沿河道而下,只用了42天就收回了瀛、莫、涿三州十七縣。

柴榮正準備進攻幽州,卻不幸染病,匆匆回到宮中安排後世,不久駕崩。

柴榮病死,將領趙匡胤於960年建立北宋,歷史進入了一個新的階段。

澶淵之戰前,宋已經放棄北伐,遼國卻對柴榮奪走的三州念念不忘

宋太祖曾於太廟立志,不因與他人意見不合而致人於死地,並要求後人遵守。

仁厚與奪回幽雲十六州的野心並不矛盾,他計劃當國庫積累絹達到二百萬匹時,便於遼國交兵,奪回故土。宋太祖不喜歡聽大儒講經,把大量的時間用在演習軍隊上,可惜在被後人質疑為“斧聲燭影”的歷史大懸案中去世。

另一位仁厚的皇帝宋太宗趙光義沒有哥哥的軍事才華,仍於公元979年和公元986年兩次對遼開戰,意圖奪回幽雲十六州。但是第一次北伐太宗幾乎被俘,第二次北伐太宗則受到了困擾其餘生的箭傷。鑑於此,趙光義決定從此放棄奪回幽雲十六州的戰略。(《中國大歷史》)

政治之於其他不同在於,一些退讓看似務實,實則傷及底線,隨之而來的是造成永無止境的退讓。

遼聖宗登基後,認為根據遼與中原王朝的協議,遼國在法理上擁有全部十六州,於是決定奪回被柴榮拿走的三個州。

澶淵之戰前:遼國無力奪回三州

公元999年遼軍第一次南下,與宋守軍互有勝負。《遼史》中記載:

>冬十月癸酉,攻遂城,不克,遣蕭繼遠攻狼山鎮石砦,破之。次瀛洲,與宋軍戰,擒其將康昭裔、宋順,獲兵仗、器甲無算。進攻樂壽縣,拔之。次遂城,敵眾臨水以拒,縱騎兵突之,殺戮殆盡。

《宋史》中記載遼國敗多勝少,與《遼史》說法差別很大。這並非雙方史學家的問題,而是各自對於勝利的定義有所差別,北宋認為遼兵撤退就算勝利,遼國認為擊敗某一軍隊則為勝利。

遼國騎兵具備機動性優勢,就地擄掠後,隨時可以撤退,但收回三州幾乎沒有可能。

公元1004年冬,遼國再次舉兵南下。北宋邊軍早有準備,遼兵處處碰壁,在瀛洲的草成川遭到伏擊,五萬大軍被北宋三萬軍追殺,傷亡慘重。《宋史》記載:

契丹果敗,相蹂躪死者萬餘人,獲馬、牛、橐駝甚眾。

宋真宗一時有了還我河山的豪情萬丈,決定御駕親征,收復幽州!契丹人卻派人議和,朝臣有人同意,真宗最初態度堅決。

遼國的議和只是緩兵之計,在邊境吃了大虧後,他們孤注一擲,直奔北宋都城。

真宗不願意和談,並非識破契丹人的計策,而是認為宋軍力量佔絕對優勢,所有產生了一舉收復幽雲十六州,徹底消滅隱患的想法。

而此時遼兵在河南境內攻城擄將,蕭太后親征,且已經逼近開封二百多里外的澶州。

宋真宗豪情轉瞬寂滅,皇帝並不完全信任將領,懷疑邊疆的戰報都是假的,所以遼國騎兵才到了澶州。(《中國史綱要》、《北宋的嘆息》)

真宗此時有感覺遼兵非常強,準備逃離開封。其實正如小學課文《小馬過河》裡說的那樣,遼兵並沒有真宗最初想象的那麼弱,也沒有他後來認為的那麼強。

在朝臣和皇帝均有意離開開封的背景下,宰相寇準力排眾議,勸說宋真宗御駕親征。

隨後頗具戲劇性的歷史情節,在我們的歷史課本中也給了不少筆墨:

遼軍對澶州本來是三面進攻,真宗抵達澶州後,宋守軍士氣大增,屢次挫敗遼軍進攻。統軍蕭撻凜為了振奮一下遼軍士氣,親自上陣督戰,卻被宋軍一箭射死。

撻凜死在眾目睽睽之下,對遼軍計程車氣是毀滅性的打擊。

蕭太后下令,輟朝五日。

澶州城下,遼軍最會打仗的將領在兩軍陣前,數萬人面前一命嗚呼,仗是沒法打了。

蕭撻凜死後,遼國軍心不穩,派出使者議和,條件是收回周世宗柴榮奪走的關南之地。

寇準則主張遼國向宋稱臣,歸還長城以南的全部土地,否則決一死戰。

宋真宗則表示,關南三州本屬遼國,希望能夠以歲幣的形式讓遼國放棄奪回。

最終雙方達成了一份《澶淵誓書》,即澶淵之盟,內容大致包含這幾個方面:

1、結為兄弟之邦,互不稱臣,互不進攻,互不設防;2、北宋每年向遼國輸入絹20萬匹,銀10萬兩,北宋官方將一匹絹、一兩白銀、一貫錢劃等,故又稱為歲幣30萬;3、雙方互市。

盟約結尾,雙方還立下毒誓:

>“誓書之外,各無所求。必務協同,庶存悠久。自此保安黎獻,慎守封陲。質於天地神,告於宗廟社稷。子孫共守,傳之無窮。有渝此盟,不克享國。昭昭天監,當共殛之”

《澶淵誓書》的簽訂,讓北宋保持了100多年的和平,北宋進入了空前繁榮的狀態。《北京大學宋史專題課》開篇就稱:“宋代是我國封建社會發展的最高階段,其物質文明與精神文明所達到的高度,在中國整個封建社會歷史時期之內,可以說是空前絕後的。”

百年和平,真的是城下之盟帶來的嗎?

“澶淵之盟”發揮作用的時期,遼國實際上從未遵守條約。

1、上文提到過,遼國在互市中禁止對南宋出售馬匹,卻可以從南宋的市場上買到鹽、鐵和兵器;

2、遼聖宗死後,遼國與西夏勾結,雙方多次騷擾擄掠宋朝邊境,與澶淵之盟前區別並不大。

3、公元1042年9月,遼國遣使要求宋朝割地,同時西夏入侵北宋。宋仁宗增加了十萬白銀和十萬匹絹給遼,至此宋給遼的歲幣增加到五十萬。此外,西夏在遼的幫助下稱帝,宋與其交戰失敗,後來不得不再付出二十萬歲幣。

真正阻止遼兵南下的,卻仍然不是歲幣。

宰相富弼對遼使節說了這樣的話才改變了對方的主義:

>既退,六符謂弼日:“吾主恥受金帛,堅欲十縣,如何?”弼日:“南朝皇帝嘗言,豈敢妄以祖宗故地與人!昔澶淵白刃相向,真宗尚不與關南,豈今日有肯割地乎?”(《宋史·富弼傳》)

富弼的意思,就是做好了白刃相向的準備了。

其實宋朝早已感受到戰爭的威脅,7個月前在關南三州各備兵馬十萬,芻糧二年及器甲五萬副。

國防尚強,才是北宋和平的唯一保障

由此可以看到,遼國的收手,本質是軍事上難以取得成績,一旦這軍事均勢失去平衡,他們會毫不猶豫的撕毀盟約。

澶淵之盟直接導致宋仁宗之後,北宋需要每年支付遼國歲幣50萬,西夏歲幣25萬。這一數字並不像某些資料所說的,之戰軍費的一小部分。要知道趙匡胤最初認為國庫積累200萬匹絹就可以開戰,何況歲幣是每年都要付出的。

司馬光的《資治通鑑》描述北宋國庫——這個封建社會頂峰的王朝財政狀況:

“百年之積,惟存空簿”

歲幣是北宋龐大的負擔,北宋民眾,在供養自己君主的同時,還要受到來自遼國的壓榨。這加劇了宋王朝的內部矛盾,宋朝前後發生了幾百次農民起義,也是歷史之最,這顯然與王朝的仁慈名聲不相符。

英國學者亞當·斯密在《國富論》的“論國防經費”一章中提出“君主和國家最主要的作用是保護社會,讓他不受外來獨立社會的奴役和壓迫。”國防上的每一分錢都應該用來強大軍隊,而不是購買和平。澶淵之盟後的百年曆史來看,宋的和平是靠軍隊保護的,歲幣白白浪費了。

徽宗時,拱衛北疆的兵卒要吃發黴的米,則再多的歲幣也不可能保住哪怕一天的安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