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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光耀的獨生女,從醫生到醫生,她的一生是這個家族的異類,你呢?

在新加坡,用顯赫來形容李光耀家族大概是沒有任何異議的,甚至有人調侃新加坡為“李家坡”,說

“光耀太大,家坡太小”

,足見李光耀及其家族對新加坡的影響力非同一般。

不過在這整個家族中,比起父親、母親及哥哥弟弟,甚至包括兄嫂和弟媳,李光耀的獨女李瑋玲存在感要小很多。

從小就能自由進出總統府的李瑋玲,並沒有選擇做養尊處優的公主,而是成為了一名醫生,在新加坡國立腦神經醫學院任院長,保持獨身,許多人的眼裡,她是這個家族的異類。

說是這個家族的異類,李瑋玲卻是這個家族中最常會提到自己客家人身份的人,並以自己是客家女自豪。

李瑋玲確實是典型的客家女,勤儉、刻苦、堅韌、聰明、勇敢,她們是天上來的月中花、海里來的水中花,海角天涯也能倔強地綻放。

我從天上來 本是月中花/大風吹我到海角 落地生根就是家/春種富貴 秋收榮華

坎坷八萬裡呀 涼帽最呀最瀟灑/帽簷引得彩雲歸 天南地北開奇葩

——歌曲《客家女》

李瑋玲小的時候,每當有陌生人問她的父親是誰,她都回答:“父親替政府工作”。

當然,她的父親並不僅僅是替政府工作那麼簡單,畢竟他是新加坡總理、內閣資政李光耀,是世界上傑出的政治家李光耀。

1959年,李光耀當選為新加坡總理,

大選成績揭曉後,家中的媽姐對李瑋玲說:

“如今你的父親已是總理,我們應該叫你‘大小姐’了。”

李瑋玲回答說:

“當總理的是我父親,不是我。請直呼我的名字”。

父親是父親,女兒是女兒,這是當然的了,但作為李光耀的女兒,還是要承擔著那份總理女兒的壓力,即便李光耀夫婦從來不讓孩子們有需要表現得好的壓力,李瑋玲說,是她自己希望這麼去做的。

李瑋玲小學一年級開始跳級,一跳級,

她從一年級的第一名成了三年級的第八名

,從此後她就越來越想努力,直到六年級又回到了全校第一名的位置上。

小學畢業那一天,李瑋玲代表全體學生髮表演講,父親李光耀身穿白色西裝出席,這樣的經歷在李瑋玲的人生中上演了無數次,壓力似乎是無形和無來由的。

從小,過生日就只有母親和三個孩子,沒有親朋好友,父親也不會出席,孩子們甚至不會追問為什麼父親不來為自己慶祝生日,因為他們都知道: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忙。

人們總會對如李瑋玲這樣生在顯赫家族的女孩有著諸多幻想,不過李瑋玲的生活卻並不像世人想象中的那樣奢靡。他們一家住在一棟有一百多年房齡的老房子裡,用著老傢俱,吃穿用度都儘量節儉。

作為李光耀的女兒,就算自己不想引人注目,

但總會有人希望見李瑋玲一面

,她的母親便告訴她:

“他們是見不著大熊貓,或許想見到大熊貓的女兒也不錯。”

不僅有想見她一面的,也會有希望她像父親一樣步入政壇,李光耀的光環使得人們對他的子女也充滿信心,但李瑋玲說她小的時候立志是要當一名獸醫,長大之後她成為了一名神經科醫生。

兄妹三人,只有哥哥李顯龍繼承了父親的衣缽,而顯然,李瑋玲對哥哥步入政壇一事也並不滿意,她曾公開批評哥哥濫用職權以權謀私。

我從海里來 本是水中花/大浪漂我到天涯 處處無家處處家/霞當胭脂 霧作嫁紗

風雨五千年呀 山歌是呀是精華/歌聲招來波濤和 滄海桑田美如畫

——歌曲《客家女》

李光耀和夫人柯玉芝一直以來都是外界眼中的模範夫婦,他們相濡以沫超過六十年,名利、政治、權勢、疾病都沒能將這對夫妻真摯又深厚的感情破壞半分。

如此恩愛的一對夫妻,他們的女兒竟然決絕地選擇了獨身,在很多人眼裡是不可思議的,但對於李瑋玲而言,正是有這樣的一對父母,才會使得她決定獨身。

親愛的玲:

我很擔心你會感到意志消沉和沮喪,因而很容易“墜入愛河”。爸爸總是向我擔保說,他是經過深思熟慮才“愛上”我的……我希望你能在這樣重大的決定上,遺傳你爸的性格,不要讓自己愛錯人。但願你會像爸爸一樣,做一個能讓自己快樂的決定。

愛你的媽媽

當李瑋玲二十多歲在波士頓唸書時,李光耀的夫人柯玉芝曾擔心女兒為了愛情衝昏頭腦,於是在家書中苦口婆心地勸女兒。

可她想不到的是,

女兒日後竟然會選擇獨身一人,

並且,這個想法竟然是從她二十多歲就初露端倪的。

柯玉芝是位極其優秀的女性,堪稱完美,她的父親是華僑銀行總經理,她出身優越且自小成績優異,絕不輸男子半分,曾榮獲劍橋大學法律系一等榮譽學位,是當時亞洲首名獲此殊榮的女性。

可以說當時她的成績比丈夫李光耀還要閃耀,柯玉芝拿第一名時,李光耀也只能拿到第二名,回到新加坡後,

柯玉芝成為了一名極其有名望的律師

婚後,柯玉芝成為了李光耀的賢內助,與丈夫不畏艱險,共同進退,即便是對政治上的勾心鬥角充滿厭煩。

但她還是堅定不移地站在丈夫李光耀的身後,以恬淡的微笑,無論是在新加坡這個大家,還是在李光耀家族中,柯玉芝的言行舉止都為人稱讚。為了照顧李光耀和整個家族,

親愛的爸媽和家人:

媽,別再擔心我會愛上美國人了。我無法百分之百保證不會有這樣的事,但在這樣的事情上,我從來都不會讓感情左右理智。更何況,我不確定我這輩子是否要成家。

愛你們的玲

女兒李瑋玲因為擁有這樣優秀的母親而驕傲,

但她也覺得母親給她定下的標準太高了

,她無法想象自己能成為和母親一樣的妻子和母親,而成為不了柯玉芝那樣完美的妻子和母親,又會令她對自己及婚姻大失所望。

在李瑋玲眼裡,父母之間的關係是一段非常特殊的感情:

“他們肯定不是一見鍾情,也並非主要被對方的外表所吸引。他們是因為性格合得來加上心靈相通而相愛。他們不但是戀人,也是最好的朋友,並從未計較對方在這段感情裡付出多少。這是一種無條件的愛。”

見識過父母這樣完美的愛情、完美的伴侶,李瑋玲並沒有信心自己也可以得到這樣完美的愛情、伴侶,

自己也可以成為這樣完美的伴侶,

所以她寧願獨身一人。

李光耀曾對女兒說:

“你母親和我或許出於私心,樂意看到你不嫁人,繼續留在我們身邊照顧我們終老。但你會感到孤獨。我有的特性你都有,但在程度上卻是有過之而無不及,以致它們在你身上成為了缺點”。

李瑋玲並沒有被父親說服,她心想,一個人的孤獨總要是好過兩個人因無法彼此適應而感到痛苦,也有幾個追求者,要麼變成了她的朋友,要麼被她拒之千里。

她明確地知道自己的人生不能圍繞著另一半而過,也不想看到對方為自己而活,一向以來她都堅持按照自己的習慣生活。

並不想改變自己的行為或者生活方式,

所以她並不後悔自己的選擇

,但她也認為適合自己的選擇未必適合其他人。

只差一點我就崩潰了,但我不會崩潰的。

因為我是一名客家女。

所以爸爸,永別了。我會想念您的。安息吧。

還有……要像客家人一樣堅強。

——李瑋玲

政客與政治家是不同的,而李光耀卻稱得上是天才型的政治家,在他的帶領之下,弱而小的新加坡縱身擠進發達國家行列。

但李光耀並不是土生土長的新加坡人,

他的祖籍是廣東梅州大埔

,夫人柯玉芝的祖籍是福建同安,他們是第四代和第五代移民後裔,家族早早就在這片異鄉的土地上開枝散葉、生花結果。

所以對當地的語言、文化、飲食已經十分適應,又保留有獨特的華人文化,他們這樣的人被稱為“土生華人”。

有一個人們並不陌生的詞語叫作“下南洋”

,如今東南亞大多數華人的祖先都是這樣離開家鄉的。

李光耀的曾祖父李沐文離開家鄉下南洋賺錢,賺夠錢後他隻身回了中國,而妻子是當地人,不願捨棄家園,就帶孩子們躲了起來,從此之後這個家族就在異地生了根。

李沐文是廣東梅州大埔的客家人,梅州正是客家腹地。客家人分佈極廣,亞洲、歐、非、美、大洋洲都有客家人居住。

身在異國他鄉的客家人既能積極融入當地的文化,

又一直保留著骨子裡的客家文化

,實際上,客家人是漢族人,但與大多數漢族女子不同的是,客家女是不纏足的。

住在山區的客家男人需要外出務工,客家女人就留在家鄉種田勞作、照顧長幼,古代女子大多依附丈夫過活。但客家女人擁有獨自生活的能力,勤勞、堅韌是她們的代名詞,曾有外國學者稱讚:“

客家婦女是中國最優美的勞動婦女的典型”。

出自土生華人家庭的李光耀自幼兒園起就把女兒李瑋玲送到華校唸書,必須背誦古文和詩詞,寫繁體漢字,李瑋玲唸了十三年的華校。

於李瑋玲而言,

她對自己的這個曾曾祖父並無好感,

但對李沐文給予的客家人身份卻是極其喜愛的,李瑋玲曾將自己的回憶錄取名為《一個客家女子的新加坡故事》。

在父親李光耀的葬禮上致悼詞時,她也曾深情地說:

“我是一名客家女……要像客家人一樣堅強”

李瑋玲一直以自己是一名百折不撓的客家女子而自豪,不過同所有在異鄉長大的孩子一樣,對於華人這個身份,對故鄉這塊土地,李瑋玲似乎有著天生的矛盾感。

“中國正努力趕上世界上的發達國家,而它幾乎肯定會成功。中國成為世界上最強大的經濟體,不過是時間的問題罷了。我眼看這一切時,既不感到開心,也不感到驕傲……我能看到中國經歷了巨大的改變,也毫不質疑它還能取得更大的成功。

但我對中國的成功並沒有任何特別感覺,也沒有感到自豪。我以新加坡人的視角看待中國的一切。我是一個新加坡華人,先是新加坡人,後是華人”。

無論是在新加坡、還是在唸書的波士頓和多倫多,她都習慣了自己是外國人和少數種族的身份,她的祖先們是中國人,但她卻不是中國人,她是新加坡人,只能說算得上華族。

她唸了十三年的華校,思想卻更接近西方,

她甚至曾認為如果有人以“一個西化的華人”來形容自己,那一定是一種侮辱。

但中國有句古話叫作血濃於水,李瑋玲發現自己在接觸其他文化時,會有一種潛在的自信。

覺得自己的文化並不比他人的文化遜色,這種自信來源於她上華校時老師們說得最多的一句話:

“中國是世界上唯一‘擁有五千年不間斷的輝煌歷史’的國家”,

她依然保留著中華文化的根。

“兒童相見不相識,笑問客從何處來”

,在李瑋玲的心中,故鄉大概是有兩個。

一個是梅州大埔,一個是中華文化,她對梅州大埔並沒有嚮往,因為他們的祖先是因貧窮而離開家鄉下南洋的,然後又拋妻棄子回了鄉,那像是一個傷心地;但對客家人的身份、對於中華文化的包容自信,李瑋玲是極具歸屬感的。

不止是李瑋玲,似乎對於大多數異鄉人而言,地理上的故鄉都太遠,甚至都帶著一些傷心事,久而久之他們從心理上也遠了,近鄉情更怯,但文化上的故鄉卻一直在,在心裡,在傳承裡,在血液裡。

文/史海觀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