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王母

王母娘娘是中國神話體系中至高無上的女神。因她所居的崑崙山位於中原地區以西，故又稱西王母。西王母最初可能是西域某個部落的圖騰。隨著中原與西域的交往，西王母逐漸融入到了華夏神話傳說中，後來又從神話人物轉化為道教神仙。明清以後，一些民間故事中甚至將王母娘娘視為玉皇大帝的王后。其實，王母娘娘並非玉皇大帝的老婆，而是西周穆王的女朋友。

西王母的記載，始見於先秦古籍《山海經》：“西海之南，流沙之濱，赤水之後，黑水之前，有大山，名曰崑崙之丘。有神，人面虎身，有文有尾，皆白，處之。其下有弱水之淵環之，其外有炎火之山，投物輒然。有人戴勝，虎齒，有豹尾，穴處，名曰西王母。此山萬物盡有。”這段話的意思是：在西海的南面，流沙的邊沿，赤水的後面，黑水的前面，有一座大山，名叫崑崙山。有一個神人，長著人的面孔、老虎的身子，身上有白色的斑紋和白色的尾巴，住在崑崙山上。崑崙山下有弱水環繞，深淵的外邊有一座炎火山，只要將物品投進這座山，就會燃燒起來。有一個人，頭上戴著飾品，長著老虎一樣的牙齒、豹子似的尾巴，住在崑崙山的洞穴中，名叫西王母。世間萬物，這座山中應有盡有。

《山海經》中的“西王母”形象

從《山海經》的描述中可以發現，西王母最初的形象，是一個半人半獸的怪物，而非我們今天在戲曲影視中看到的那位雍容華貴、母儀天下的王母娘娘。不過，隨著神話傳說的演變，西王母逐漸成為了完整人形並且美麗多情的女帝王形象。

成書於戰國時期的傳記作品《穆天子傳》，記載了周穆王與西王母談情說愛的故事。周穆王（約前1026年-約前922年），姬姓，名滿，西周第五位君主。周穆王在位期間，曾兩度出兵討伐西北的犬戎部落。平定西方後，穆王繼續西巡，於穆王十三至十七年（前963年-前959年），抵達至崑崙之丘，也就是西王母所在的崑崙山。

周穆王與西王母的見面禮，除了“白圭玄璧”之外，還有“錦組百純”、“素組三百純”。這些價值不菲的禮物，足以表明周穆王希望與西王母友好交往的誠意。西王母很恭敬地接受了這份厚禮。第二天，周穆王與西王母再次在瑤池會面。瑤池是西王母居住的地方。也就是說，西王母在家中設宴招待周穆王，可見兩人關係急劇升溫。有人還說周穆王與西王母發生了一夜情。

周穆王會西王母

然而，由於周穆王與西王母各為一方元首，註定了這場愛情難有結果。他們希望終身相守，卻又無法放棄各自的責任。所以，剛剛燃起愛情火花，兩人就面臨離別。瑤池會面實際上是告別宴。酒過三巡，賓主雙方開始對唱情歌。西王母首先為周穆王獻上一首：“白雲在天，山陵自出。道里悠遠，山川間之。將子無死，尚能復來。”大意是：白雲悠悠，山峰聳立。道路遙遠，山重水複。希望你長生不老，我們有機會再次相見。

周穆王聽後迴應道：“予歸東土，和治諸夏。萬民平均，吾顧見汝。比及三年，將復而野。”大意是：我必須回到東土，治理國家。等到國泰民安，我再來見你。下次相見，三年為期。

西王母又唱道：“比徂西土，爰居其野。虎豹為群，於鵲與處。嘉命不遷，我惟帝女。彼何世民，又將去子。吹笙鼓簧，中心翔翔。世民之子，唯天之望。”大意是：我生活在這荒涼的西土，與虎豹為群，與鵲鳥相處。只因我是天帝的女兒，受命駐守這裡，不能遷移。你為了黎民百姓，又要離開我。我只能吹笙鼓簧來送別你，我的心會隨著你一起飛翔。你是世間的天子，一定會受到上天的護佑。

周穆王聽了十分感動，於是在弇山一塊大石頭上刻上“西王母之山”幾個字，作為紀念，並在旁邊種了一棵槐樹。

蟠桃會

不過，《穆天子傳》中，周穆王返回中原後，這個愛情故事便沒了下文。周穆王似乎把西王母給遺忘了，並未兌現“三年為期”的承諾。所以，唐代詩人李商隱寫了一首《瑤池》大發感慨：“瑤池阿母綺窗開，黃竹歌聲動地哀。八駿日行三萬裡，穆王何事不重來。”在李商隱看來，西王母也在為愛情煩惱。此外，晚唐詩人曹唐也寫過一首《遊仙詩》：“九天王母皺蛾眉，惆悵無言倚桂枝。悔不長留穆天子，任將妻妾住瑤池。”將西王母的失戀之苦，表現得淋漓盡致。

可是，按照中國傳統的審美情趣，人們總希望有情人終成眷屬。為彌補這個遺憾，元明時期根據古籍文獻整理的《今本竹書紀年》中，為周穆王與西王母的愛情故事續寫了一個大結局，稱三年後周穆王再次西征，與西王母相會。其後，西王母又訪問中原，周穆王在昭宮與她會面。所以，按照古籍上的說法，王母娘娘的愛人是周穆王，而不是玉皇大帝。

那麼，一些民間故事中為何將王母娘娘誤為玉皇大帝的王后呢？可能是受了明代神話小說《西遊記》的影響。《西遊記》中，王母娘娘在瑤池宴請眾仙開“蟠桃盛會”，表明王母娘娘是天界地位最高的女仙。在人間，地位最高的男女無疑是帝王和王后。人們以為天界跟人間一樣都是家天下，便把天界地位最高的男人玉皇大帝與地位最高的女人王母娘娘當成了夫妻。實際上，這是一個誤會。（文/謝志東）

人們誤以為玉帝與王母是夫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