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快哉風

廣袤的西伯利亞，面積約1300萬平方公里，雖然氣候寒冷人煙稀少，卻是世界上資源蘊藏最豐富的地區。

如此一大塊寶地，當年是屬於西伯利亞汗國和土著原住民的，又是如何落入俄國版圖的？

要從一個強盜說起：葉爾馬克。

一、

葉爾馬克原名瓦西里·季莫菲耶維奇，是一個貧困的哥薩克和一個丹麥女奴的兒子，成年後他遊蕩於伏爾加河和頓河一帶，什麼雜活都做過，被人稱為“葉爾馬克”，即燒飯工的意思。

他生著藍眼睛和紅鬍子，能說會道，膽大過人，所以身邊聚集了一群狂野的哥薩克，經常搶劫商船，所以激怒了當時的沙皇伊凡雷帝，發出通緝令捉拿這群不法之徒，要全部處死。

被判處死刑的葉爾馬克率五百多名手下出走，逃到了一個大貴族手下。

大貴族叫斯特羅加諾夫，是俄國當時的首富，擁有一望無際的地產，數不清的農莊、鹽場和冶鐵場。他的地產和西伯利亞汗國接壤，一直對其虎視眈眈。為此，他得到沙皇批准，招募並武裝了一批“遊牧人“和哥薩克僱傭軍，夢想著“俘獲全部西伯利亞人，並迫使他們給我們交稅。”

西伯利亞汗國（失必兒汗國），位於烏拉爾山東麓、鄂畢河中游，是金帳汗國分裂後的一個小汗國，民族主體是韃靼人，當時的庫楚姆汗是成吉思汗的後裔，雖然國力弱小，但他對新興的俄羅斯很是不屌，拒絕稱臣納貢。

斯特羅加諾夫得到葉爾馬克這個以“大膽無畏”著稱的通緝犯，卻如獲至寶：他深深知道，征服西伯利亞就要靠這群亡命之徒。

二、

1581年9月1日，葉爾馬克率840人的遠征隊伍出發，深入西伯利亞。

他們攜帶火槍火炮，利用西伯利亞河流眾多的特點，乘船前進，沿途燒殺搶掠，殺害大量土著人，搶奪皮毛和糧食，建立據點和要塞。韃靼人的武裝是騎兵弓箭，哪裡是他們的對手，到了第二年春天，幾個王公的領地全部遭到洗劫，侵略軍一路殺向首都伊斯凱爾。

庫楚姆汗大驚，組織了三萬名軍隊，派其兒子指揮迎敵。接下來的一幕和無數土著對抗槍炮的歷史一模一樣，人數絕對劣勢的哥薩克擊潰了西伯利亞軍隊，佔據了首都。

葉爾馬克得意的將這塊遼闊的土地稱為“西伯利亞”（源自蒙古語“西波爾”），並直接給沙皇寫信匯報戰果，請求赦免死罪。伊凡雷帝非常高興，宣佈赦免他和手下的死罪，而且賜他一張昂貴毛皮、兩套華麗的盔甲、一隻高腳杯和大量金錢。

葉爾馬克的840人遠征隊完成了世界歷史上最輝煌的征服，但是，他沒有活著等到自己被封為西伯利亞伯爵的那一天。

三、

逃到南方的庫楚姆汗暗中策劃反擊，1584年夏天的一個夜晚，葉爾馬克遭到庫楚姆汗部隊的偷襲，在孤身渡過額爾齊斯河逃命的時候，由於沙皇賜他的盔甲過重，淹死在河中。

葉爾馬克的屍體被憤怒的韃靼人懸掛起來，整整一個多月被當做射箭的靶子，直到腐爛不堪，據說由於他太兇惡，連鳥獸都不吃他的屍體。

兇惡的哥薩克頭子淹死了，庫楚姆汗終於奪回了首都，但是，由於葉爾馬克打開了大門，俄羅斯軍隊進一步襲來，終於逼迫庫楚姆汗舉國投降。於是，俄羅斯人征服了西伯利亞汗國，邁出了吞併整個西伯利亞、開啟太平洋通道的第一步。

巨象一般龐大的西伯利亞，在此後200年時間裡，被俄國熊一步步蠶食吞併了，而擔任急先鋒的，是無數葉爾馬克一樣兇惡狂野的冒險遠征隊。

因為開拓疆土的莫大功勞，強盜、死刑犯葉爾馬克被後世的俄羅斯尊為歷史上最偉大的英雄、聖徒之一，國內迄今為止矗立有無數的雕像和紀念碑，雕像背後鐫刻著文字：葉爾馬克，西伯利亞的征服者。

最後，錄一段俄羅斯歌頌葉爾馬克的民謠，體會一下沙俄大擴張時代的瘋狂：

“哈，靠上帝的幫助，我們將上路，兄弟們；讓我們翻越陡峭的群山，讓我們到達異教徒的王國，讓我們征服西伯利亞王國，那將使我們的沙皇、我們的主人喜歡。我要上公正的沙皇那裡，我將披上黑色斗篷，我將歸順公正的沙皇。啊！賢明的沙皇，您是我們的希望；請別下令將我處死，因為我是葉爾馬克，齊美菲葉的兒子！我是頓河強盜的首領；是我，曾渡過藍色的大海——裡海；又是我，曾毀壞許多船隻；而現在，我們的希望、我們賢明的沙皇，我給您帶來了我那叛逆的腦袋，還一起帶來了西伯利亞帝國！”

參考資料：《西伯利亞的征服》、《俄羅斯帝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