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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你不會安慰別人,那可以選擇閉嘴

1

你會安慰別人嗎?

你得到過舒適的安慰嗎?

我想大部分人的答案,都是否定的。

我們的文化氛圍,是壓抑情感,是喜怒不形於色,是永遠保持堅強與體面。

那麼當一個人面對崩潰,需要安慰的時候怎麼辦呢?

我試著想了一下,我需要被安慰的場景。我察覺到,我的第一反應竟然是——我都想好了怎麼安慰,那些想要安慰我的人。

如果我生病了,別人安慰我“你會好起來的”。

我會反過來安慰他們:是啊,我一定會好起來的。

如果我失戀了,別人安慰我“他不值得你傷心,你會遇到更好的”。

我會反過來安慰他們:沒關係,我怎麼可能會為這種人渣傷心。

如果我有親人去世,別人安慰我“節哀順變”。

我會反過來安慰他們:嗯,不用擔心我,我沒事。

大多數我們習慣的安慰方式,都是無效安慰,僅僅是為了完成“我要安慰他”、“我要幫助他”的一個任務。

當我們習慣得不到合適的安慰時,我們自然也學會了隱藏悲傷。

說出來也沒有用,那何必說出來,還要再去安慰“安慰我的人”。

2

最近在看《也許你該找個人聊聊》這本書,裡面有一個細節讓我很受觸動。

它讓我們看到了,沒有被好好安慰的人,多麼恐懼暴露自己。

約翰是一位演員,他來到諮詢室是因為他與妻子的婚姻出現了問題,以及他自身深受失眠困擾。

在他眼裡,周圍的人都是“”,似乎不能理解他的感受,也經常做一些他認為的蠢事。

比如他的外賣裡放了不喜歡的醬料,比如他的同事對他說了不合時宜的話,那麼這些人就都是。

在很多次諮詢之後,約翰由於口誤說出了一個名字,名叫“蓋比”。

諮詢師快速在大腦中搜索了約翰的家庭成員,不存在蓋比這個人。

所有的口誤,都是內心深處的實話。

於是,諮詢師抓住這個口誤,問他“你剛才說蓋比,誰是蓋比?”

約翰又是露出那副“你是”的表情,告訴諮詢師我有兩個女兒,一個叫露比,一個叫格蕾絲,沒有蓋比。

“那你認識一個叫蓋比的人嗎?”

約翰沉默了,說了一句:“蓋比是我的兒子”,然後就離開了。並且很長時間,都拒絕再次接受治療。

蓋比是誰?

是約翰死去的兒子。約翰平時工作非常忙,他多次爽約帶全家出遊的計劃。

終於有一次,妻子對他說,我想享受三天的假期,如果不是有人死了,我們誰也不許接電話。

可是就在他們旅途的路上,約翰的電話響了。妻子不讓他接,也不幫他看是誰來的電話。約翰自己看手機的那千分之一秒,他們被一輛酒駕的車撞到,蓋比當場身亡。

約翰很少跟人提起,因為對方只會說些沒用的屁話,他還要反過來安慰對方,告訴別人“我沒事”。

後來,他就習慣了不再提起這件事,把哀傷的情緒藏在心裡。

而童年的約翰,六歲的時候經歷過母親的去世,同樣是沒有做好哀傷處理。

人到中年的他,親密關係出現問題,整夜失眠,人生陷入了痛苦之中。

這一切,很多都來源於他的哀傷沒有被好好處理。

可能來看望他的人很多,來參加他母親、兒子葬禮的人很多,可是卻沒有人安慰過他。

3

為什麼沒有人安慰過他?難不成那些人都是啞巴?

不是的,因為那些我們習以為常的話,不僅沒用,還會傷害別人。

如果讓你來安慰約翰,在他兒子車禍去世的時候,你會說什麼?

“我能理解你的痛苦”;

“想開點吧,咱們活著的人得活下去呀!”

“你還有兩個孩子,為了他們你要堅強點。”

“你看隔壁的誰誰誰,失去了兩個孩子,照樣活得很好。”

“你還好嗎,我需要為你做些什麼?”

“都是他命不好,你看他安葬得多風光”;

“早就告訴你開車的時候不要看手機”。

這些話是不是經常聽到,甚至你也聽說過。

其實安慰的本質,就是共情。就是真正理解對方,承接住對方的一切情緒。

人本主義心理學之父卡爾·羅傑 說過:愛是深深的理解與接受。

我們承認一切情緒都是合理的,我們接納一切崩潰的情感表達。

再看看這些安慰的話,是不是就顯得冷冰冰的呢?

“我能理解你的痛苦”——怎麼理解,每個人對痛苦的感受程度是不同的,你知道他具體是什麼感受,什麼痛苦嗎?

“想開點吧,咱們活著的人得活下去呀”——這指向了虛無縹緲的未來,做出了無意義的承諾。

“你還有兩個孩子,為了他們你要堅強點”——每個孩子都是獨特的,每個人對於他來說都是不一樣的意義,誰也取代不了誰。堅強又是什麼鬼話,他連脆弱的權利都沒有嗎?

“你看隔壁的誰誰誰,失去了兩個孩子,照樣活得很好”——用更苦的方式比苦,實在是太無聊了。沒有誰比誰更苦,他的苦跟我又有什麼關係呢?

“你還好嗎,我需要為你做些什麼”——挺空洞的安慰,把焦點指向了自己,讓對方過來安慰你。

“都是他命不好,你看他安葬得多風光”——否認了“他”存在的意義,葬禮再風光,也沒有緩解哀傷的作用。

“早就告訴你開車的時候不要看手機”——站在道德制高點指責別人,完全否定對方的傷痛。

4

那麼,什麼才是適當地安慰的話語呢?

你可以什麼都不說,只是陪在他身邊,讓他想哭想喊想崩潰的時候,給他一個擁抱。

你可以告訴他,“你什麼都不用說,我會陪著你的”。

你可以告訴他,不必假裝堅強,害怕是正常的,哭也是正常的。

你可以告訴他,你會經歷一段時間的焦慮與恐慌,也許很長也許很短,這都是正常的。

如果對方失去了親人,或者失去了一段感情,我們可以試著回憶,一起講述關於那個人、那段感情的點滴。

講述的過程,就是在承認那個人存在的過程,也是一種告別的儀式。

不管是在什麼狀況下,安慰什麼樣的人,理解——接受——允許脆弱,都是正確的思路。

最近看的電視劇《小敏家》發現周迅飾演的小敏,就是一個非常會安慰別人的人。

她的愛人陳卓得了肺癌,中期,已經區域性擴散。

陳卓一開始不打算告訴其他家人,因為他怕家人擔心。其實更本質的原因,是他還要反過來安慰這些健康的人。

但是小敏堅持告訴家人,她覺得病人需要家人的支援,也要相信他的家人足夠愛他。

陳卓一開始總是嘻嘻哈哈,表現得自己沒事,這就是在“反向安慰”。

家人都沒有表現出崩潰或者絕望,都展現出“我們很愛你”的一面。

後來的陳卓,終於有了“軟弱”的勇氣,他承認自己挺害怕的。

他問小敏:化療疼不疼?

小敏說,挺疼的,但是我相信你一定能堅持下來。

小敏沒有說很多話,只是告訴他:我一定會陪在你身邊的,即使治不好,即使再擴散,我都在。

我們再反過來看看那句話,愛是深深的理解與接受。

這句話,美得像是一首詩一樣。

真正地安慰別人,不管是病人、失去親人的人、失戀的人、傷心的孩子,都是一樣的道理。

要用語言和行動告訴他們,你是被愛的,你可以脆弱,可以恐懼,可以不夠好,你是被理解和接受的。

說到這裡,也許有人會說,這些太肉麻了,說不出來。

那就不要說話了。

真的,不會說話的時候不說,安靜溫和的陪伴,也是一種療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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