決定入贅的那段時光

入贅100題之一

作者：李留申

如果父母決定讓你入贅，你會答應嗎？

那麼你為什麼答應入贅呢？

我也曾答應了父母，決定做一位上門女婿。那段時光應該說是刻骨銘心，終身難忘。

為什麼這樣說呢？難道說入贅不好嗎？

我絕對不是這個意思！

男婚女嫁是傳統的風俗，要想與傳統的風俗徹底決裂，絕對不是短時間內的事。所以，人們對入贅都有一種想法：他必定有特殊的原因。

百科這樣解釋入贅：

入贅婚姻即指男女結婚後，男到女家成親落戶的情形，這種婚姻多是女家無兄無弟，為了傳宗接代，招女婿上門。男到女家成親落戶要隨女家的姓氏，被稱為“倒插門”，上門女婿，養老女婿等。

俗語說，

“小子無能更姓改名”

——這一句話說明了什麼？

但我對這種說法，有一些不同的見解：

新社會，上門女婿有多種多樣的原因，有的家庭明明有男孩支撐門面，仍然要招上門女婿，並且，上門女婿不用改姓，就是他的子女也不會更改姓氏。

或許，這就是解放以後的另一大變化——有的女方家裡沒有男孩兒，招了上門女婿，目的是想到老時有個依靠，來到家門以後仍然不會更換姓名。

也就是說，上門女婿應該沒有那麼可怕！所以我當時答應了父母的決定。

我們家族並不富裕，我們弟兄四人，我是老三，只有我的長相不夠出眾。父母天天擔心我找不到物件，並告訴媒人，可以讓我做個上門女婿。

當時的情況彷彿歷歷在目，雖說答應了父母，心中仍然有一些難受。

記得那一天，母親看我的眼光有些異常，我驚訝地望著母親，母親一言不發，低下頭，轉身就離我而去。

為了找到其中的原因，我靠近母親，連續追問。可是，母親滿臉嚴肅，什麼也不肯說。

當天晚上，我走到父母的臥室門口，聽到了裡邊的嘆氣聲。

父親說，既然有這個想法，那就有它的道理。你看，他的哥哥弟弟都已成親，只有他到目前為止還沒有合適的人。

為了他能夠成家立業，我們別無選擇。

母親說，可是，我的心裡有些難受啊！

既然決定了，那我們就想開一點。父親顯然是在勸說母親。

距離我們也不是太遠，我們可以去看他，他也會回來看我們。

當我聽到這些話時，我一動不動地站在門口。

父親說，都怪我們太無能，要是家大業大，怎麼會做出這樣的決定？

聽了這話，我的腦袋嗡的一下，渾身痠軟，差一點倒在地上。我在想，都怪自己太沒用，讓父母為我的私事操心難過。

從那天起，我每天晚上都要故意地到父母的門口走一遭。

這時我才發現，自己的私事竟然成了父母的中心議題。不知道有多少個不眠之夜，不知道有多少眼淚從父母的眼角流到枕頭上。

有一天晚上剛用過晚飯，父親把我叫到身邊，語重心長地說，給你商量一下你的婚姻大事。

我靜靜地坐著，目不轉睛地看著父親。

父親說，你哥哥弟弟都已經結婚，我們不能看著你就這樣走下去。你五嬸說，槐樹灣有一家需要招一個上門女婿，那家條件很好，閨女也很懂事。

聽到這裡，我忽的一下站了起來，看著父親說，我母親同意嗎？

別提了，父親說，為這事不知道你母親掉下了多少淚水……可是，家裡的情況你也知道，如果有辦法解決你的婚姻大事，哪能走到這一步啊！

父親長嘆一口氣說，明天你五嬸帶著你去姑娘家，如果你真心不同意，回來再告訴我——有些事情絕對不能勉強。

當時，我的心裡是苦是甜，是酸是辣無法說清。就在我想抬高聲音的時候，聽到了廚房的抽氣聲。我知道，那是母親的聲音，但我又不願意跑到母親的身邊。

父親說，你不必想那麼多，明天看了以後再做決定吧！

當天晚上，我躺在床上翻來覆去，怎麼也不能入睡。想想父母，想想兄弟姐妹，又想想我自己。

我就這樣離開家門嗎？別人怎麼看我？我以後還有臉回到這個村莊嗎？

雞叫頭遍的時候，我不知不覺進入了夢鄉，一位白髮老翁來到我的身邊，拉著我的手，登上一座山頂。

老人用手指著山的北面說，你看那裡，山清水秀，樹木茂盛，應該是一個好地方。

看著老人手指的方向，好像是一幅美麗的畫卷，怎麼也不像是真實的村莊。老人彷彿知道了我的心思，呵呵一笑說，你再看看我們腳下，光禿禿的山，毫無用處的大石頭。如果我們繼續待在這個地方，後果將會是怎樣？

我看了看老人說，無論這片土地怎樣，它都是生我養我的地方。我不願意離開它，也不會嫌棄它。

老人說，你閉上眼睛，我數1、2、3，你再睜眼，如果看到滿天烏雲，你就應該離開這個地方，如果是一片藍天，我就助你一臂之力。

不知道為什麼，我身不由己地閉上眼睛，低下了頭。就在這個時候，母親把我從睡夢中叫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