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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古文豪蘇東坡的傳奇人生(四):詩文書畫,出類拔萃!

時間是一條流淌不息的河,重文抑武的大宋朝早已成為了歷史,但蘇軾的名字和文章卻被人們一代代口傳心記。

林語堂先生在《蘇東坡傳》中提到:蘇東坡在中國歷史上的特殊地位,一則是由於他對自己的主張原則始終堅定而不移,二則是由於他詩文書畫藝術上的卓絕之美,他的人品道德構成了他名氣的骨幹,他的風格文章之美則構成了他精神之美的骨肉。

老僧已死成新塔,壞壁無由見舊題。往日崎嶇還記否,路長人困蹇驢嘶。——《和子由澠池懷舊》節選

這首《和子由澠池懷舊》是蘇軾途徑澠池時懷念故人而作,表達了對人生來去無定的惆悵和往事舊跡的深情眷念。

雪泥鴻爪的比喻,老僧新塔,壞壁舊題的驚歎,含義豐富,意味雋永,全詩飄逸脫俗,意境深遠,是蘇軾七律詩作中的名篇。

蘇軾的散文文理自然,姿態橫生,他強調文章應該“有為而作”,要崇尚自然,擺脫束縛,出新意於法度之中,寄妙理於豪放之外。

在這些筆力縱橫的文章中,最著名便是《赤壁賦》了,“寄蜉蝣於天地,渺滄海之一粟。”的愴然感慨成為人們感嘆人生,寄情天地的千古名句。

蘇軾在我國詞史上佔有特殊的地位,他將北宋詩文革新運動的精神擴大到詞的領域,掃除了晚唐五代以來的傳統詞風,開創了與婉約派並立的豪放詞派,擴大了詞的題材,豐富了詞的意境,衝破了“詩莊詞媚”的界限,對詞的革新和發展做出了重大貢獻。

劉辰翁《辛稼軒詞序》說:“詞至東坡,傾蕩磊落,如詩,如文,如天地奇觀。”

老夫聊發少年狂,左牽黃,右擎蒼,錦帽貂裘,千騎卷平岡。為報傾城隨太守,親射虎,看孫郎。

酒酣胸膽尚開張,鬢微霜,又何妨!持節雲中,何日遣馮唐?會挽雕弓如滿月,西北望,射天狼。——《江城子·密州出獵》

這首《江城子·密州出獵》志在表現殺敵衛國的政治熱情和英雄氣概,韻調鏗鏘,氣勢雄渾,感情奔放,境界開闊是蘇軾豪放詞作中的代表。

統觀蘇軾的詩詞文作,既有雄壯遼闊的懷古感舊,也有意境深遠的詠物言情,再如日常的田園生活,與朋友的饋贈留別以及超然出塵的談禪說理等等,內容幾乎無所不包,風格也是絢爛多姿。

除了詩詞文章,在書法領域,蘇軾也有極高的造詣。

蘇軾的書法作品歷來被尊為“有宋第一”,他曾遍學晉唐五代名家,在繼承傳統的基礎上努力革新,自成一家,被稱為“蘇體”。

黃庭堅曾將蘇軾書法分為早、中、晚三個時期,並評價他:“早年姿媚,中年圓勁,晚年沉著。”

整體看,來蘇軾的書法風格豐腴跌宕,天真浩瀚,觀其字便可想象其人。

在當時,他的弟兄子侄以及後來的許多文化名人,如宋代的陸游,清代的張之洞等,紛紛學習他的書法風格。

在眉州三蘇祠內,有一座蘇軾手書的醉翁亭記碑刻,這是北京故宮博物院於1959年贈給三蘇紀念館的鎮館之寶,這幅作品和另一個書法作品《豐樂亭記》是蘇體的代表作,被稱為“書壇雙壁”。

書法之外,蘇軾的國畫也能獨創一派,蘇軾明確提出士人畫的概念,為其後文人畫的發展定下了理論基礎。

蘇軾認為,作畫要注意觀察細節,但是隻憑觀察與精確並不能產生真藝術,畫家必須運用直覺的洞察力,對大自然中的鳥獸有一種物我合一的喜悅。

他善於畫竹,卻不拘常俗,畫竹而不分竹節,幾枝竹枝竹葉加上後面一月當天依稀可見,別出心裁,意境深遠。

蘇軾主張畫出“天人合一”的和諧,畫出事物的常理,而不必過分在意常形之失。

他提倡“詩畫本一律,天工與清新。”可見他對繪畫的理解與對書法的理解是相通的。

蘇軾在逆境中以超脫的態度面對人生,創作了大量的傳世名篇,奠定了他在北宋文學史上首屈一指的地位。

失之東隅,收之桑榆。許多人認為貶居黃州,放逐海南的經歷不是蘇軾的不幸,而是時代對他的磨練和造就。

正是因為有了這些經歷,才讓他能更加深刻的體會人生的大起大落,感受普通百姓的喜怒哀樂,也讓他的作品具有更為豐富的內涵和韻味。

他不但活在詩詞歌賦、案几尺牘中,還活在一個個普通百姓的生活裡。

中國人喜歡蘇軾,人們欣賞他的才華,追念他的道德與功績,於是就誕生了許多與蘇公有關的美談和趣聞。

我們喜歡蘇軾,是因為他那有血有肉、至情至性的個性,他是陽春白雪,他也樂於與下里巴人相交,他有風雅人士的交遊追隨,也有普通百姓的歌頌傳揚。

儒家修煉他的蘇學,道家渲染他的煉丹術,佛家讚揚他和佛印的友誼,文人唸誦他的詩詞作品,書畫家臨摹他的筆法畫風,老百姓傳頌他的有趣傳說。

他是讓人看得見,摸得著,感覺得到的真實的蘇軾。

蘇軾是淳樸天真,終身不渝的,他身上最具魅力的便是那種坦誠率真、深情溫厚的詩人氣質。

他有一顆容納百川的博大胸懷,對朋友一片摯誠、肝膽相照,對政敵小人甚至是陷害自己的人,也並不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進行報復打擊,而是能跳出個人是非的狹隘圈子,理性善意的寬容對待。

最能表現他這種不計個人恩怨,無私坦蕩胸懷的事件,便是他與政治對手王安石的握手言歡。

他勇敢正直,心繫蒼生,始終以天下為己任,蘇轍在《亡兄子瞻端明墓誌銘》中這樣評價他的兄長:

其於人,見善稱之,如恐不及;見不善斥之,如恐不盡;見義勇於敢為,而不顧其害。用此數困於世,然終不以為恨。

因為這種秉性,他遭逢了烏臺詩案的滅頂之災,然而,獲釋後他仍然不改其志,在憂患餘生的晚年他寫下了政治諷刺詩《荔枝嘆》。

懷著“至今欲食林甫肉”的極大憤慨,他從唐代進貢荔枝寫到宋代貢茶獻花,對官吏的阿諛奉承、宮廷的窮奢極欲進行了尖銳的批判,從而表達自己對政治清明,國泰民安的熱切期望。

蘇軾生性樂觀,晚年貶斥惠州,由於荒山路遠,生活條件艱苦,許多人把嶺南當作是不歸之路,然而蘇軾來到惠州卻吟道:“報道先生春睡足,道人輕打五更鐘。”

後來他又被迫渡海,離別親人,白首投荒來到海南。

面對這種不公平的待遇,他依然不以為意,寫下“他年誰作輿地志,海南萬里真吾鄉。”

在《超然臺記》中他有這樣一段話:

凡物皆有可觀。苟有可觀,皆有可樂,非必怪奇偉麗者也。哺糟啜醨皆可以醉;果蔬草木,皆可以飽。推此類也,吾安往而不樂?

蘇軾的足跡踏遍了大半個中國,沿著他的足印,我們感受了他“殷勤昨夜三更雨,又得浮生一日涼”的欣慰,領悟了“日啖荔枝三百顆,不辭長作嶺南人”的快意,看到了他“九死南荒吾不恨,茲遊奇絕冠平生”的瀟灑,也體會了“小舟從此逝,江海寄予生”的從容。

一蓑煙雨任平生。在風雨之中,詩人的身影漸行漸遠,然而他留給我們的故事卻在這時光悠悠之中顯得尤為珍貴,源遠流長。

參考資料:《宋史》、《蘇東坡傳》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