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裝滿後備廂的父輩關愛和深情,那是讓我沉醉的鄉情

文|陳祥美

我的老家是平邑縣境內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村莊,它背依風景秀麗的西山公園,前臨碧波盪漾的吳家莊水庫,一條寬闊的鄉村通公路穿村莊而過,那是連線鄉村和縣城的交通要道。水庫岸邊的垂柳和路邊的香花槐,每當斜風細雨時,掛著雨珠的枝條隨風搖曳,伴隨著嫋嫋輕煙,整個湖面、小山、村莊猶如處在夢境中一般,縹緲而不失真實。

我在距老家20里路的縣城工作。週末,年邁的父母知道我要回家,早已在家門口等我們。一下車,兒子便撲進姥姥懷裡,然後祖孫倆相擁著,有說有笑地朝家裡走去。

在父母眼裡,我再大也是孩子。進屋後,母親佝僂著身子,從衣櫃裡拿出給我做的新棉襖,讓我換上,她一邊幫我整理一邊叮囑我:“十層單不如一層棉,鵝絨鴨絨都不如棉花擋風。”頓時,我感覺心裡暖暖的。我取出給母親買的羽絨服幫她試穿,母親邊試邊嗔怪我:“去年你大姐買的還嶄新呢,穿不了那麼多,別亂花錢。”

正和母親閒聊,父親回來了,一起來的還有鄰居大叔、二叔、二嬸等幾位老人,我知道他們是來找我理髮的。早在幾年前,父親對我說,村裡唯一的理髮師去城裡開店了,他們幾位老人要到幾里外的集市上理髮,很不方便。我便自告奮勇買了幾把推子和剪刀,利用回家的空閒為他們理髮。

“又來麻煩你了!”二嬸的大嗓門響起。二嬸70歲了,頭髮灰白,她家和我父母家僅一牆之隔。在我童年的記憶裡,二嬸是個大美人,面板白皙,兩條又黑又亮的大辮子梳得一絲不苟。二嬸非常喜歡我,整天變著花樣給我梳頭,有好吃的,更是忘不了我。上世紀90年代初我讀中學時,二嬸還經常用腳踏車帶著我,翻過那道凹凸不平的土嶺,送我去學校。轉眼間,她已被歲月打磨成了滿臉風霜的老人。

“麻煩啥?咱自己的小孩!”伴隨著母親的熱情招呼,我拿出事先準備好的理髮用具,開始為老人們理髮,第一個理的當然是急性子的二嬸。“這回給您剪個斜劉海,現在最流行的髮型。”我邊說邊為二嬸繫好圍裙,左手拿梳子,右手持剪刀,一會兒平剪,一會兒花剪,很快就剪好了。二嬸對著鏡子左看右瞧,直誇我手藝好。二叔在旁邊笑著打趣:“看把你美的,還和18歲一個樣兒。”給男性長輩理髮就更簡單了,用推子把頭髮推光,再仔細刮好鬍子即可。兒子戲謔地稱我是“一剪沒”,逗得老人們都笑了。

送走幾位老人,我帶上禮品去鄰居張大哥家串門。春節前的一個凌晨,母親心臟病復發,胸疼難忍,喘憋厲害,焦急的父親連忙給張大哥打電話,張大哥立馬趕到,把疼得已經不能走路的母親背上車,向醫院飛馳而去。等我匆匆趕到急診室時,醫生已經給母親實施了吸氧、輸液、心電監護等急救措施,張大哥跑前跑後,幫母親拿藥,帶母親檢查。當母親終於脫離生命危險時,天已經亮了……

傍晚準備返城時,父母和鄰居都出來送我,車的後備廂成了農產品的運輸廂,大叔家的花生油,二叔家的小米、白麵,還有二嬸送的炸藕合、地瓜澱粉團的滑丸子,滿滿一後備廂父輩的關愛和深情。

經過水庫大壩時,我把車停在停車場,下車隨手拍了幾張山村晚景。遠處的小山,綠油油的麥田,被晚霞映紅的湖面,好一幅唯美畫卷!我愛我的老家,不僅愛它環境的天然,更愛它淳樸的民風和樸實的情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