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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珏說歷史——《曾國藩及湘軍》系列六十八 請勿轉載

咸豐十年，曾國藩和兒子曾紀澤在江西辦理軍務，卻接到了一個喜訊：曾國藩被加賞兵部尚書銜。雖然還是虛職，沒有實權，不過在品級上卻更上一層樓，還算是可喜可賀的事情。這個訊息同樣被送到了老家湘鄉，此時在家接聖旨的便是曾國藩的夫人歐陽氏與曾紀澤的夫人劉氏。

由於曾國藩此次是晉升從一品，地位非同小可，對於家中的老夫人等也有封賞。然而，當曾家歡天喜地謝恩之後，卻為了一個事情而犯難：沒有錢打點報子。這是當時陋習，但也合情合理。人家千里迢迢來送信，舟車勞頓，討杯喜酒錢還是應該的吧。

可是，歐陽氏確實沒有錢。如果有思想準備，她肯定能籌到錢，但是當時的條件，沒有電話簡訊提前通知，這個訊息來得太突然，一時半會，歐陽氏還真拿不出足夠的錢。

有人會認為不可思議，其實還真是這樣。曾國藩當年在朝中做京官的時候，就捉襟見肘，弄得時時要借錢過日子。當上湘軍統帥之後，白花花的銀子從他手頭經過，他卻沒有取過一分一毫。他在寫給曾國荃的信中說：

予自三十歲以來，即以做官發財為恥，以宦囊積金遺子孫為可羞可恨。故私心立誓，總不靠做官發財以遺後人，章明鑑臨，予不念言。

在很多人心目中，讀書就是為了當官，當官就是為了發財，然而我們不得不承認，哪怕在封建社會中，也有不少人受理學的影響，對物質上的追求低得讓人難以想象，這就像曾國藩在另外一份家書中寫道的：

餘服官二十年，不敢稍染官宦氣習，飲食起居，尚守寒素家風，極儉也可，略豐也可，太豐則吾不敢也。凡仕宦之家，由儉入奢易，由奢返儉難。

從曾國藩死後，次子曾紀鴻在北京過著的窘迫生活來看，此言並非吹牛說大話。而且，他的長子曾紀澤，也在任駐英法外交官的時候，將所有的薪俸都貼到外交使館和外交事務中，自己一直過著儉樸的生活。

說了這麼多，還是要回到尷尬的現場之中，歐陽老夫人就是拿不出錢。曾國藩過年的時候也不過寄回來100兩銀子，還要分成三份。在兒子娶媳婦，曾國藩也就寄回來100兩銀子辦喜事。她當然可以裝傻躲過去，也可以開口送客，但看到報子熱忱的眼神，歐陽老夫人實在也開不了口。

這時候，她身旁的兒媳婦，也就是曾紀澤的夫人劉氏，卻看出了端倪。劉氏稍稍欠身行禮，就回到自己的房間。不一會兒，劉氏拿出一個紅色絲綢包裹的物件——那是她的嫁妝，塞給報子，算是勉強對付過去了。

在以前的文章中，我們介紹過曾國藩的二兒媳郭筠，聰明賢惠，是撿了一塊寶。又曾介紹過曾紀澤的原配夫人賀氏，只不過賀氏在嫁入曾家後不久，就因難產而去世。所以曾紀澤才迎娶了劉氏。

這個劉氏的父親是曾國藩的密友劉蓉。劉蓉在現在的名氣並不大，但其實回顧起來，我們會發現，他簡直就是縮減版的曾國藩。劉蓉同樣是書生掌兵，協助駱秉章平定四川，為人也正直清廉，還善文才，將湖湘文化推進為強勢的區域文化之一。曾國藩誇他：

吾友劉君孟容，湛默而嚴恭，好道而寡慾。自其壯歲，則已泊然而外富貴矣。既而察物觀變，又能外乎名譽。

劉氏嫁入曾家之後，與曾紀澤相當恩愛。雖然後來因為曾紀澤要離家而不得不長期兩地分居，但她在家悉心照顧婆婆，小叔和幾位小姑，下廚做飯，燒火砍柴，幾乎樣樣都能操勞，一時間在湘鄉廣受好評。

等到曾國藩平定太平天國後，劉氏終於也有機會隨著婆婆一起到兩江總督府與丈夫曾紀澤團聚。她是帶著家鄉的紡車前往，家中小孩的衣襪都是她親自制作。

參考資料：《曾國藩傳》、《曾國藩家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