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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雪媛與林徽因經常爭吵,金嶽霖說:她們彼此相愛,又相互不喜歡

1928年,相戀8年的梁思成與林徽因在加拿大渥太華結婚。梁啟超就此寫信給新婚的兒子和兒媳,希望他們不要再像以前那樣耍小孩子脾氣,還經常吵嘴,而是要處處互相體貼,為終身和睦安樂的生活打好基礎。

不過,林徽因和梁思成的吵架,並不是什麼壞事,而正是相互關心,恩愛的真實寫照。對此,林徽因還以“冷漠不關心的夫婦結合才是真正的悲劇”的名句,來勸告與妻子張兆和關係不和睦的沈從文。

林徽因為什麼會有這樣深刻的體會呢?因為她善辯、會吵架,而且她的吵架功夫算得上是一門“童子功”,來自她的母親何雪媛的啟蒙。

林徽因出身高貴,是真正的書香門第的後代,可她的生母何雪媛卻是個小作坊主的女兒,而且何雪媛還是丈夫林長民的續絃。

林徽因的父親林長民的原配是門當戶對的葉氏,兩個人是被長輩指腹為婚的,並沒有什麼感情基礎。不過葉氏因病早逝,也沒有給林家留下子女。何雪媛就是在這種情況下嫁給林長民的,說是繼弦,其實與原配沒有什麼兩樣。尤其是對一個出生在小作坊主家庭的女人來說,能嫁入林家這樣的富貴豪門,已經是天大的福分了。

可是何雪媛自認為在林家過得並不幸福。她大字不識,也又不會做女紅,可能是出生在沒有文化的小作坊主的家庭的緣故吧,她的脾氣也不怎麼好。所以,她和丈夫林長民並沒有任何共同語言。

對於林家那種讀書人的氛圍,她既難以理解,又難以融入進去。林家經常一大家子人聚在一起吟詩作對,講歷史典故,談論時弊,說到興頭上時還情緒激昂……對於文人的這些做派,何雪媛根本就看不懂,更是提不起興趣,甚至還覺得他們這樣很可笑。所以,何雪媛只能是個被邊緣化的“局外人”。

對於何雪媛因不識字而被邊緣化,林家人覺得這樣做也不妥,就試圖向她解釋一切,並想幫她做出一些改變,可是他們很快就發現,何雪媛根本就是另外一個世界的人,是教化不了的。於是,林家人不再跟她多費口舌,而林長民回家的次數也越來越少了。

然而,何雪媛並沒有就此罷休,她試圖參與一些家務事,可是婆婆遊氏卻不能接受她的小作坊般的行事做派,甚至連傭人們也不把她當一回事。何雪媛裡外做不了好,哪裡也去不了的她,就只能在書香門第的林家煎熬著,她的性格逐漸變得焦慮暴躁,喜怒無常了。尤其是她的親生女兒林徽音(當時還叫林徽音,林徽因是後來自己改的名),不讓她自己來帶,而是被公公婆婆帶走教書識字的這件事,更讓她感到孤立無援。

自己的女兒自己無權撫育,何雪媛就常常無故對幼小的林徽因發脾氣,事後又對自己的做法後悔流淚。年幼的林徽因不懂為什麼會這樣,只是膽戰心驚地和母親相處。

七歲之前的林徽因既要在祖父母、父親面前當好乖巧伶俐的“天才少女”,又得在母親面前做個讓她滿意的乖順女兒,林徽因這樣揹負著如同成年般的沉重枷鎖,直到祖母去世。

婆婆遊氏的去世,讓對其抱有複雜情感的何雪媛傷心了好一陣子。遊氏似乎是何雪媛的“天敵”,但又是何雪媛心中的“偶像”。對於遊氏“搶走”自己的女兒徽因的“撫育權”,何雪媛是忌恨的。自己生的孩子不能好好地待在自己身邊,由自己來撫養教育,她忌恨婆婆的無情。

可是婆婆的多識多知和能幹,又是何雪媛心中的偶像。何雪媛的內心是感激婆婆的,緣由出自何雪媛嫁到林家後多年沒有生養,而遊氏不但沒有怪罪她,反而告誡自己的兒子林長民要潔身自好,不要急著納妾。

對於丈夫林長民納妾,何雪媛是最後一個知道的。因為沒有給林家生個兒子,知道這個訊息後她很平靜。可是,何雪媛對長得相貌一般,也不怎麼識字的二太太程桂林得到林長民的寵愛卻是惱怒的。因此而被氣得頭昏腦漲的她,無處發洩心中的嫉妒與不滿,就把壞脾氣轉嫁到了女兒林徽因和傭人及貓狗身上了。

常言說,父母是兒女的第一任老師,他們的言行舉止直接影響兒女往後的人生。何雪媛給不了林徽因積極向上的燦爛陽光,帶給她的卻是性格上的負面影響,至少林徽因的急躁情緒是其中之一。

母親何雪媛的壞情緒自然而然地影響了林徽因的性格養成,不過林徽因雖然深受其害,但聰慧的她在日後與徐志摩的交往中,正是因為看到母親何雪媛沒有在父親那裡得到“太太”的名分,而生了一輩子的痛楚,就巧妙地避免了與徐志摩這個有婦之夫的過多情感糾纏,而是態度堅決地嫁給了腿有殘疾的梁思成。

林徽因與梁思成結婚成家為人妻,又生兒育女為人母后,仍然和母親住在一起。這一對有著急躁性格的母女,同處一個屋簷下,爭吵無可避免。林徽因曾在給好友費慰梅的信中訴苦說:

“我自己的母親碰巧是個極其無能又愛管閒事的女人,而且她還是天下最沒有耐性的人,剛才這又是為了女傭人……我經常和媽媽爭吵,但這完全是一個傻冒和自找苦吃。”

可是儘管矛盾和爭吵不斷,但林徽因仍然愛著她的母親,只是無法令人放鬆的母女關係是林徽因的精神包袱。對此,為愛林徽因而守候她一生的金嶽霖,因為經常和林徽家住在一起,就對此評說:

“她(何雪媛)屬於完全不同的一代人,卻又生活在一個比較現代的家庭中,她在這個家庭中主意很多,也有些能量,可是完全沒有正經事可做,她做的只是偶爾落到她手中的事。她因為非常寂寞,迫切需要與人交談,唯一能夠與之交流的就是林徽因,但徽因由於儼然不瞭解她的一般觀念和感受,幾乎不能和她交流。其結果是她和自己的女兒之間除了爭吵以外別無接觸。她們彼此相愛,卻又相互不喜歡。”

何雪媛和女兒林徽因的關係,就像她當年和林長民的關係一樣,無話可說,說話必會爭吵。她就在這種“無話可說”“無事可做”“說話必吵”的狀態下生活著,直到八十多歲去世。

然而,何雪媛的一生真的是無事可做嗎?如果真要說,那她還是經歷了兩件大事的,一件是給自己51歲的林徽因送終;二是幾年後給女婿梁思成送終。而給何雪媛送終的,卻是她的女婿梁思成的續絃。

母親何雪媛和女兒林徽因共處的時光,吵鬧多於平靜。可是誰家又沒有雞零狗碎,哪對夫妻過生活沒有磕磕碰碰,哪家父子母女之間沒有吵吵鬧鬧。生活的豐富和充實不僅僅是柴米油鹽的煙火味,也不可能只是你好我好大家都好的相濡以沫,還有你來我往的吵鬧和喧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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