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賈母為寶釵過生日,是對薛家沒有喊出來的“滾”字嗎?

咋想的?給過生日,就是喊“滾”?這樣的“滾”給我一天喊一個才好呢!

宅斗的肥皂劇看多了,格局就被限制在嫡庶、姊妹的爭鬥之中,再也拔不出來的。《紅樓夢》可不是這樣小眉小眼的小奸小壞。薛家和賈家是共榮共生的關係,而不是競爭與鬥爭。

薛家住在賈府之中,有沒有點賈家的便宜呢?肯定是有的。房子免費住,生活費不用交(只是說不交錢,自己的日常應用還要是花的),連送宮花這樣費時不費力的差使,也可以借用賈府的下人周瑞家的。——可是,這些人力物力財力,人家薛家稀罕嗎?你當“四大家族”的薛家,是你我一樣的窮鬼、免費住房子就高興得找不著北嗎?

薛家真正倚仗賈府的,是人脈,是官場的潛勢力。比如替薛蟠解決打死人命的問題,在薛家多少是有點兒麻煩的,在賈府卻是不需要開口、自然有人主動操辦。另一方面,也是更重要的,寶釵有機會結識南安太妃、北靜王妃一干貴婦,對她的擇偶無不助益。

但是,薛家對賈府,就沒有一點好處嗎?可不是這樣簡單的。首先是賈母多了一個談論聊天的夥伴,王夫人也多了一個來往走動、消除寂寞的物件。其次,薛家是皇商,市面上的新鮮物品來源,要比賈府更豐富,所以能給賈府提供一些不甚貴重、卻新穎有趣實用的商品。——但,這些還是小節。

最重要的,是寶釵、黛玉、湘雲這些女孩子的加入,提高了“賈府女兒”這個群體的平均分數,對迎探惜甚至其他親戚如岫煙李綺李紋喜鸞四姐兒的擇偶,都有可能產生幫助:“賈家的女兒,我只見過釵黛湘琴探五個(或釵黛探三個),一個比一個出色。其他沒見過的,想必也差不到哪裡去。”那時候未婚少女的社交很少,輪不到親眼看到、進行比較。

如果是兒孫昌盛的人家,女兒的擇偶問題還沒那麼重要。但是賈府已經走了下坡路,“子孫雖多,竟無可以繼業”,而元春的封妃卻給孃家帶來“鮮花著錦、烈火烹油”的繁華。於是,賈府女孩子們的婚事,就成為支撐門戶、延續繁華的重要手段。

寶釵不僅可以拉高“賈府女兒”的平均分。如果她嫁給寶玉,也是難得的優秀人才(寶黛的愛情,在那個時代,是不算數的);如果寶釵不嫁給寶玉,卻嫁了北靜王、南安郡王之孫之類的顯貴,也還是賈府的外甥女,還能提高賈府在官場的潛在地位。

越維持好薛家與賈家的關係,越對雙方都有長遠好處。這個道理,只有大格局的人才能看懂。

賈母當然是有大格局、大智慧的。所以,她怎麼會對寶釵說“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