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經，徐志摩以一首《再別康橋》奠定文壇不朽的地位，然而比起才華，他的情史更讓人津津樂道。相比起感情生活的廣為人知，很多人可能並不知徐志摩還和前妻張幼儀育有一個兒子，名叫徐積鍇，也是徐志摩在世上唯一的血脈。

飽嘗包辦婚姻的苦果

當年徐志摩與張幼儀的結合，就是一樁徹頭徹尾的包辦婚姻。在張幼儀的眼中，徐志摩風度翩翩，舉止文雅，一下子就俘獲了她的芳心。但在徐志摩看到張幼儀照片的那一刻，就認定她是一個土包子，完全提不起任何興趣。

雖然極不情願，奈何拗不過父母的威逼，兩人最終結為夫妻。但這僅僅是張幼儀悲哀婚姻生活的開始。在旁人看來，張幼儀和徐志摩門當戶對，兩人自然也是令人羨慕的美滿夫妻。然而張幼儀完全是按照舊式思想培養的大家閨秀，她不通文字，只知道封建社會中女子的行為操守。

而徐志摩經歷了新思想的洗禮，像張幼儀這樣的舊式女子根本無法吸引他，他自始至終都對這門親事十分抗拒。讓徐志摩更為厭惡的是，當時張幼儀竟然服從封建思想選擇了纏足，疼得她接連四天都大哭不止。這件事讓徐志摩更加確信張幼儀是個徹底的守舊女子，沒有思想和靈魂。

兩人在婚後甚少交流，不同世界的人自然也沒有共同話題。無奈在父母的強迫下，徐志摩才陪了張幼儀幾天，不久張幼儀就懷孕了。張幼儀知道丈夫不喜自己，已經為了他努力接受西式教育，想著自己生下孩子之後丈夫總能回心轉意。

究竟是夢想過於美好，從得知張幼儀懷孕的那一刻起，到她生下徐積鍇，再加上以後的歲月，徐志摩始終未曾正眼看過這對母子，也從未表現過自己的關心。

在徐積鍇出生後不久，父親徐志摩就打算出國留學來擴寬自己的視野，將這對母子留在國內。在抓周宴上，徐積鍇抓到了一支父親曾經用過的毛筆，這讓祖父徐申如大喜，認為自己的孫子日後定能像其父親一樣才高八斗，提筆寫詩，歡喜之餘還為他取了“積鍇”的名字。

從徐積鍇懂事以來，就很少有對父親的印象。平日裡陪伴他的都是母親和舅舅，久而久之他也便不再在意。只是有時和別的孩子一塊玩時，他會被罵作“沒有父親的野孩子”，這樣年幼的他萬分委屈。偶爾看到別人都有父親陪伴時，徐積鍇也會哭著讓母親找回父親。

公婆見徐志摩一心在外不顧家，就讓張幼儀去到歐洲陪伴他。而這時的徐志摩正在熱烈地追求林徽因，實在無暇顧及自己的正牌夫人。張幼儀後來又為徐志摩生下一個孩子，只可惜在三歲時就夭折了。心灰意冷的張幼儀對丈夫徹底失望，兩人最終選擇和平結束婚姻。

深藏怨念，遠赴他鄉

徐積鍇不滿父親對自己不管不顧，從不陪伴自己。從別人口中得知父親對自己母親沒有感情，還對別的女子獻殷勤後，他更是對父親心生怨念。

徐積鍇和父親見面的次數屈指可數，即便見到了，也只是一副冷冷的樣子。在徐積鍇十三歲那年，徐積鍇從母親口中得知父親因飛機失事而離世，驚訝之餘他也為這位冷血父親感到傷心。畢竟血濃於水，父親的離世也給了他不小的打擊。

徐積鍇是徐家的獨子，祖父對他抱有莫大希望。然而徐積鍇卻並沒有像父親一樣走上文學之路，他自認為沒有什麼文學天賦，在以優異成績被哥倫比亞大學錄取後，他選擇了土木工程專業，後來成為了一名商人。

徐積鍇不像父親一樣風流浪蕩，只希望過上一生一世一雙人的生活，在與女友認識後，徐積鍇帶她回到中國，並迅速成婚。可能是因為幼時缺乏父愛的經歷，徐積鍇對自己的四個子女分外關心，給了他們充足的陪伴。

在被徐志摩拋棄後，張幼儀還是堅持將徐積鍇撫育成人，併為徐志摩照顧父母。可以說，對於徐志摩的無情，張幼儀卻以最大的善良回報他。後來49歲的張幼儀在香港認識了一個叫蘇紀之的醫生，兩人情投意合，不久就準備結婚。

張幼儀給遠在美國的兒子寫了一封信：“爾在美國，我在香港，相隔萬里，晨昏誰奉？母擬出嫁，兒意云何？”徐積鍇在回信中情真意切地感念母親的養育之恩，並希望能有人陪伴、照顧母親，如果母親心意已定，他願意將繼父當作父親來對待。

理解父親，最終釋懷

徐積鍇一生都頂著徐志摩兒子的頭銜生活，活在父親名聲的陰影之下，卻對父親基本沒有直接瞭解。更多的時候，他都是從母親或書中，得到一點關於父親的印象。後來徐積鍇來到美國，跟父親的老友胡適、梁實秋等人以及顧維鈞、孔祥熙後人均有來往。

從他們口中，父親不再是一個冷漠又濫情的存在，他開始感受到父親是一個真正的人。對於自己的大文豪父親，徐積鍇抱有一種複雜的情緒，很少在公開場合談起他。在一家報社的不斷聯絡下，他終於接受了一次私人採訪。

在採訪中，問起對父親的印象時，他說道：“我覺得，我父親命太苦！”這裡的命苦，並不是指父親沒能追求到心中理想的人生目標，也不是指在創作中遭遇的困境。只是目睹了父親的老友在晚年備嘗天倫之樂，個人感情生活也不像父親那樣歷經磨難，以致釀成慘劇。

徐積鍇慨嘆道：“父親如果不死，活到八九十歲，相信還會有女人要他的”，“很多女人傾慕父親的文采”。相信在這個時候，徐積鍇已經從內心理解父親，認可他在文壇中取得的矚目的成就，但更希望父親能夠幸福。

如今的徐積鍇已經102歲高齡了，在美國的他享受著物質與精神的雙重充實。只是有時候想起父親，心中也會泛起一絲惆悵吧。

文/史海觀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