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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雲福‖記憶深處的微笑

記憶深處的微笑

◎於雲福

父親節來臨,我想起了我的父親。記憶深處那個真誠而溫暖的微笑,歷時越久,紮根越深。

如果不談結局,餘華《十八歲出門遠行》中寫年輕人懷著對青春生命的喜悅和自信踏入社會:我記得自己在外面高高興興地玩了半天,然後我回家了,在窗外看到父親正在屋內整理一個紅色的揹包,我撲在視窗問:“爸爸,你要出門?”父親轉過身來溫和地說:“不,是讓你出門。”“讓我出門?”“是的,你已經十八了,你應該去認識一下外面的世界了。”後來我就背起了那個漂亮的紅揹包,父親在我腦後拍了一下,就像在馬屁股上拍了一下。於是我歡快地衝出了家門,像一匹興高采烈的馬一樣歡快地奔跑了起來。

我的十八歲出門遠行,當然也懷著喜悅,卻沒有了自信,也不是踏入社會,而是離家求學。在這之前,作為家裡的小老生兒,我甚至從沒有獨自到過牟平城裡,雖然距離那裡不到五十里。現在突然讓我一個人到幾百裡外的地方讀書,對外界的恐懼戰勝了考上大學帶來的喜悅。行期臨近,恐懼加重,我竟然有些不知所措。好在一向忙碌而嚴肅的老爹在家的時間多了些,態度也和藹了,聊以慰藉了一下我忐忑的心。只是自己也納悶:可能是整天忙於生計吧,老爹平時不常在家的,很少說話,更難得有個好臉色。尤其吃飯的時候,我們總想搞點小動作、說些小八卦,只要他冷冰冰的吐出四個字“不許說話”,我們就會如被施了定身法或點了啞穴般,噤若寒蟬,老老實實,規規矩矩。所以只要爹在家,我們一個個都是乖巧的好孩子,不論姐姐還是我。

可是現在更出乎我意料的是,老爹竟然對我說:“小子,不用擔心,到時候我送你。”爹要送我?我一時沒有反應過來,印象中他整天都忙於外面的事,好像就沒關心過我們,見我愣神,他轉身走了。到了上學的那一天,老爹真的送我了,我當然沒有拒絕。只是到了轉乘車站,我堅決不讓爹再送了——畢竟在那時生活的艱辛裡,一個來回要花很多路費,就因為自己的恐懼就要花掉家裡有限的醬米油鹽錢,我會於心不安的。

在我的一再保證下,老爹幫我把行李搬上了車,臨走他將自己原本用作路費的錢硬塞給了我,囑咐我:出門多留點神,多長几個心眼,別被人給騙了,要跟同學搞好關係,聽老師的話,好好學習,別不捨得花錢,好好照顧自己,出門在外不比家裡……一路上我們實際上也沒說什麼話,此時聽著這些通常都是媽媽說的絮叨話從老爹嘴裡說出來,我的淚水一下子奪眶而出,父愛如山,大愛無言,如果可以,只要需要,父親絕不會吝嗇給我們全部的愛的。“都大學生了,還哭,快把淚擦乾。”聽著這充滿愛的呵斥,我接過爹特意準備的手絹,擦乾了眼淚,使勁的點了點頭,淚眼朦朧中看著老爹慢慢走遠。車子發動的瞬間,老爹突然轉過身朝我招了招手,喊道:“孩子,別怕,一切有爹呢!”還努力的給了我一個真誠的微笑,這可是破天荒的待遇了,要知道,在家裡可是從沒見爹對我們笑過。如果說前面老爹的囑咐讓我感動,讓我泣不成聲,那麼這微笑就如一縷照入心底的陽光,驅散了心中恐懼的陰霾,注入了我對明天全新的活力。

“大學生吧,我送送你。”下了車,正當我茫然四顧時,在這關切的話語中,一位身材高大面板黝黑絡腮鬍子的中年人向我走來,想著爹的囑託,我使勁兒地抓住了自己的行李,警覺的看著他。看出了我的緊張,中年人憨憨地笑了:“第一次出遠門吧,有警惕性是應該的,你看我像壞人嗎?我也有個你這麼大的孩子,今年也考上了大學,我剛把他送上車的。”我不自覺地說出了要去的地方。現在想來當時不是因為他說的那些話,而是我從他的眼中看到了真誠,從他的微笑中看到了父親的影子。

老爹的微笑是父愛的流淌,車伕大叔的微笑是人間真情的傳遞。人生如逆旅,我也是行人,大喜大悲之後,沉澱的人生如蘭香沁脾,回眸望去,是一個個微笑伴我走過坎坷,走過風雨,更讓我相信—人際交往中, 善良熱情誠信,更容易給人以好感;微笑,比禮貌更親切,會給人陽光般的溫暖。

每個人心中都有一個微笑,願微笑常駐人間。

(圖片來自於網路)

【作者簡介】

於雲福,中國散文學會會員,山東省散文學會會員,煙臺市散文學會副秘書長、煙臺市散文微刊副主編,煙臺市作家協會會員,山東時代文藝編創中心新聞記者,煙臺市朗誦藝術家協會會員,《迎春花》雜誌社副主編、《迎春花》雜誌2018年4月刊封面人物,《樂樺之聲》首屆理事會理事、文學(編審)部部長。在《中國教育報》《中國草根》《山東教育報》《當代散文》《西部散文》《煙臺日報》《迎春花》《煙臺晚報》《煙臺散文》等報刊發表各類文章百餘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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