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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代志怪故事皂角林大王假形

《警世通言》裡有個“皂角林大王假形”的故事,原文雖然是白話,但有些冗長,我用自己的話給大家講一講。

大宋宣和年間,有個叫趙再理的京城人,科考中舉,被派到廣州新會縣做縣令。他辭別家人到了新會。上任第三天,正和屬下在大堂打理公務,忽然打了一個噴嚏,廳上廳下的人也都打了一個噴嚏。

師爺上前說道:“不是屬下學大人打噴嚏。這裡離縣衙九里有座廟,叫做皂角林大王廟。廟前有兩棵大皂角樹,結的皂莢果實累累,從來沒人敢動。每任縣官上任,必先去燒香。今天大人沒去上香,肯定是大王怪罪,把皂莢粉末吹到這裡,眾人聞了,都打了噴嚏。”趙縣令說道:“真是作怪!”當即就領著下屬去往廟裡。

廟祝把他迎接到大殿,趙縣令掀起帷帳,看那大王的塑像。只見帶著花蛾帽,穿著百戰袍,臉卻是一個骷髏。最恐怖的是骷髏眼裡伸出兩隻手來,一手提著一柄方天畫戟,一手捏著一個手印。

趙縣令看到這大王模樣恐怖,嚇了一跳。問廟祝到:“平時你們用什麼東西祭拜?”廟祝回稟到:“每年買來一對童男女,在這裡殺了祭拜。”縣令一聽,不由大怒:“你們豈可為了一個邪神,殺害無辜性命。”當即命人把那泥像打得粉碎,點火把廟燒為灰燼,廟祝捉拿下獄。

眾人簇擁縣令返回衙門的時候,師爺忽然驚叫:“皂角林大王來了!”只見紅紗領道,一彪人馬迎面而來。前面馬上一人,裝束和那大王塑像一樣。趙縣令拿起弓箭,一箭射去,頓時飛沙走石,妖王不見了。

第二天,鄉里的父老來請求重修妖王廟宇,縣令不允,把他們趕了出去。在任三年,也沒有其他的怪異發生。當地在趙縣令的治理下井井有條,百姓安居樂業。

不覺三年過去,趙縣令卸任回京。走了幾日,在一個驛站住下。早晨,他睜開眼睛,發現衣服箱子都不見了。呼喊僕人,也沒有迴應。他披了被子起床,驛站小卒也不見了。前前後後,空無一人。趙縣令只好披著被子往前走,幸好遇到一個老父,換了衣服,籌措盤纏乾糧進京。

他曉行夜宿,終於來到京城。剛到自家門口,看到對面茶坊的婆婆,就打個招呼到:“婆婆還認得我嗎?”茶婆婆說道:“老婦讓官人失望了,不認得官人。”趙知縣道:“我就是你對門趙家兒郎,去廣州做知縣三年,沒想到婆婆認不出我來了!”婆婆說道:“對門趙知縣我是認得的,兩個月以前就已經回來。趙家只有一個兒郎我是知道的。”趙縣令大吃一驚,讓婆婆仔細看看。茶婆婆對他仔細打量,果然和先來的那個一模一樣。縣令哀求茶婆婆把母親找來。

趙家母親到來後,從模樣也不能分辨兒子的真假。她忽然想起,兒子後背上有塊胎記,把真假兩個兒子找到一起,卻發現都有胎記。趙知縣再去開封府告狀,開封府尹詢問了中舉的文章,中舉的日期名次等,兩個趙知縣說的完全相同。府尹沒有辦法,只好以攜帶的官府檔案為準,把真縣令發配到了奉符縣牢城營。好在當地官員沒讓他乾重活,而讓他教自家的兩個孩子讀書。

不覺過了一年,趙知縣在後花園散步,看到花柳生芽,百禽鳴舞,想到自家被妖物佔據,不知何日能沉冤得雪。不如去地下控訴,於是嘆了口氣,就要往池子裡跳。忽然聽到有人喊:“不可!”只見一個穿綠衣衫的小孩兒說道:“趙知縣,娘娘讓你三月三去東嶽廟左廊下見她,娘娘會送你一個物件回東京報仇。”趙知縣跪拜問道:“娘娘是誰?那個妖物又是哪裡來的?”小孩兒說:“娘娘是九子母,妖物是皂角林大王。”說完不見了。

趙知縣日盼夜盼到了三月三,來到東嶽廟上香,在左廊下看到九子母娘娘塑像。

正在跪拜,塑像後閃出一個小孩兒,穿著背心,頭髮挽成三個角。小孩兒說道:“隨我來,娘娘叫你!”

趙縣令隨那孩童走了半路,來到一個大殿,殿上坐著一個婆婆,身旁環繞著幾個小兒。她請知縣上殿來說道:“你一年救兩個孩童,三年救了六個。且坐,安排酒來。”喝過酒後,娘娘讓一個女童拿來一個金釵,一個盒子,對趙知縣說:“你去山腳下那大水潭邊,會看到一棵大樹,用金釵在大樹上敲三敲,定會有夜叉出來。你把盒子交給它,就說九子母娘娘要取她的物件。你拿了那物件就可去收服皂角林大王。”

趙知縣謝過娘娘,照吩咐去水潭找夜叉要了一個東西。夜叉接過盒子把一個動物裝到盒子裡。這個動物長得像龍卻沒有角,像虎,身上卻有鱗。

知縣拿著盒子進京又去了開封府,擊鼓喊冤,府尹升堂。趙知縣說道:“現在我知道了,那個假扮我的是皂角林大王。”然後說了他燒燬妖王廟的經過,最後又說:“九子母娘娘賜我寶物,大人現在把他找來,事情自會分明。”

府尹如言把那假知縣找來,在大廳坐下,然後說道:“有人說你是廣州新會縣皂角林大王。”那假知縣聽了就有些吃驚,問道:“是誰說的?”府尹道:“去年被髮配的趙知縣已經回來,他說九子母娘娘賜了他寶物。”假縣令更加驚慌,轉身要走。那真知縣在臺階下開啟盒子,只見一陣大風,風沙彌漫,大廳上對面看不到人。片刻後,煙霧散開,那個假知縣已經不見了。

就這樣趙縣令母子相認,仍舊補官。他再次去東嶽廟祭拜九子母娘娘。拜完出來,就看廟門口石頭上坐著一個婆婆,婆婆說道:“皂角林大王是個陰鼠精,盒子裡的妖獸是我以前鎮壓在潭底的狐狸精,狐狸最能捕鼠,所以是那妖王的剋星。趙再理,你以後要繼續勤政愛民,宣揚道家法力。”說完不見。

趙縣令奏請朝廷,給九子母娘娘單獨建了廟宇,至今猶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