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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白重新迴歸真人秀,綜藝敘事的輪迴與更迭

綜藝節目發展至今,再次使用旁白輔助敘事,不能單純認為這是一種倒退的後期處理方式,而是每一個傳統都可以再次成為潮流。

在上週播出的《五十公里桃花塢》中,嘉賓陳陳陳被問到節目播出與想象中的差距,他表示旁白加的很好,把節目內容與社會現實進行連線,還賦予了社會學意義。

這一讓陳陳陳覺得很用心的敘事方式,是節目開播以來網友議論的焦點之一。而近期開播的騰訊影片《黑怕女孩》、優酷《這!就是潮流》等節目,也採用了旁白來輔助敘事。

綜藝節目發展早期,藉助解說式旁白來推動敘事是常規操作。而後興起的慢綜藝、劇情式真人秀等題材型別,都不再依賴於旁白,而是透過文案、花字或剪輯來輔助敘事。如今旁白再度迴歸,這一敘事方式是否依然符合大眾的審美標準?

從旁白敘事

到文案、花字、畫面敘事

國內觀眾最熟悉的旁白,莫過於《動物世界》的趙忠祥。而提到解說一詞,對應的則是賽事。動物無法開口說話,賽事直播不進行後期剪輯,因此需要旁白來補充資訊,表達特定的情感,引發觀眾思考。

綜藝節目使用旁白,同樣是在畫面基礎上輔助敘事,承載的功能主要為介紹遊戲規則、串聯劇情、塑造人物等。戶外競技真人秀的遊戲環節,基本都會使用旁白。比如2014年開播的《極速前進》,當明星在行進過程中遇到路障、繞道等任務時,都會由旁白介紹具體專案,這一具有辨識度的男聲在觀眾心中留下了深刻印象。

此後的不少節目都使用了同一個旁白,比如旅行真人秀《花兒與少年》。旁白將吳夢知撰寫的部分文案有聲化,包括旅行主題文案、單期點題文案、景點介紹文案等。

隨著節目播出,文案本身成為了更吸睛的存在。這些句子被譽為節目的“點睛之筆”,文筆細膩文字溫暖有力,讓觀眾產生對於人生、旅行的種種思考,一時引發眾多網友追捧。從第二季開始,吳夢知的文案搭配上井柏然的手寫體和唯美空境,讓這一特色變得更為極致。

《花少》帶起了一批節目以文案輔助敘事的創作風向。而當吳夢知被問到文案在真人秀中的作用時卻表示,影像最好不需要文案,如果需要時,文案永遠服務於內容。

2017年開始,以《嚮往的生活》《中餐廳》《親愛的客棧》為代表的慢綜藝開始盛行。為了服務於“慢下來去生活”的主題,這類節目在後期剪輯上,主打治癒畫風,使用大量唯美空鏡、俏皮花字再加上CG動畫,給觀眾帶來了新鮮觀感。

比如《嚮往的生活》為何炅定製的翅膀,將動物擬人化後的“雞之物語”等,都是具有辨識度的創作,備受觀眾好評。相比於旅行類節目透過文字昇華主題、發人深省,慢綜藝動畫特效等視覺層面的包裝更加直觀,一下子就擊中人心。此後花字和動畫特效,也成為慢綜藝後期創作的重心之一。

同樣在2017年,影片網站開啟了“超級網綜”時代。愛奇藝《中國有嘻哈》採用了劇情式真人秀的創新形式,以劇情推動的邏輯講故事,再次弱化了對旁白的依賴。

所有采用賽制的節目,都需要不斷製造懸念。透過旁白直接提出問題,比如“他究竟會選擇哪位導師?”“這場比賽的結果會是如何?”,是最基本的處理方式。而《中國有嘻哈》讓畫面敘事的功能最大化,透過剪輯在每期結尾留下吸引人的懸念,被認為是更高階的創作手法。

經過不同題材型別的更迭,綜藝市場上游戲類真人秀不斷縮水。如今仍在播出的遊戲類真人秀,基本都是由導演出鏡講解規則,旁白被進一步弱化。另一方面,在經過眾多真人秀洗禮後,大眾對節目真實性的要求日益提升,越來越多的節目開始運用減少對參與者干預的紀實拍攝方式,旁白作為外界干預因素也被弱化。

整體來看,綜藝的發展伴隨著畫面敘事的強化和旁白的弱化,如今旁白再次迴歸真人秀,難免會得到兩極分化的評價。

旁白新趨勢

化身熱心網友幫你劃重點

想要透過旁白為節目增色,首先要為找到與其適配的呈現方式。近期採用旁白的三檔節目,《五十公里桃花塢》是社會實驗真人秀,《這!就是潮流》是潮流穿搭競技真人秀,《黑怕女孩》是音樂競演真人秀,後兩者在場景上都屬於演播室綜藝。

2021年,各大平臺的片單中湧現出一批生活社交觀察類節目,透過讓多位藝人或素人在一個固定場景中共同生活,來探究當代的社交及生活方式。比如已經播出的《念念桃花源》《五十公里桃花塢》,在一定程度上還是歸屬於慢綜藝。

而回顧以往播出的慢綜藝會發現,節目普遍遭遇的困境是容易在中後期陷入疲乏,讓觀眾產生流水賬式的觀感。因此以旁白作為介質,直接為觀眾提煉看點、總結劇情,不失為一種提升可看性的方式。

在《桃花塢》每期開頭,首先會引用一句名人名言,再由旁白指出“本集將透過多人次多組合多場合的相聚來……”。以第九期為例,在75分鐘的時間裡,旁白一共出場了7次,平均10分鐘出現一次。具體內容包括“他們會發生怎樣的故事呢”“時間能讓人真正認識彼此”“悲傷總是來得猝不及防”等,承上啟下的同時,帶有調侃戲謔之意。

從節目開播至今的反饋來看,有部分觀眾給予好評,也有部分觀眾不太能接受這種敘事方式。網友在微博、豆瓣釋出評論稱,自己能看懂節目,旁白佔據的篇幅過多、密度太大,反而讓真人秀看起來像教育類節目、教學影片。

而兩檔演播室節目,旁白的爭議相對較小。《這!就是潮流》首期,潮流帶人官黃明昊、李佳琦登場後,原本該由二人介紹其他嘉賓和節目規則的部分,卻被旁白突然打斷。

旁白打破第四面牆直接與觀眾對話:“優酷告訴導演組,節目開始5分鐘不進精彩內容 觀眾就不看了,我們來趕趕進度吧!”緊接著進行一段快剪,開啟正片。這一圍繞節目及嘉賓自身展開的吐槽,獲得了一些網友的好評。但兩期下來,旁白還是集中在VCR部分,在敘事上沒有太多創新。

《黑怕女孩》則由《認真的嘎嘎》六強選手之一的錘娜麗莎擔任旁白,既有女性題材的契合性,也滿足平臺推新的需求。以第一期(下)選手初舞臺表演為例,95分鐘的時間裡旁白共出現了10次,將內容大致分成了四個部分,同時完成了塑造人物、串聯劇情的功能。

前25分鐘,節目圍繞三位注重歌詞的選手展開。在胡儆之表達自己對歌詞的執念後,錘娜麗莎就出來劃重點:“女詞人一號登場,這裡標記一下,後面會考到”,特別像熱心的網友打出的彈幕。

後兩位選手木秦、大包子登場後,旁白再次強調這一特徵,最後透過導師鄧紫棋的發問“為什麼你不去寫詩就好了”,把這一部分推向高潮。

第二部分是咔咔與胡儆之在“搶人大戰”後完成和解,第三部分是剩餘7位選手依次登場,最後是廠牌組建部分。雖然整期節目依然由“選手錶演+點評投票”的小單元構成,但旁白的使用還是讓節目呈現出一定的差異性,不失為一種探索與創新。

整體來看,近期幾檔節目的旁白與此前相比有一定創新性,一方面更具有人情味,會把觀眾稱為“老朋友”,化身為彈幕網友一起吐槽,來拉近節目與觀眾的距離。另一方面,旁白也光明正大地向觀眾表明節目的看點所在,不僅在開頭做出預告,還會在中途提醒你重點是什麼。

綜藝節目發展至今,再次使用旁白輔助敘事,不能單純認為這是一種倒退的後期處理方式,而是每一個傳統都可以再次成為潮流。而不論是單純憑藉畫面敘事,還是利用旁白等手段輔助敘事,創作者都旨在破除套路,賦予節目新的看點。不同的表達方式共存於市場之中,獲得觀眾認可,也表明大眾的審美取向正在不斷拓寬,能夠接受的內容也越來越多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