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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志紅《小捨得》中的巨嬰,為何蔣欣的巨嬰心理比武志紅還要討厭?

武志紅在他的《巨嬰國》中寫道:“大多數成年人,心理上都是嬰兒。雖然武志紅的理論和觀點目前仍有諸多爭論,但拋開其爭議之處,我們把目光投向最近熱播的《小捨得》,其中折射出的,正是成年人的巨嬰心理。

在《小捨得》中,討論度最高的,莫過於蔣欣飾演的田雨嵐。和19年的現象劇《都挺好》中的蘇大強一樣,田雨嵐的爆火同樣是因為她的招人討厭。甚至還有網友稱,田雨嵐不作妖,這一集就沒有看頭。

田雨嵐這個角色敏感、多疑、自卑,虛榮,喜歡逞強,充滿了小市民氣息,常常用最壞的角度去揣測別人;但同時,她又自立、要強、內心柔軟,關心家人,凡事親力親為,甘願付出。

而隨著劇情的推動,我們慢慢了解了田“雨嵐的處境和經歷,才會慢慢發現,田雨嵐之所以招人討厭,離不開她的成長環境和後天處境,可以說,她一直是一個需要關懷和關心的巨嬰,需要人去真正讓她成長,開啟心扉。

無所不能的媽媽即是無助的媽媽

我們常說,孩子在嬰兒時期是完全無助的,必須全方位依賴於媽媽的照顧。但在已經十多歲,即將步入青春期的顏子悠的教育上,田雨嵐仍然是事必躬親:替顏子悠安排好一切,從不徵求他的想法和意見,早早為他鋪好之後的道路,為了上金牌班,使盡渾身解數。

甚至,在顏子悠的控訴中,田雨嵐喜歡的,是一個考滿分的,聽話的自己。也許田雨嵐的理想狀態,就是一個完全聽話的顏子悠,默默接受她安排的一切,即不挑剔,也不逃避,這樣一來,她就可以將自己一直置於一個支配者的地位。

但能想象的是,被置於這種狀態時,被全方位照顧的顏子悠不僅不會感恩,而且還會反感。

是什麼造就了田雨嵐的這種全能媽媽心理呢?答案是無助。

嬰兒,或者孩子是無助的,但如果在這個時期沒有得到很好的照顧,那麼他就會藏下許多的無助感。田雨嵐從小被沒有文化的母親帶打,酗酒的父親早死。這必然使得田雨嵐內心的無助感非常嚴重,自幼就極其渴望被幫助、被照顧。

來到南家,看到南建龍對南儷的愛,讓她第一次感受到了被照顧的感覺,並把這種感覺深深地記在了心中。同時,媽寶男丈夫對於原生家庭的依賴,加劇了田雨嵐內心中的這種無助,和對被照顧的渴望。

於是,當她擁有了孩子之後,便變本加厲地把這些渴望和無助,全部傾注到了顏子悠身上。正如她一天到晚在唸叨:凡事都要靠自己,卻完完全全忽略了,顏子悠的一切,都是在依靠她。

可以說,這麼多年以來,為了支撐自己獨立女性的形象,田雨嵐強行切斷了自己和內心這個無助嬰兒的聯絡,這使得她喪失了渴求和活力。而孩子的出現,則激活了她的這一部分慾望和渴求,陷入了怪圈中。

田雨嵐對顏子悠的無微不至,正是她一直渴望得到的無微不至。

“一切為了你好”的悖論

其實很多年前,網上就有了關於父母與孩子之間,關係的思考,其中避不開的那個句式,就是——一切為了孩子。

可是,一切都是為了孩子,那麼孩子又要為了誰呢?是為了期望自己的父母,還是繼承他們的想法,一代又一代地傳遞下去呢?這樣使得生命的價值,在看似高尚的選擇中,指向了虛空。

所以,一切為了孩子也好,一切為了你好也罷,對於個人來說,都是悖論。使每個人都要為別人活著。

這一點在田雨嵐身上體現地非常明顯,顏子悠考得好,她便覺得臉上有光;顏子悠考得不好,她便覺得挫敗感十足。她緊緊地盯著顏子悠,看看他的行為是否配得上自己的付出,並且變得非常挑剔。

同時,她不斷放大顏子悠身上的缺點:我為你付出了一切,你卻渾身的缺點,使得田雨嵐十分焦慮。而這焦慮,也造成了惡果,讓顏子悠產生了嚴重的逆反。

田雨嵐的這種心理,恰恰也源於她的母親,為了讓田雨嵐有更好的成長環境,不惜頂著罵名和壓力,插足南建龍的家庭,並時刻討好著南建龍和南儷。這個過程田雨嵐一直看在眼裡,而婆家的輕視,同樣也讓田雨嵐更加焦慮,在她的潛意識中,只有更好的物質、更好的前途,才能換取更多的重視,才有資格活出真正的自我。

一切為了你好的田雨嵐,內心卻是渴望自己能有足夠的資本,活出自己,當她無能為力的時候,便一廂情願地全部施加給了自己的孩子。

所以,田雨嵐的這些負面表現,恰恰是因為極度缺乏關懷和渴望而導致的扭曲。也許整部劇中,最需要用愛關心和幫助的,不是這些孩子,而是那個從未擁有過孩提時代和關愛的,在記憶中走失的小田雨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