幫孩子找衣服，看著塞得滿滿的衣櫃，回憶下我記憶中當年的穿著。

就從80年代開始回憶吧。84年，我進入初中，學校裡有不少成空後勤大院的子弟，大家和我一樣，都穿的是父輩淘汰下來的軍裝：綠色上衣、深藍色褲子、軍用膠鞋。如果是獨生子，衣服會新一點。我有個哥哥，當然，衣服要大的先穿。父親換下一件舊的給哥哥，我再穿哥哥脫下來的那件。好在我家老大比較本分，軍裝質量也好，衣服舊是舊，基本沒有補丁。如果家裡還有大哥、二哥、甚至三哥的孩子，當兄長的又比較淘氣，那小弟穿的衣服大多有好幾個補丁。班上其他同學的衣著大多類似，多是軍裝和中山裝樣式，男生衣服以綠色、灰色、深藍色為主，女生衣服顏色多些，也有不少花格子布料。

85年以後，街上穿西服的人多了起來。那時的西裝，有一部分是從海外進口過來的舊貨，據傳說，有人在衣服裡掏出來過金錶，這當然是意外之喜。還有傳言在衣服兜裡翻出來沒吃完的藥瓶以及死亡證明，這就嚇人了。除了舊西服，個別家境好的同學穿上了新西服，大多是一個品牌：“高爾夫”。記憶中，還有個西服品牌叫“喜樂”，但我應該沒有見過，或者說，見過，但是不認識這個牌子。西服的顏色皆為灰色，深灰、淺灰兩種。

與西服同時出現的，就是所謂的純毛中山裝。在主席像附近，往紅照壁走，經常有年輕人三五成群，手裡拎著幾件深藍色中山裝，看到有人過來，便鬼鬼祟祟地拉著對方說：“要不要純毛衣服，剛從百貨大樓拿出來的賊貨”。如果你駐足詢問，他們還會用打火機在袖子上燎一下，或者抽出根線，燒一燒，讓你捻捻燒過的線灰、聞聞毛料燒過的臭氣。價格呢，大多20-30元，這在當時算是鉅款。我從來沒有過這麼多錢。我的零用錢大多來自在大院裡撿的廢銅爛鐵，草地上挖的車前草、家裡面的牙膏皮，以及每週壩壩電影后起大早滿地搜尋撿來的三分兩分。所有的錢一到手，馬上會變成蛋烘糕、大頭菜、麻糖、小籠包子。對於穿，沒有太大願望。

冬天，我和小夥伴們多穿得是媽媽織的毛衣。毛衣短了，可以再接一截，有時同樣顏色的線不夠，毛衣的下襬及袖口顏色就不太一樣，好在外套總是那麼大，足可以遮擋。也就是那幾年，流行起來穿開衫：金兔開衫。開衫前面有釦子，家境富裕的同學有一起穿四件的，真是脫了一件還有二件，脫了二件還有三件。我應該沒有穿過，我在冬天，有軍用絨衣和家織毛衣，足夠暖和。就算冷，也有辦法，在大院豬圈那裡點一堆火，撿一些大個光滑的鵝卵石燒得滾燙，再用厚布包起來放在兜裡，效果比暖水袋好得多，唯一不好的是會把褲兜弄壞。我的褲兜經常是壞的，這也有好處，當時，班上有個大姐頭，經常在我們兜裡搜吃的。當她要掏掏我的口袋時，我會告訴她：“包包是壞的，一摸就摸到肉了哈”。呵呵，我們那時候只有一條外褲，真的只是一件。

初三時，忽然對穿著重視起來。當然，衣服、褲子依然是舊軍裝，但不再想穿膠鞋。除了遙不可及的皮鞋外，最流行的是北京布鞋，黑色燈芯絨鞋面，白色、深紅色塑膠鞋底。白色鞋底最為流行，我曾經有過一雙，應該是考試成績較理想，父母獎勵的。初次上腳，把褲腿向上疊上幾折，用指甲颳得稜角分明，微微露出白色的襪子（襪子後跟、腳指頭肯定是破的），感覺極為良好。可惜，新布鞋愛惜了沒有幾個小時，就在課間擠著去買包子時，被踩成了舊鞋。

我記憶最深的是當年星火皮件廠出的“雙槍”仿皮衣，我有過一件，淺灰色，非重大日子絕對捨不得穿。可惜，沒穿過幾次，課間瘋跑時，脫在操場上，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