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花開無田 圖/根據 譚其驤先生領銜主編的《中國歷史地圖集》製作

《後出師表》中諸葛亮如此評價曹操，“曹操智計，殊絕於人，其用兵也，彷彿孫、吳，然困於南陽，險於烏巢，危於祁連，逼於黎陽，幾敗北山，殆死潼關”。

試問一個如此智慧謀略超過常人，用兵如同孫武、吳起之人，都要在三國之中面臨如此之多的危難，成就大業又豈易事乎？而這“殆死潼關”便是講的這關中之戰的慘烈，差一點死在潼關，既是對馬超在關中之戰中的褒獎；又是作為競爭對手的諸葛亮對曹操用兵的心悅誠服。

那麼今天就讓我們用5張地圖，看紛繁亂世中，梟雄曹操如何置之死地而後生，破馬超，平關中。

關中平原位置

一、地利

關中平原，作為中國最早的“金城千里，天府之國”，有渭河、涇河、洛河縱橫，也正是這種優良的土地水利條件，加之秦嶺山脈，黃河咆哮，易守難攻，這八百里秦川自古便是戰略要地。

西周周武王從岐山而向東，出潼關，孟津結盟，以牧野之戰終結商湯統治；始皇帝嬴政奮六世之餘烈，揮師東進而出，滅韓國、魏國、趙國、燕國、楚國、齊國，一統天下又是何等的豐功偉績；漢高祖劉邦“待之以親民”約法三章，秦川之地就是其龍興之地。

而作為關中平原東大門，潼關其實最早的設立者就是曹操。在狹窄的黃河谷地與兩側的山脈阻隔之中，函谷關與潼關之間有著150裡左右的狹窄河谷，正是扼守關中平原的咽喉之地，函谷關在其東，潼關在西。“關門扼九州，飛鳥不能逾”正是也。

潼關地理位置

二、時局

時間鬥轉，東漢末年，諸侯風起。董卓之禍，在呂布與王允除掉之後，又有李傕、郭汜、張濟、樊稠又在賈詡一句話之後回兵長安，王允被殺，呂布逃，張濟出走，樊稠被殺，李傕與郭汜看似小兒戲謔一般的約架，卻讓漢獻帝出走洛陽，曹操庇護。

而也正是在李傕與郭汜都被殺之後，飽經戰火的關中之地，需要的名望之人來震懾這些各地的軍閥。曹操的選擇是鍾繇。而作為後備基地，此時的韓遂、馬騰也不過只是微末不足道的小股勢力。

在官渡之戰後，據記載《三國志·鍾繇傳》“得所送馬，甚應其急。關右平定，朝廷無西顧之憂，足下之勳也。昔蕭何鎮守關中，足食成軍，亦適當爾。”

此時的關中之地，也正如曹操說言，在鍾繇的治理之下井然有條。而統一了北方的曹操，下一個目標自然是南下，但是面對赤壁之戰的慘敗，江陵地區的丟失，孫權方勢力大盛，劉備方也不遑多讓，那麼目標就只能是盤踞漢中的張魯。

211年局勢

建安十六年（211年）春，曹操下命讓駐守長安的鐘繇起兵攻漢中張魯，又把在幷州平息民變的夏侯淵所部掉到了河東郡，去支援鍾繇。實則醉翁之意不在酒 而已，假道滅虢是也，一旦任由曹操所部假道潼關，進入關中平原，韓遂、馬超等割據勢力便只能在無險可守的平原之地，束手待斃。

馬超又是如何反應的呢？

在其父親馬騰等家人仍在曹操處為人質之下（徙其家屬皆詣鄴，惟超獨留），他是如此對於當時猶豫不決的韓遂說的“前鍾司隸任超使取將軍，今超棄父，以將軍為父，將軍亦當棄子，以超為子。”如今我馬超拋棄父親，以您為父，將軍也當放棄兒子，以我馬超為子，兼之其已經聯合了其他割據勢力候選、程銀、李堪、張橫、梁興、成宜、馬玩、楊秋，合稱“關中十將”，起兵造反。

雙方態勢

三、開戰

在鍾繇離開關中後，馬超等人迅速控制了關中地區，而作為其中的領軍人物馬超當仁不讓駐守潼關。

曹操則迅速下令曹丕留守鄴城，面對謀士們的“不可以當也”曹操卻表現出了必勝的 信心。“戰在我，非在賊也，賊雖習長毛，將使不得以刺，諸君但觀之耳。《魏書》”而自己喜愛的兒子曹植也一同前往，《洛神賦》由此而來，還捎帶祭拜了先人墓。彷彿是去遊玩一般。

而曹仁部則由弘農郡澠池方向進軍，並且到達潼關附近駐紮，夏侯淵徐晃所部則經由河東郡向蒲坂方向集結，戰略目的十分明確，渡過黃河後，並經由渭河完成對潼關馬超部的戰略包圍。

曹操則在到達潼關後，面對馬超部的集結，反而面有喜色（賊每一部到，公輒有喜色）。這一點即便是今天，我們仍然十分佩服其膽略，他認為賊兵聚集，軍中無合適的主事者，矛盾眾多，更能夠一舉而破。

對此馬超在《山陽公記載》中記載“宜於渭北拒之，不過二十日，河東谷盡，彼必走矣”並且派遣梁興以5000兵士阻擋徐晃部渡河，而與此同時曹操則北渡黃河與曹仁部回合，意圖也是非常明顯 ，會合徐晃，蒲坂渡河，而馬超率兵趕到卻只能目送曹操渡河。

曹操軍作戰路線圖

至此，曹操的第一步戰略目標達成，而對於馬超而言，壞訊息接踵而至，梁興不敵，至此渭河北岸盡皆落入曹操之手。曹操的下一步戰略目標更加明確，渡過渭河，從而成功實現對潼關的抄底。這裡我們不得不佩服曹操的膽略更加佩服曹操的時運。

羅隱有詩句“時來天地皆同力，運去英雄不自由”是也，在曹操徐晃會合，迅速依靠浮橋渡過渭河，但是十萬大軍又豈是一朝一夕能夠全部渡河呢？馬超則率軍攻擊，“半渡而擊”正常來說定然可以大破曹軍。但是在部分渡過了渭河之後，曹操軍迅速築甬道，而也正是依靠這些由數枝和車輛組成的簡易道路，曹操到達了渭河與黃河的交接地渭口。

但是作為平原地形以下攻上，曹操必然要築營寨，一來防止馬超部騎兵突騎，二則可以堅守。但是渭口地區是沖積平原，泥沙眾多，卻無石頭等物，並不能築城。在馬超以龐德和馬岱為突騎衝擊之下，營寨築起便到，形勢危急。也正是諸葛亮《後出師表》中的“殆死潼關”，但此時的天氣卻幫助了曹操。

“時當九月盡，天氣暴冷，彤雲密佈，連日不開。”，天氣降溫了，而婁圭這樣一位隱居之人前往拜見，語曰：“丞相用兵如神，豈不知天時乎？連日陰雲布合，朔風一起，必大凍矣。風起之後，驅兵士運土潑水，比及天明，土城已就。”

曹操恍然大悟。想必日後其在給《孫子兵法》做註解時，定然感慨良多。戰爭也從來不會是單一的存在，它是天時地利人和，是以人將領對於主觀能動性和客觀存在的完美結合。當渭口的曹操，築成營寨，事實上這場大戰的勝負便已經結束了。

四、結局

當馬超提出割地求和之時，曹操是如何做的呢？賈詡建議“離之而已”。離間計也被曹操運營的爐火純青。和談開始，第一次馬超有想法，但是面對許諸的怒目而對，沒下手；而第二次談判，曹操心裡定然會想“小樣，你個馬超小兒”，與韓遂的故意攀談，有說有笑，對於馬超派來的人說到“汝欲觀曹公邪？亦猶人也，非有四目兩口，但多智耳！”

這一次馬超心裡嘀咕，嫌隙便生了。曹操下令攻擊，馬超、韓遂潰敗，逃至涼州。而其他的八將，程銀、候選逃到漢中，後來隨張魯一起投降曹操，楊秋逃到安定，成宜、李堪死於陣前。

總論

作為曹操的生涯代表戰役之一，曹操完美的運用了天時地利與人和，攻心為上，瓦解了叛軍，平定了關中地區。而時勢稍縱即逝，留給馬超和韓遂改寫歷史的機會也依然不會再有。在建安十九年，馬超投奔張魯，隨後投奔劉備，卻再也沒有機會與曹操一決雌雄。

參考資料：《三國志·馬超傳》

《三國志·鍾繇傳》

《魏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