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豔娘,一生求愛不得的女子

生求愛不得的女子。

《美人冢》——選自公眾號 損色

作者:糟老頭壞得很

豔娘十六歲了,按照古禮的規矩,她已經完全擁有了成人的自由,可以選擇外出遊歷。

接過阿孃遞來的小布兜,裡面是簡單的行囊。豔娘早就聽不進阿孃的囑託,給阿孃一個大大的擁抱後,便迫不及待地前往谷外,去看看她所向往的外面的世界。

豔娘是蝶谷裡的人,而蝶谷裡豔族的存在,已經有幾百年的歷史了。

說到豔族,這是一個很神奇的部落。豔族向來與世隔絕。豔族的族人只有女子,所有豔族的女子都被稱為豔娘,她們沒有別的名字。

也許是得天優勢,也許是一方水土養一方人,所有的豔娘無一例外都是美的。她們不是一般的美,而是美得勾人心魄。

豔族女子,多為豐滿,身形姣好,正如其名,豔。

由於族裡只有女子,所以,豔娘們在16歲成年後都會按照慣例外出選擇合意的男子。之後,要麼將男子帶回谷裡,要麼,發生別的故事。

豔孃的阿孃,看著豔娘使出輕功離去的背影,露出一絲欣慰,卻也不隱擔憂。

一個春風如絮的日子裡,豔娘就這樣開始了自己的成人禮,外出遊歷。

豔娘們都是熱情似火的,而豔娘很喜歡穿著紅色的衣裙。在江湖很多個地方,都曾留下過一道紅色的身影和銀鈴的笑聲。

有人的地方便有江湖,五年一度的武林大會又將開始了。各路江湖人紛紛前往武林總舵,當今武林盟主的宅府。

“師妹,你可打算去參加武林大會?”沐谷寵溺地問著在一旁磨劍的師妹。

“當然,那樣的盛會怎麼能少得了我呢?”說道胡月蘭自己反倒先笑出聲來。

沐谷望著陽光下,師妹恬靜美好的臉龐,不由一怔,又很快回過神來,眼神望向別處。胡月蘭卻並沒有留意沐古的異常。

“師兄,你會陪我去吧?”胡月蘭放下手中的劍,清澈的眼神透著水光,一臉撒嬌地看著自己的師兄。

“當然。”

“師兄,你說這次參加武林大會的人多不多呀?”

“多。”

“那他們厲害還是你厲害呀?”

“大部分人不如我厲害,當然高手還是有的。”

……

沐府的後花園裡,兩人就這樣一問一答,很是和諧,但卻沒有曖昧,倒很像兄妹。

木府的女主人,沐谷的孃親沐夫人路過此地,站在遠處望著兩個小輩,沒有上前打擾,嘴角的笑意隱隱若現,兒子的心意她向來是知道的。

沒錯,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沐谷就喜歡上了自己這個天真浪漫的小師妹,大抵世界上再也沒有這麼純真美好的人兒了吧。

隨著一日日的相處,練武,沐谷對小師妹的喜歡愈甚,小師妹也經常“師兄師兄”地叫著,兩人關係甚好。

沐夫人也曾跟沐谷提過,要不趁早把倆人的親事給訂下?結果沐谷以小師妹年紀尚小為由拒絕了,他怕自己唐突了師妹,索性不如再等些時日。

沐谷比師妹胡玉蘭大了6歲,沐谷今年二十有六了,而胡月蘭年芳二十。

這個時代,女子二十倒也不小了。

其實,年齡倒是次要的,沐谷最擔心的問題是…沐谷長相普通,著實離英俊甚遠。特別是前些年與人對戰時,臉上留下了一道疤,使得容顏更令人嘆息,奈何一身高強的武藝,卻從未有姑娘的青睞。

沐谷臉上留疤之後,變得更加自卑,也不愛與人親近,只有師妹胡月蘭還是一如既往的對自己親近了,這一點倒是令沐谷欣慰。幸好自己有師妹。那師妹對自己是不是也?

沐谷心中有想法,卻始終沒有勇氣對師妹問出那句話。

很快準備就緒,沐谷和師妹,再加上幾個僕人,一行人便出發了。

由於師妹還想在武林大會開始前去逛逛,沐谷決定,趕抄小路加快程序到達。

畢竟每次胡月蘭的要求,沐谷都是有求必應的。

另一邊,豔娘已經在江湖上游歷了兩年了。歲月是把好刀,在豔娘身上雕琢出了愈發成熟和迷人的韻味。江湖有波浪,誰能獨善其身?豔娘就像黑夜中一把雄雄的火焰,吸引著眾多飛蛾。

小到吃豆腐佔便宜,大到暗算下藥強奪,幸虧豔孃的機靈和越發高超的輕功,大的虧都沒吃到。

但是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溼鞋。

哪知店裡的小二竟是青山寨的寨主,看上了豔孃的美貌,在豔孃的房間裡下了無味的獨門迷藥,意圖將豔娘綁上山做壓寨夫人。

豔娘千提防萬提防,終究是著了小二的道。這夥人絲毫不憐香惜玉,哪怕豔娘被灌下軟筋散用不了內力,連輕功也無法施展,還是用手指粗的麻繩將豔孃的手腳捆綁住。

寨主帶著屬下,拐著豔娘,抄著小路,已經迫不及待地想回到山上染指這位美嬌娘。豔娘心驚,深知自己之後乃至後半生可能遭遇什麼,儘管獲救的機率渺茫,但豔娘還是忍不住嗷上兩嗓子,希望奇蹟到來。

寨主一夥人倒也不怕豔娘嗷出個什麼名堂來,畢竟走得是人煙稀少的小路,正是藏汙納垢的好地方,反倒在一旁看起豔孃的熱鬧,“小娘子,你倒是繼續喊救命啊!”壞壞地打笑。

豔娘生氣卻也無可奈何,隱隱有一絲絕望。

沐谷一行人在趕著小路。

“咦,師兄,你有沒有聽到有人在呼救?”胡月蘭朝師兄沐谷說道,一臉緊張,又是興奮,對接下來的一幕有幾分期待。

“好一群歹人,竟然拐騙良家婦女!”

“休得放肆!”沐谷英勇地出手了。

豔娘就這樣被幸運地救離魔爪……

豔娘永遠也不會忘記,在那個有些許熱意的午後,一個白衣飄飄的少俠用手中的劍救下了自己,少俠朝自己騰飛而來的身姿和一臉堅定的正義就那樣印在了自己心上。

豔娘沒有回頭去看受傷狼狽逃走的匪人,只是熱淚盈眶地注視著沐谷。

“姑娘,既然你沒事,那我們便告辭了。”沐谷在確認豔娘沒有危險後,沒有多餘的表情,而是心思又轉到了旁邊的小師妹身上,想著趕路為緊。

“恩人,奴家叫豔娘,敢問恩人大名?”豔娘紅唇蠕動,好聽的聲音躍出口。

“姑娘不必多禮。”沐谷對眼前這個如火般的耀眼的紅衣女子並不感冒,甚至心頭會湧起一絲難堪的逃離感。

在沐谷的記憶中,自己有一個樣貌出眾的表妹,雖然家境不如自己,講話也很是禮貌,但是神態中常常流露出對自己容貌的鄙夷感,而在自己臉上多了一條疤之後更甚。那一眼深深地刺痛了沐谷,導致沐谷對長得漂亮的女人滋生出一種自己都不清楚的排斥感,當然師妹除外。而在那之後,沐谷便再也沒有見到過那位表妹了,這裡面赫然有沐夫人的手筆……

可是豔娘是什麼人,江湖裡混了兩年的人,撒潑賣乖哪樣不會,大不了死纏爛打唄。對於自己好不容易看上眼的男人,豔娘可不會那麼容易罷休。

豔娘用難以拒絕的藉口留在了沐谷這行人的隊伍中,跟著一起去往武林大會。

隊伍裡的兩個年輕武生被豔孃的美貌和渾身散發出的韻味給吸引了,一路上對豔娘很是熱情,問啥答啥,一會功夫豔娘倒是把沐谷幾人的情況摸得門清。

對於其中得到的一條最重要的資訊,“我們少主還未曾婚配,如今單身一人。”

“哦——”豔娘很是滿意。

但沐谷對豔娘是絕對沒有熱情的,大多時候都是,沐谷在前面帶著大家趕路,豔娘在後頭追趕著沐谷的腳步,有時豔娘意味深長地盯著沐谷堅實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絕美的笑意。

“沐少主,我們要不要休息一下?”

“沐少主,我們還有多久能趕到?”

“沐大哥,喝口水吧,這是我從那邊剛接的。”

豔娘就這樣一步步地靠近沐谷。此時的她,正言笑晏晏捧著剛接的清水遞給沐谷。陽光下的紅唇瀲灩容光煥發煞是迷人,相信天底下的男人沒有不心動的,豔娘熟悉男人,也熟悉本性。

然而,沐谷這個男人是個例外。

“不用。”沐谷只是冷冷地拒絕了,皺了個眉頭,便轉身繼續趕路。

豔娘有一絲挫敗,可這又如何,不正證明自己看上的這個男人很特別嗎?看著沐谷不帶留戀的背影,豔娘露出了一個大大的微笑。

路途奔波,可豔娘每天都會打理好自己,保持一個完美的形象出現在沐谷面前。

“沐哥哥,你要不要……”

“你可以叫我沐谷。”沐谷及時打斷,兩眉緊緊地皺著,連蒼蠅都能夾死。沐谷愈發感覺豔娘目的不純地靠近自己,對豔娘格外提防起來,甚至連最開始心中的幾絲不耐現在都直接擺在了臉上。

一個下人悄悄告訴豔娘,”我勸你還是死了這條心吧,咱們少主已經心有所屬了,你是沒機會的。“說完還留給豔娘一個同情的眼神。

豔娘看了看遠處的沐谷,又看了看隊伍,心頭有一絲瞭然,可這又如何?

話說胡月蘭,果真是個天真爛漫的姑娘。從一開始,她便對豔孃的遭遇很是同情。要是沒有他們的出手相救,豔娘這輩子會怎樣,胡月蘭簡直無法想象,畢竟年紀輕輕的姑娘家……

由於開始隊伍裡只有胡月蘭一個女孩,自從豔娘加入隊伍後,胡月蘭倒是很開心,因為自己多了個伴。

豔娘心道,這呀,就是一單純的姑娘。哪怕豔娘心頭隱約知道眼前的是自己的“情敵”,她對胡月蘭沒有多餘的好感,也沒有惡意。

一路上,豔娘對沐谷軟硬皆施,可沐谷就是不買賬,臭著一張臉趕路。這樣的臉加上這樣的表情,真是讓路人一點好感都難升起,偏偏在豔娘眼中散發著濃烈的陽剛魅力。

看得到得不到,豔娘心頭的火焰欲燃愈烈,澎湃的情感如盛放的玫瑰,芳香四溢。

豔娘時常用一雙水瑩瑩的媚眼望著沐谷,七分愛意,一分纏綿,一分魅惑,一分不甘。這一行人幾乎都知道了,他們中途救回來的女孩喜歡上了少主。那沐谷呢?

沐谷只有在一個時刻是溫柔地笑著,那便是每次靠近師妹胡月蘭的時候。

休息中的胡月蘭看到豔娘又拿著剛摘的野果朝師兄走去,再加上豔孃的眼神,胡月蘭只是單純不是傻,當然也知道豔孃的愛意,可是,為何心裡有幾分不是滋味呢?對了,因為那是一向照顧自己的師兄啊。

想通的胡月蘭放下心來,她對自己的師兄可是有信心的。

想通歸想通,但胡月蘭心中還是有些許介意,與豔孃的交流漸漸變少了。

豔娘瞭然,但並不介意,她在意的只有一個人而已。

快到盟主府了。是夜,一行人打尖住店。

沐谷與師妹道了晚安後便走向自己房間,結果不知什麼時候躥出一個火紅的身影,飛快地將自己腰間的貼身玉佩拽走了。

“賊人,大膽!“

那人輕功甚好,一下便躥出了客棧。沐谷自然也不弱,立馬追上去。

屋頂,一白一紅,兩人對峙。正是沐谷與豔娘。

“豔娘,你要幹什麼!把玉佩還給我!”沐谷的臉上不是不耐,而是怒意,氣場散開。

豔孃的輕功雖好,但整體的武功還是比不上沐谷的。豔孃的臉上卻找不到絲毫的害怕,芊芊玉手摩搓著手中的玉佩。

豔娘笑意盈盈地望著沐谷,眼神散發著熱意。

“沐哥哥,玉佩送我可好?”纏綿的低語隨著夜風送到了沐谷的耳邊。

似乎是被帶著一絲莫名氣息的風撩動了髮絲,沐谷心頭湧起一股從未有過的莫名情緒,又很快被壓下去。

夜色太濃,誰也沒有看到沐谷微微發紅的耳尖。

“賊人!快還給我!別不識好歹!”沐谷很快變得暴躁,臉上滿滿都是對豔孃的厭惡。

“賊人?哥哥怎麼這樣講我呢?只是送我塊玉佩都不行嗎?”

“不行!”

豔娘輕笑,如暗夜的曼陀羅盛放。

“那沐哥哥你偷了我的心怎麼說?是不是我也可以叫你賊人?”

聽到豔孃的話,沐谷有剎那失神。

霎那間,豔娘使著上乘的輕功飛近沐谷,幾近貼身,紅唇靠近沐谷的耳邊,輕啟。

“沐谷,豔娘喜歡你。”

時間似定格了一秒。一秒後,沐谷將豔娘重重地推離自己。

“哼,妖女!你到底在耍什麼花招!”

沐谷臉上一片冷意,說完,便使出擒拿術欲奪回玉佩。

結果豔娘眼疾手快將玉佩塞進衣襟。沐谷眼神瞟過放玉佩的位置,甚是……

“無恥!”沐谷甩臉欲走,對豔娘已經沒有更多的耐心了。

豔娘眼中閃過一抹失落,不過,意料之中罷了。

“你有喜歡的人了?”

沐谷停下腳步,背對著豔娘。

豔娘繼續說道:“你喜歡你師妹胡月蘭。”

不是疑問,而是篤定。

沐谷身子一僵,誤會了豔孃的企圖,回頭,冷冷的一眼射向豔娘豔麗的臉盤,一字一句地吐出。

“你離她遠點!”

豔娘低垂著眸子,嘴角揚起無甚溫度的笑意。

“我只是喜歡你……”

再次抬起眼眸,回答豔孃的只有空蕩蕩的夜風罷了。

豔娘晃了晃神,再次揚起豔麗的笑容。

“只是剛開始呢,果然是我豔娘看上的男人……哈哈哈哈……”

銀鈴的笑聲在空中傳蕩。這才是豔娘嘛,熾熱而強烈。

……

盟主府到了,豔娘也沒有理由再跟著沐谷一行人了。

盟主府大開府門,歡迎四海的武林中人來訪。

因為來得早,豔娘也分到了府裡的一間房暫住。而那些晚來參加武林大會的,估計只能住客棧了。

雖然與沐谷一行人住得離得有些遠,但每天豔娘都會穿著紅衣在沐谷眼前晃盪,或遠或近,或一次或很多次。沐谷臉上的不耐越來越濃,卻也詫異自己的情緒為何受豔娘影響這麼大,自己不是應該陪師妹好好逛逛的嗎。

戲樓茶樓,說書聽唱,甚至於沐谷陪著師妹逛街時,豔娘也跟在後頭閒逛。

“你不要跟著我們!”

“誰跟著你們了,我就不能逛街嗎?”

沐谷不再理會,胡月蘭心裡吐槽“厚顏無恥”。

盟主府的花海處。

“哇,師兄,好美啊,沒想到盟主府裡還有這般別緻的地方。”

“嗯。”沐谷只是輕輕地哼了一聲,臉上卻滿滿是寵溺。

不遠處的豔娘瞟了眼兩人的方向,撇撇嘴,“想來盟主應該是個別緻的人。”

沐谷不以為意,胡月蘭倒是心頭留了意。

武林大會正式開始,新搭的擂臺上六名赤膊的壯漢敲響了雷鳴的鼓聲,隨之到來的是一道白色的身影,穩穩落定在擂臺的正中央。

此人便是武林盟主無疑。出乎武林眾人的意料,盟主很年輕,長相還頗為英俊,唇紅齒白,要不是腰間纏繞的軟劍,絕對會被人誤會是一介書生。

先來一個一手抱拳,“歡迎各位來此,今天武林中人到此齊聚參加本屆的武林大會,在下便是盟主趙欣榮,甚是榮幸主持本屆大會,老規矩,最後的勝出者便是繼任的武林盟主。”聲音不大,可臺下的每個人都聽得很清楚,看來趙盟主果然內力深厚。

臺下歡呼。有挑馬之人:“那趙盟主便提前收拾收拾東西,準備讓位吧!”一片群嘲。趙欣榮不以為意,嘴角帶著笑意,氣度不凡,“那趙某便等著了。”

擂臺下的豔娘打量著這位盟主,點頭,姿色上乘,尚可,又莞爾一笑,罷了,自己已經有心上人了。

豔娘不知自己的美麗。趙欣榮從上望向臺下,在一眾武俠江湖風中,一眼便望到了紅衣豔豔的豔娘慵懶地站著,很是注目。但,越是漂亮的女人越是有毒,趙欣榮對豔娘早早地下了判定。

同時,豔娘也看向趙盟主,兩人對視,豔娘看到的是冷漠,嘴角勾笑,心裡已經判定,這個盟主看來沒表面的簡單,能避則避,不要招惹。豔娘遊歷江湖的時間不算長,但看人的眼光一貫蠻準。

武林大會風風火火地進行著。豔娘上臺與人對打了幾局,便假意敗下陣來,畢竟志不在此,再加上豔娘有自知之明,自己能拿得出檯面的也就輕功罷了。

豔娘倒是喜歡看各路高手的對打,特別是年輕帥氣又武功高強的少俠頗得她關注,就連心上人沐谷也被暫時拋在了一邊。

路過此處擂臺的沐谷看見了豔娘,黑著一張臉,這個女人果真是個生性風流的主,打心底對豔娘更為不齒。

話雖如此,但豔娘對沐谷還是上心的。每場沐谷的對打,豔娘必到場行注目禮,與一旁為師兄加油的胡月蘭照相呼應,不知情的人倒是羨慕沐谷坐享齊福。

沐谷雖其貌不揚,但確實武功高強,算是江湖中的一流水準了。臺下的豔娘看得很認真,沐谷靈活的身姿,以及拿劍與人對戰的專注,越發吸引著豔娘,果然自己的眼光不錯呢,跟其他的少俠相比,就屬沐谷最實誠,一招一式簡單利落,卻最實用,不像其他人的繡花枕頭。

臺上的沐谷哪怕是在對戰,都無法忽視掉豔孃的存在,因為她的眼神太過炙熱了。

真是不要臉的女人,難道對所有人都這樣的嗎?!沐谷想著想著惱羞成怒,一分心差點輸了比賽。

賽後,沐谷提著劍,怒氣衝衝地瞪了豔娘一眼便和師妹離去了。

豔娘有些莫名其妙,又不禁莞爾。

武林大會很快就要結束了,最後一天的大比,現任武林盟主趙盟主會下場對戰,這是今天全武林人最關注的大事了。

“師兄,你有把握贏不?”胡月蘭期待地詢問著待會要與趙欣榮對戰的師兄。

沐谷一臉認真地思索,隨即搖了搖頭,“我不知道,他很強。”

胡月蘭眼神靈動,不知想到了什麼,又揚起笑容衝著沐谷,“那師兄加油!”

沐谷望著師妹美好的臉龐,溫柔的笑容中帶著暖意,輕輕地拍了拍師妹的發頂。

遠處的豔娘望見了這一幕,沒有生氣,沒有失落,若有所思。

對戰開始,江湖一流水準盡顯,兩道白色的身影交織後又分開往返如此。

臺下的胡月蘭本是關注著師兄,可注意力還是被另一道不凡的身影吸引了去。

結果其實沒什麼懸念,趙盟主還是趙盟主。沐谷也不沮喪,抱拳對對手致敬。

沐谷轉身欲下臺時,看到師妹胡月蘭看向趙盟主的眼神,突然心頭一突,湧起不好的念頭。

就當眾人慾恭賀趙盟主時,一陣怪異而悚然的笑聲傳來,令在場的武林人暗道不好,內力不濟的當場吐血。

“是他!”

“是天魔教!”眾人譁然。

只見一頂轎子被4位黑衣侍女抬著從天而降,轎子上坐的人赫然是令眾生聞風喪膽的天魔教教主嗜天。

天魔教是江湖正道最為鄙夷和抗衡的邪教之最。天魔教行事乖張,殘酷冷血,無緣無故屠殺了不少正道俠客,陰毒的功法為各大門派又懼又恨。

只見嗜天的衣袖無風自動,一股陰冷席捲眾人。

用豔孃的審美看來,嗜天其實算的上一位美男子,只是長相過於陰冷,面板過於白皙,而且病態的白,看起來就給人不舒服。更甚的一點是,江湖傳聞,嗜天其實近五十多歲了,可為何保養得如同二十歲的小夥,那是因為嗜天喜食處子之血,得保青春。

豔娘打量嗜天,而嗜天也狂妄地打量在場眾人。嗜天眼神掃過豔娘,嘴角勾起一抹邪魅的笑,豔娘急忙錯開視線低下頭,那眼神,令豔娘心寒,比起趙盟主,豔娘更不想與此人有任何瓜葛。

嗜天又在人群中望見了胡月蘭,她冰清玉潔又天真可愛的氣質令嗜天目光駐足。胡月蘭害怕地抓住師兄的衣袖,沐谷一把將師妹護在了身後,星眸射向嗜天。

嗜天一陣大笑,目光對準臺上的趙欣榮。

“又是趙盟主啊!”話畢,嗜天便出手了。

十幾個回合後,嗜天順勢被掌風掃退了一步,索性坐回轎子上。

“趙盟主真是年輕有為啊!我便送大家一個禮物吧!哈哈哈哈……”嗜天一甩袖子,後面抬著的用布蓋著的一口大缸被捲到了擂臺上,與趙欣榮不過2米距離。

風動,天魔教一行人又囂張地離去。眾人反應過來,想追,卻錯過了最佳時機。

眾人將目光停留在擂臺上的大缸上。布被吹落,露出了裡面的真容。

“啊!”

“是前盟主歐陽軍!”

此時的歐陽軍已經被做成了人彘,被折磨地不成人樣,大家只能從他那抹標誌性的鬍子判斷是他。

趙欣榮看著眼前的一幕臉色發青,這是天魔教的再一次挑釁,下一次被如此待遇的很可能就是自己了。

……

這場武林風波終於結束了。但沐谷一行人並沒有離去,豔娘自然也跟隨著厚臉皮地留在了盟主府。

接下來發生的事情令沐谷又是心痛又是煩躁--師妹喜歡上趙盟主了,而趙欣榮對胡月蘭也頗為中意。

花海的邊緣,沐谷僵硬著臉佇立於此已有片刻鐘。視線所及,是一對璧人在花海之中漫步,正是趙欣榮與胡月蘭。

紅色的身影走近前面這個蕭瑟的背影,還未來得及講話。

“你來做什麼?!”沐谷直接冷冷地甩出一句話,連頭也不回。

豔娘不在意沐谷釋放的冷意,走到與其並排的位置,同樣注視著遠處的璧人。

“你師妹有喜歡的人了。”

“……”

“是不是你師妹還不知道你喜歡她?”豔娘輕笑,看向旁邊人十分陽剛的側臉。

沐谷沒有說話,只瞪了豔娘一眼。

“沐哥哥,喜歡的人一定要跟她講哦,不然很容易錯過的。”

“你!”

“還有,你怎麼還停留在摸頭階段呢?要知道哥哥對妹妹才會摸頭,對喜歡的人可要……”

“多管閒事!”

……

是夜,豔娘飛上了自己的屋頂,望著圓月,露出了從未有過的惆悵。良久,豔娘使著輕功飛離。

沐谷一個人在屋裡喝著悶酒,整個人鬍子拉渣,完全沒點形象,也只有豔娘不介意。

推開房門,豔娘看到雙眼泛紅的沐谷直直地盯著自己,“師妹……”

看清眼前人,沐谷很快回神,“你進來做什麼!滾出去!”

豔娘心澀,自己心愛的男人為了別的女人傷神。但更多是心疼。

“你當真如此喜歡你師妹?好,那我幫你……”豔娘說完便離去。

而買醉的沐谷沉浸在自己的心痛欲絕中,並未留意豔娘最後一句話。

……

次日,近些日少有時間與沐谷見面的胡月蘭來找沐谷。

胡月蘭見到沐谷第一眼很是詫異,“師兄,你怎這般憔悴……這,都怪我……”

沐谷意識到來人,“師妹,等等,我去……”沐谷難堪自己這般形象被師妹看到,急忙想去梳洗打扮一番。

“不用了師兄,我就跟你說幾句話。”胡月蘭低下了頭,又鼓起勇氣抬起。

“師兄,我真的不知道你喜歡我,我…我是說男女之間的那種喜歡。其實,我一直把你當哥哥的,你一直就像親哥哥一樣照顧我,我很感謝你。現在,我有喜歡的人了,他就是趙欣榮……師兄,你還是我的好師兄對不對?”

胡月蘭揚起清澈的眸子望著沐谷。

多麼熟悉的純真,多麼熟悉的美好,可這一刻給沐谷的不是心動,而是心碎。面對師妹的話,沐谷強裝笑意,習慣性地對師妹說“對”。

胡月蘭是怎麼離開的,沐谷腦子裡沒有印象了,自己喜歡了十多年的女孩竟然喜歡上了別人……

又想到什麼,沐谷飛奔而去,連武功都忘了用,來到豔娘屋前,正好撞見曬太陽的豔娘。陽光,美人,靜好,比仕女圖要更甚三分。可這些沐谷統統沒有心情去理會。

沐谷一把抓起豔娘,豔娘一驚,反手抓住沐谷的手,可沐谷的手太大了,而且一白一黑鮮明的對比。

“是你!”沐谷瞪著豔娘,眼裡的怒火快要四溢了。

“是我!”豔娘不甘示弱地瞪回去。

“你為什麼要這樣做!”

“幫你啊!你連自己喜歡的姑娘都不敢告訴,那我幫你告訴。”豔娘不見慌張。

沐谷怒急反笑。

“這用得著你嗎?還是你另有居心?!”

“居心?呵,我只是喜歡你,不過在這件事上我可不屑用手段。”

“喜歡我?喜歡我你就來破壞我的感情?”

“我從來沒有破壞你的感情,你的感情把握在你自己手中,要怪只能怪,誰讓你一直不主動呢?”

沐谷沉默,耷拉著眸子,半晌,頹然地欲鬆開手。

豔娘一直注意著沐谷的變化,有些心疼眼前這個脆弱的男人,鬆手之際急忙雙手握住了沐谷的手,輕柔的話語吐露紅唇。

“其實,你可以考慮一下我。”

似是情人的喃語,一下就點燃了沐谷。

“呵!你就這麼飢渴嗎?好,我滿足你!”沐谷赫然把豔娘當作了一個放蕩的女子。

兇狠地攔腰抱起豔娘,衝進了豔孃的房間。

沐谷只有發洩,沒有溫柔,甚至在事後發現床上的一抹紅之後,也只有一瞬的驚訝,再無別的。

……

床邊空蕩蕩,有些冷意,不在意渾身的痛意,醒來的豔娘帶著笑,又靠近他一點,相信總有一天自己的努力會打動他的。

豔娘與沐谷的關係就這樣開始了。

雖然沐谷對豔娘不溫柔不體貼,也沒有好臉色,但豔娘對現狀是滿足的。每次待在沐谷身邊,豔娘就特別有安全感。明眼人都看得出來,豔娘這朵花比之前開得更嬌豔了。

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

沐谷拒絕了趙欣榮的挽留,帶著豔娘一行人回去了,而留下的是胡月蘭。

趙欣榮在看到沐谷身旁的豔娘時,眼中閃過驚訝,又消逝。與趙欣榮並排站著的胡月蘭先是震驚,又轉為了然,更多的是欣慰。

風吹葉落,鳥飛人離。

“拜託你好好照顧師兄了。”胡月蘭認真地對豔娘說道。

“我會的,只要他不嫌棄我。”豔娘帶著笑認真地回答,雖然眼前的人現在依舊是自己的“情敵”,可豔娘並不討厭她,胡月蘭單純而美好,人們內心都會嚮往這樣的存在,而感情的事只有先來後到,沒有對錯。這些豔娘都看得很透徹。

本看著趙胡一對佳人如此和諧地站著,趙欣榮對師妹的體貼,師妹對趙欣榮的羞澀笑語,一旁的沐谷應是祝福,可心頭堵得慌,又聽到兩個女人的對話,身子一僵,釋放著冷意,卻又顧忌著師妹在場,只是把豔孃的胳膊抓得很緊。

豔娘輕皺了下眉頭,便又揚起淡淡的笑意與胡月蘭他們道別。

沐谷最後深深望了胡月蘭一眼,道了聲“保重”便轉首離去了。

……

一行人回到沐府,豔孃的存在,有人歡喜有人憂。

沐夫人是見過世面的人,一開始是反對豔孃的,越是漂亮的花,越危險,她清楚地很。可是,在沐谷的冷臉,自己的不對付下,豔娘依舊用行動保持著對沐谷的愛。

無論是給沐谷做點心,做衣裳,點綴鮮花,送沐谷小禮物,豔娘都不遺餘力,親歷親為。

哪怕很難得到自己想要的反饋,豔娘依然在堅持,就像一個熱情的小夥在追求自己心愛的姑娘一般。

府裡的下人,從最初的鄙夷豔娘攀高枝,到後來的可惜和感嘆,心疼豔孃的不容易。話說這麼漂亮的一個女子還愁找不到如意郎君嘛,真先不明白豔娘這朵鮮花就……唉……

沐夫人越看豔娘越是喜歡,好幾次都私下裡點撥自己那個不開竅的兒子。她知道兒子一直喜歡師妹,可沒想到沐谷對師妹的情根已如此之深。

“難道豔娘不好嗎?”

沐谷只是沉默。自從武林大會回來,沐谷似乎對什麼都提不起興趣。

“沐兒呀,月蘭跟你是沒有緣分,你還是要早早放下這段感情,好好珍惜……”

“我做不到。”

“唉……”母不嫌兒醜,兒不知母憂,沐夫人只希望沐谷能早點明白豔孃的真心,不要留下太多的遺憾。

“豔娘是個好女孩啊……”沐夫人喃喃的自語飄散在風中。

……

沐府的竹林向來是沐谷的練功之地。面無表情的沐谷揮著劍,汗灑劍影。在旁人看來,便是一個散發著臭汗的壯漢,別無長處。在豔娘看來,卻格外地吸引自己。

豔娘如每日的慣例,提著自己做的滋補湯等待沐谷練功結束。

沐谷收劍,沒有理會一旁精心等待自己的豔娘,和那碗樣貌誘人的湯。

豔娘習慣性地勾起嘴角。身旁的丫鬟小蘭則嘟起嘴,埋怨著沐少主離去的背影。

“少爺真是,太辜負姑娘你了!”

“今天比昨天好。”

“怎麼好了?”

“至少今天沒摔碗呀……”

……

日子就這樣一天一天地過著,沐谷對豔娘愛理不理,豔孃的熱情總是被辜負著,甚至連兩人的房間都隔了一里路。

自從胡月蘭不在沐府了,僕人們便私下交流著,沐少主的脾氣變差了,甚至連胡月蘭這個名字也被預設成了府裡的禁忌。

一個秋意瑟瑟的午後,沐谷收到了飛鴿來信。看完內容,信紙便被內力銷燬了。沐谷的臉色從未有過的可怕。

因為,胡月蘭和趙欣榮即將大婚,沐谷收到的是請帖。

隨後,或許是慣性,或許是本能反應,沐谷闖進了豔孃的房間。

紅帳搖曳,但就連節奏都壓抑著痛苦。若非豔娘是練武之人,可能連這樣的一遭都會是鬼門關的幻影。

沒有一次,真真切切的沒有一次豔娘是歡愉的。豔娘不是不受傷,只是血統裡對愛情就是那麼固執,固執地從一,固執地堅持,固執地愛且深愛。

這一次,秋意寒了豔孃的身子,也傷了豔孃的心。豔娘病了,在床上整整躺了五天,面無表情地舔舐自己的傷口。又是因為胡月蘭麼?豔娘笑,是苦笑,不豔麗,卻悽美。

聞言,沐夫人特地來看望豔娘,本想勸豔娘多包容沐谷,但看到豔娘虛弱的模樣,後又改口,承諾一定會教訓那個臭小子。

可沐谷的脾氣,沐夫人哪會不知道,又臭又硬,像茅坑裡的石頭,認定了的理哪會講得通呀,可這次倒是個例外。

幾天後,沐谷來看望了豔娘,還是面無表情,卻匆匆說了聲“你…多休息“便離去了。

豔娘呆愣了一下,注視著沐谷離開的背影沉思。

之後,沐谷對豔孃的態度有了些許改變,不再那麼冷漠,多了些客氣。雖然是一點點改變,但豔娘很開心,連之前的受傷似乎都淡忘了。

聽說,趙盟主的大婚舉辦得很隆重…聽說,趙欣榮很寵愛妻子胡月蘭…聽說……

沐谷一直派人收集關於師妹的資訊,每每聽到師妹的幸福,自己本該是祝福,卻陷入無盡的心煩意亂。

而經歷了上次後,沐谷不再把這些情緒發洩到豔娘身上,只是深夜裡獨自買醉。

……

又是圓月,又是酒意滔天,豔娘一來看到的便是失態的背影。

雖然沐谷什麼都沒說,但豔娘知道是為什麼。豔娘摸著自己的胸口,心塞,傷心,憂愁,心疼,各種情緒心頭奔湧。

輕輕地搭上沐谷的肩。

“別喝了,你醉了……”

“是你?你回去吧,別打擾我……”

“你還是忘不掉嗎?“

“……”

“難道我不好嗎?你就不能試著選擇我嗎?”

感受到身後絲絲暖意的軀體貼近,沐谷沉默著,沒有回答。

突然,一個突如其來的吻貼到了沐谷帶著濃濃酒意的唇上,很快又離開。

沐谷回頭時,身後已是一片空蕩,微微啟唇,沐谷的情緒中竟然多了一分莫名,少了一絲煩惱。可主人公本人並沒有意識到。

……

近來江湖動盪,天魔教又開始搞動作。

江湖之中,人人惶恐,被殃及池魚的武林門派紛紛憤起,勢將討伐天魔邪教。

而此刻壓力最大的人,無疑是武林盟主趙欣榮了。

東邊未平,西邊又起,血雨腥風,眼看趙盟主必將無力挽回時,卻又力挽狂瀾,不讓嗜天陰謀得逞。

而作為盟主夫人的胡月蘭,每每看著自己心愛的丈夫焦頭爛額,很是心疼。

這次,趙欣榮收到小道訊息,蕪湖茶莊出現大量的邪教孽徒企圖密謀圖事,剛回來還來不及休息便欲帶領手下火速趕往蕪湖將賊人一網打盡。出門前,胡月蘭鄭重叮囑趙欣榮務必保重身體,不要受傷。這一幕倒是令手下們羨慕這對恩愛夫妻。

結果,沒想到盟主夫婦這一別真成了他們此生之“別”。

趕到蕪湖茶莊的趙欣榮沒有見到所謂的邪教之徒,很快便反應過來,道了聲“糟了”,回去的路上便得知自己的夫人胡月蘭被嗜天劫走了。

嗜天,真是好大的膽子!

而更令人擔心的是落入殘忍又食色的嗜天手中的胡月蘭會遭遇什麼,眾人皆知,卻沒人敢提到。

一番奔波回到府中的趙欣榮沒有急著去救自己的夫人,而是冷然著一張臉不知在想些什麼。

不知情的眾人自然而然地以為趙盟主由於夫人遇險而悲痛。

另一邊,一直關注著胡月蘭動態的沐谷第一時間就收到了師妹被邪教大魔頭抓的訊息。剛得到訊息的沐谷心裡像是被什麼重重一錘,腦子頓時一片空白,雙眼發紅,發狂似的奔了出去。

豔娘拿著一塊醜帕子來找沐谷,想把自己的繡娘初品送給沐谷,結果找遍了沐府都沒見著人,問沐谷的貼身小廝。“你家少主人呢?”

“不知道,剛剛還在房間裡。”

很快胡月蘭的訊息便在江湖上傳開了,豔娘也算是江湖中人,訊息也還算靈通。

又是胡月蘭……

豔娘手無力地搭著那塊醜帕子,面無表情,眸中一片冷然。一幕幕場景在豔娘腦海中浮現,豔娘現在都能想象此時的沐谷是怎樣的心痛和狼狽,而起因是那個她。

豔娘佇立在風中,像一朵孤零零的浮萍無依無靠,帕子被風吹走也不見主人去撿拾,與此,被風吹走的還有豔娘那顆血液裡散發著火熱的心。

半晌,豔娘輕輕自嘲一笑。“真是冤家,誰讓我偏偏就看上你了呢……”

……

天魔教內,嗜天練功的密室中。趙欣榮受傷躺在地上不能動彈,雙眉緊皺,嘴角黑色的血漬,看來是受傷不輕。而他的對立面正是嗜天,正猖狂地笑著,因為他手中束縛著盟主夫人胡月蘭。

“真是個特別的美人……”嗜天的手就隨著他的目光劃過胡月蘭的肌膚。

“住手!魔頭你不要動我!”胡月蘭不住流淚掙扎,自己的三腳貓功夫完全不被嗜天看在眼裡。“只是可惜了,竟然不是處子了,那我就將就下吧……哈哈哈哈……”

眼看著嗜天的手就要伸進自己的衣襟之中,面對著丈夫遭遇這些,羞恥感掩埋了胡月蘭的感官。“不!欣榮救我!”

“魔頭你住手!”地上的趙欣榮看著對面自己的妻子即將受辱,眼神複雜,一番糾結後,只是無力地制止著嗜天。

胡月蘭明白現在的局勢,絕望地無力掙扎,自己的丈夫受傷已無力再……那麼自己即將遭遇的是……在自己的世界觀裡,這樣的事情從來都不會出現的……是不是師兄在自己身邊,這些就不會發生呢……

正在這時,嗜天察覺到密室中闖進了一個人。

“誰!”

胡月蘭一驚,一喜。

趙欣榮沉思不動,帶著疑惑,這個時間點,那不是自己安排的人……

很快,一個紅色的身影出現在密室,是豔娘。

胡月蘭眼中閃過濃濃的失落,豔娘?她能打得過嗜天嗎?答案是明顯的。

而趙欣榮則是驚訝豔娘會出現在這裡。

“喲,大美人自己把自己送來了啊!”嗜天完全不懼怕,反倒對闖入的豔娘有幾分興趣。

豔娘打量著清楚眼前的情勢。

“豔娘,救我!”雖然可能性不大,胡月蘭還是抱著僥倖心理求救。

豔娘看著被嗜天擒住的胡月蘭,狼狽中又帶著楚楚可憐,而這個女人不僅是盟主夫人,更是沐谷心心念念著的師妹。如果嗜天將胡月蘭…是不是沐谷會……豔娘能猜到結果,但卻不想去想,因為沒有意義,無論怎樣,沐谷都不願意將目光放到自己身上。

豔娘又想起自己與胡月蘭的第一次見面,從來,她都是個單純美麗的姑娘,也從沒傷害過自己,罷了……

豔娘豔美的臉龐此時浮現一抹堅毅,朝空氣中撒了一把藥粉,便提起武器刺向嗜天。

嗜天不以為意,確實豔娘只有輕功好,手上功夫毫無殺傷力。嗜天內力一擊,豔娘便被揮了出去。豔娘起身再擊,嗜天又是一揮。

“美人,你還是別掙扎了!”嗜天極帶侵略性的眼神掃視著豔娘。

但很快,嗜天便發現了不對,自己的內力有些受阻,糟了,中了軟經散。

嗜天本練就了百毒不侵,可豔娘撒的藥並非普通,那可是豔娘保命時用的,嗜天大意了。

這番折騰過去,趙欣榮安排的人終於來了。

嗜天大驚,轉又邪魅大笑:“果然不愧是趙盟主,還真不簡單,我的人你都清理乾淨了吧,不過,你這犧牲還挺大的呀,為了我值得嗎?”嗜天看向胡月蘭示意。

胡月蘭看向趙欣榮,一臉不敢置信。

趙欣榮沉默著,看不出表情。

“哈哈,你當老夫是這麼容易被宰的嗎,總得付出點代價!”嗜天說完便不再貓捉老鼠般逗弄豔娘了,一手抓起豔娘,一手噙著胡月蘭,衝向密道離開。

此時的胡月蘭還在悲傷中,沒來得及反應便被嗜天半空中拋下。原來是豔娘咬上了嗜天的手,嗜天吃痛便放手。

嗜天欲再去捉胡月蘭,可追兵已來,只得惡狠狠地將豔娘帶走。

坐在地上的胡月蘭呆呆地坐在地上,沒有顧忌摔疼的大腿,只是神色複雜地望著豔娘消失的方向。

“師妹,你沒事嗎?”沐谷闖進密室的第一時間便是衝向地上的胡月蘭。

“姓趙的,你答應過不會讓月蘭有事的!”沐谷心疼胡月蘭身上的狼狽,斥責著地上的趙欣榮。

手下扶起重傷的趙欣榮,趙欣榮沒有理會沐谷,只是下令追嗜天和豔娘。

沐谷一心都在師妹身上,忽略了趙欣榮提到的豔孃的名字。

……

一個時辰後,趙欣榮的手下找到了嗜天,同時還有被“折磨”得體無完膚的豔娘。嗜天食色,已經到了變態的地步。

豔娘像一個玩偶被丟在了地上,白皙誘人的身體上沾滿了血漬。豔娘滿臉慘白無人色,眼神中漫上了一層死灰,哪怕知道自己即將得救了也無力再動彈。

在場的人,包括拖著傷的趙欣榮和他的手下,都只有一個字,慘。

“哈哈哈哈,也不枉老夫來這人間走一遭了,美人你叫什麼名字?”嗜天滿意地看著地上的豔娘。

嗜天沒有得到豔孃的迴應,豔娘自然也不會迴應他。眾高手及時迎上,血刃之下,現嗜天首級。

完成任務的趙欣榮沒有去顧嗜天的首級,而是遞過外套給手下,示意不遠處氣息微弱的豔娘。

看著手下將豔娘渾身傷痕覆蓋起來,看著手下將豔娘打橫抱起,趙欣榮一直眼神複雜。

……

一場江湖之亂就這樣解決了,這對絕大多數人來說,都是圓滿的結局。

豔娘被救回來了,被安排在盟主府養傷,幸的是,命在,不幸的是,傷得太重武功盡失。

而趙欣榮的真實身份也有了明朗。他是朝廷的人,嗜天不僅是江湖眾人的敵人,也是朝廷的敵人,而趙欣榮便是朝廷裡最高的那位埋下的暗子,同時他為了嗜天的首級至少準備了五年之久。

而獲救的胡月蘭沒有再回盟主府,而是回到了沐府。

胡月蘭只是單純不是傻,自己喜歡趙欣榮,可趙欣榮只是把自己當任務中的棋子,傷心的胡月蘭給盟主府送去了和離書。

“師兄,這世上還是隻有你對我最好了。”沐谷心底是樂於見到和離的結果的,特別是得知趙欣榮竟然如此對待師妹,那他們之前的恩愛都是假的的時候,但面上並不顯色。

至於豔娘,沐谷當時不在場,但後來得知了豔孃的事情。愧疚嗎,感謝嗎,嫌棄嗎,心痛嗎,沐谷對豔孃的感情很複雜。

“師兄,這次,是豔娘救了我,我得去感謝她。”胡月蘭一臉認真。

於是沐谷和胡月蘭一起去往盟主府找豔娘。

此時的豔娘傷已經養的差不多了,得知沐谷和胡月蘭前來。豔娘耷拉著眸子,看不清神色,“麻煩幫我告訴他們,我已經知道了,以後不要再來打擾我了。”盟主府的僕人便去回覆。

“沐谷來了,你不去見見他嗎?”趙欣榮不知什麼時候出現在院子裡。

“有什麼好見的。”豔娘揚揚嘴角,笑不達眼底。

“他不是你喜歡的人嗎?”

豔娘看向趙欣榮,只是淡淡的回答:“那都是以前的事了。再說,現在的我已經沒有資格了。”

“他,或許不會介意……”

豔娘輕輕地搖了搖頭,“以前我輕功在的時候,我都追不上他,現在我已經沒有武功了,已經不可能了……”

其實,趙欣榮很容易就看出豔娘走路虛浮,下旁不穩。

“哦,對了,趙盟主幫我個忙好嗎?”

“你說。”

“這個,幫我還給沐少主。”豔娘將那塊還殘留著自己體溫的貼身玉佩拿了出來。

“好。”

盟主府門口,趙欣榮將手中的玉佩轉交給沐谷。

胡月蘭、沐谷、趙欣榮三人相對,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似有千言萬語卻很是安靜。

沐谷接過玉佩,一怔,張了張嘴,不知說些什麼,道了聲告辭便帶著師妹離去。

豔娘,依舊待在盟主府,這一個月裡,她恢復了之前的美麗,看起來跟之前沒什麼兩樣,還是愛看熱鬧,還是愛逗弄小廝,可在閒時卻時有發呆。

趙欣榮的態度也很是奇怪,對豔娘不冷不熱,但時常會來院子裡逛逛,與豔娘來個偶遇。

一個月後,豔娘說要離開了。

“多謝趙盟主的照顧。”

趙欣榮垂著眸子沉默,“豔娘,我的身份你也知道了,過段時間我就要回朝廷了,如果你不嫌棄的話,可以待在我那邊的院子。”

“不用了,我還是想去江湖。”

“但你武功……”

“我知道,我有能力保護自己的。”

趙欣榮不再多說,只是目送著那個火紅的背影不急不慢地離開。

對於發生的這些,豔娘不是不在意,相反是很在意,但這是自己的選擇,包括愛上沐谷,包括救下胡月蘭,不怨別人,豔娘是個明白人。

豔娘選擇置身江湖,是因為在豔娘看來,自己待在哪裡都不合適。

不久的一天,豔娘和趙欣榮又見面了,起因是趙欣榮得知豔娘被貪圖美貌的人拐走。

看到豔娘安然無恙的逃出來,趙欣榮挑眉。

“我說過我有自保能力的,不過還是多謝趙盟主,以後還是不用這麼為我操心了。”豔娘揚起標誌性的笑。

“我現在已經不是盟主了,豔娘可以叫欣榮。”

“那我還是稱呼趙公子吧。”

趙欣榮揹著手走進豔娘一步,“豔娘是個聰明人,怎麼會不懂我意思呢?”灼灼的目光望著豔娘。自從嗜天一事後,趙欣榮便對豔娘有了不一樣的看法,這究竟是怎樣的女子,明明美麗如毒,卻又堅毅如石,越是好奇,便越是關注,不知不覺便陷了進去。

“那趙公子可曾喜歡過胡月蘭?”

“往事便不再提。”趙欣榮避而不談,其實自己對胡月蘭有喜歡,不然也不會娶她,可這份喜歡太淡了,遠遠比不上自己的任務重要。

“那趙公子真喜歡我?”

趙欣榮是個能成事的人,自然心有城府,但對感情的事從來不夠明朗。

不等趙欣榮回答,豔娘便道:“趙公子還是回去吧,您貴人多忙事。”

“為什麼豔娘不考慮考慮我,我不比沐谷差。”趙欣榮放開氣場,確實氣宇軒揚,當得眾姑娘芳心所屬。

“因為我是豔娘。”堅定的話堅定的眼神。後面的話豔娘沒說,豔娘一族,血統裡註定了對感情說一不二,從一而終,此生只會愛一個人。正是如此,豔娘才會覺得身子髒了的自己,已經不配去愛沐谷了,而除了沐谷,自己也沒有別人可愛了。

不顧趙欣榮眼中的失落,豔娘隻身沒入江湖。

……

本以為江湖能滌去自己的傷痕,可豔娘還是天真了。雖然不見不聞沐谷,可豔娘依舊愛著沐谷,而這份愛被藏起來了,藏得很深很深。

豔娘漸漸變得憔悴,豔娘病了。

而另一邊的沐谷,如願和師妹在一起了。沐谷是開心的,可這樣的生活卻不夠想象中的幸福,總覺得缺了點什麼,但沐谷對現狀是滿足的,自然也不會去多想,怕是一輩子都不會想到吧,角落裡還有一塊落滿灰的玉佩。

很多年後,江湖某處多了座美人冢,那是豔孃的。

有說書的講,其實豔娘最後的幾年一直都是趙公子在照顧著,兩人日久生情。

可要是豔娘愛上了趙欣榮,她的病不該痊癒了嗎?

“那,可能是另一位豔孃的故事……”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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