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餘秀華:她像不染風塵的少年,乘著春風,駕著浪漫,歸去來

文 圖 | 芳 醬

全文2430個字,預計閱讀時長6分鐘

路過人間

音樂:

鬱可唯 - 時光音樂會 第1期

我想,很多讀過餘秀華詩歌的人,都會和我有一樣的感受:

讀她的詩,總給人一種深深的刺痛感,刺痛過後,便是人間清醒。

就像在大山裡攀登,精疲力竭之時突然發現一汪清泉,猛然暢飲,凜冽入心,清醒透頂,好不暢快!

1976年出生的餘秀華,由於出生時倒產、缺氧造成了腦癱,導致行動不便、口齒不清,成了她這一輩子的遺憾。

命運對於餘秀華而言,或許有失公允。但是正如史鐵生曾說,“就命運而言,休論公道。”

餘秀華是農村裡燃起的女詩人。

為什麼我要用“燃”字呢?因為她是一個在時代洪流下難得“自燃”起來的詩人。

那麼能使她自燃的燃料又是什麼呢?

是她身體的殘疾,是她對於生活和婚姻的心灰意冷,亦是她對於浪漫之愛和人世間美好的嚮往。

她的詩,像極了“向死而生”的宣告。她的人可以搖搖晃晃,但是她的心,必須是堅定不移的,清澈明瞭的。

她在2009年才開始正式寫詩,而那時網路媒體發展尤為喜人,2014年她將自己寫的詩發表在了《詩刊》上,從此,一鳴驚人,驚豔文壇。

“命運之談”此時應該是啞口無聲的。餘秀華以自身的劣勢造就了她成為文壇史上的一枚奇特之星,她命由她不由人,去他的命運之談。

她不是困囿於殘缺軀殼的小丑,而是跳脫出於命運的“花木蘭”。她的漂亮,從不在於軀殼的千篇一律,而在於靈魂的萬里挑一。

人們會永遠記住她的名字,她將和詩意聯名,叫:不朽。

每個人內心都有屬於自己的詩和遠方。詩歌這種文學載體,她承載的便是我們內心所向往的自由和美好。

浪漫是人心所向,那些叫作美好和愛的東西,亦如是。

餘秀華用詩歌與麻木對抗,與病痛對抗,把自由之心交付於詩歌,與命運對抗,與婚姻對抗。

在詩歌的庇護之下,她的心滋被養得很好很好。她在乾淨的院子裡寫詩,也在乾淨的院子裡讀詩。

她說,“如果給你寄一本書,我不會寄給你詩歌。我要給你一本關於植物、關於莊稼的,告訴你稻子和稗子的區別,告訴你一棵稗子提心吊膽的春天。”

她在《月光落在左手上》這本詩集裡,多次寫到過稗子和春天。

她喜歡春天,嚮往春天,春天綠意盎然,生命充滿詩意。

正如她心中永遠懷揣著春天般的希望,讓她在橫店村,來來回回與小草,與莊稼,與稗子,與蒲公英,訴說衷腸。

“我從來不改變走路的速度,有時候急雨等在一場情緒的路口。一棵孤獨的稗子給予我的相依為命,讓我顫抖又深深哀傷。”

她也許是在慨嘆自己像一棵稗子吧。

但她也想要像稻子一樣尊嚴地活著,光明正大地汲取養分,肆意地接收陽光的愛意,而不是在提心吊膽中荒廢整個春天。

“這些美好的事物彷彿把我往春天的路上帶。”

她的詩歌,也彷彿把我們往春天裡帶。

就像,踏過了寒冬,終於走進了春天裡,是該興致盎然,是該歡呼雀躍,是該像個孩童般載歌載舞。

我們擁有自由權。希望和愛在心裡是白的。一塵不染的白。肆意瀟灑的白。誰也無法上色的白。

即使悲傷也並不可恥,身體殘疾不是我們的錯,長成不討喜的模樣也不是我們的失誤。

如果可以的話,誰不渴望擁有一副健康的軀體、一張姣好的面容?

但是,如果什麼都有了,即使是餘秀華,也寫不出刺痛性如此之強的詩歌來。

讀她的詩歌,總會有“餘感”,就像“餘震”一樣,讓人生出一種驚魂未定般的意猶未盡。

我們本以為她會悲傷到底,但是在她的詩歌裡,悲傷似乎永遠是淺嘗輒止的,有趣俏皮的形象時常躍然紙上。

“真是說不出來還有什麼好悲傷。浩蕩的春光裡,我把倒影留下了,把蠱惑和讚美一併舉起了。”

她敢寫一些別的女詩人不敢寫的東西,她寫一些常人避諱都來不及的字眼。正如她在《白月光》裡寫的那樣:

“山可窮水可盡。誰不是撒潑無奈耗盡一生,誰不是前半生端著,後半生就端不住。”

她活得比任何人都清醒亮堂。

她說,“我一直用顫抖的左手寫著詩歌。”

所以才有了她的這本詩集《月光落在左手上》,這樣的意境,美得不可方物。

她還說,“不能奪走我的鉛筆,不能奪走我看見的天空,和落在陽臺上的麻雀,和走進下一個黎明的勇氣。”

寫詩能帶給自己快樂,帶給他人覺醒。寫詩能夠讓自己覺察到還有活著的憧憬,也能讓別人敬畏生命的可貴。

悲傷和疼痛,是她生命裡的養分,也是供養她的詩歌的養分。愛和美好,是她生命裡的光,支撐起她搖搖晃晃的一生。

拉斯說,“愛之於我,不是肌膚之親,不是一蔬一飯,他是一種不死的慾望,是疲憊生活的英雄夢想。”

餘秀華儼然如此。愛之於餘秀華,是一盞不滅的火,點亮她心中的詩意,讓一首首詩歌噴薄而出。

她熱烈地愛著她愛的人,在她的詩歌裡看不出半分扭捏。

她直白地寫道,“彷彿世間的美只配你享用,玫瑰不夠,果園不夠,流水和雲不夠,春天是不夠的。”

愛你的人,永遠都會覺得給予你的遠遠不夠,他恨不得摘下星星,奪下宇宙贈予你。

一切美的事物,都應該擁有美的一切。

在愛情裡的女人啊,都像極了張愛玲。

張愛玲曾說,“見了他,她變得很低很低,低到塵埃裡。但她心裡是歡喜的,從塵埃裡開出花來。”

餘秀華也不例外。

在愛情面前,她把自己喻作一棵狗尾巴草。

“只是一想到你,我就小了,輕了。如一棵狗尾草懷抱永恆的陌生搖晃。”

她想要的生活和尋常女子無異,無非是良人在側,三餐四季,有酒可溫,還有一兒半女。

“我已準備了炭火、酒、簡單的日子,還有一兒半女。”

這樣的詩句,讀來讓人淚眼婆娑。

正如她所寫,“我愛著的只有兩個男人,一個已經離去,一個不曾到來。”

愛而不得的痛心疾首,恐怕只有她筆下的詩句,最是感同身受吧。

好在,她是豁然充滿俠氣的。她暢想在呼倫貝爾,有人馳馬而來,蒙上她的眼睛,劫她而去。

她在詩歌裡愛著,痛著,馳騁著,喜悅著,自愈著。她不是感謝她會寫詩,而是感謝詩歌“來到”了她的生命裡,拯救了她的靈魂。

心理學家榮格說,“人類存在的唯一目的,就是要在純粹自在的黑暗中,點起一盞燈來。”

那麼詩歌,就是她的燈芯,這盞不滅燈,呈現了她,也隱匿了她。

她像不染風塵的少年,乘著春風,駕著浪漫,歸去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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