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評：陳忠實《白鹿原》

插圖：電視劇《白鹿原》劇照

作品簡介：

《白鹿原》是著名作家陳忠實先生的長篇小說，小說以白鹿原為主要背景，講述了白鹿兩大家族跨越三代的恩怨情仇，以小見大的勾勒出從清末民初到建國之初，長達半個世紀的民族興衰史。

自發表之日，《白鹿原》已經在全球刊印160萬冊，獲得中國小說界最高榮譽獎項——茅盾文學獎。

由它改編的同名電影、電視劇等一經播出，均取得了良好的口碑。

可以說，它是一本真正的史詩級長篇著作。

白孝文的一生跌宕起伏，受過很多委屈，也做過很多壞事。除了父親白嘉軒，他最對不起的一個人，應該就是自己的結髮妻子。

白孝文正值少年時，父親白嘉軒為他物色了一個合心意的媳婦。當時白孝文對男女之事一竅不通，以為結婚就是多了一個人作伴說話而已，除此之外再無其它想法。

但白孝文妻子不同，他比白孝文年長几歲，已經初識夫妻之間的種種事宜。她一直想找個疼愛自己的男人過日子，恰巧白孝文正是原上最被看好的青年才俊，所以從一開始，她就對這樁婚姻充滿了期待。

新婚之夜，白孝文的妻子端坐在床頭，等待著白孝文。但白孝文哪裡懂得這些，不僅沒有半分愉悅，甚至還接連幾天在書房徹夜苦讀，刻苦地讓人想笑。

一開始，白孝文並沒有覺察出不妥，直到有一天，妻子哭著問他是不是不願意娶自己，他緊張地追問，才從妻子口中瞭解到“洞房花燭”的真正含義。

就這樣，兩個人有了第一次的接觸。

白孝文從未感受過婚姻的奇妙，一發不可收拾地陷了進去，只要一有空，就想和妻子在一起，就算是讀書時，也總是三心二意。

從懵懂到初識，白孝文在那段時間裡，經歷了從男孩到男人的轉變，但對於妻子的認識，卻並沒有太多的長進。

曾經，他以為妻子是互相說話的朋友，現在他覺得妻子只是洞房的人，他對自己的妻子，從來沒有相濡以沫的夫妻情，更不懂婚姻和家庭之於自己的意義。

在封建社會里，就算夫妻之間沒有感情，也依然可以安穩地走過一生，因為他們會用道德和禮教來約束自己。但只要男人突破了這層枷鎖，那麼這個女人一定會被折磨得遍體鱗傷。

白孝文成年之後，遇到了田小娥。

她是白家長工鹿三的兒子黑娃，從外地帶回來的媳婦。兩個人從外私奔回白鹿原，遭到了全族人的反對，無奈之下，二人只能寄居在村外的寒窯裡艱難度日。

當時，原上颳起了撥亂反正的大風，黑娃不顧他人反對，加入了革命陣營，在白鹿原上掀起了風攪雪運動。可這項運動並沒有在原上立住腳，風向一變，黑娃就立刻成為眾矢之的，慌忙逃了出去。

黑娃走後，田小娥一個人在原上生活，即便是她天天遭受村裡人的欺負，也仍然沒有忘記營救黑娃的事情。

她去求鹿子霖，可他提出的條件是：引誘白孝文，讓這個大孝子墮落。田小娥照做了，趁著白孝文看戲的時候，她一把抓住白孝文，將她推入草垛中。

從這時候開始，白孝文變了，他內心壓抑著的那個自己好像瞬間噴薄而出，以往所有的禮教和堅持，全都不復存在了。

人們常說，犯錯只有零次和無數次。

一旦慾望被喚醒，白孝文就再也堅持不住自己的底線了。

自從和田小娥在一起以後，白孝文就慢慢記掛起田小娥。雖然當時在村裡人的眼中，田小娥是不守婦道的代表，但經過一段時間的相處之後，白孝文從田小娥身上看到她努力抗爭命運、不服輸也不認輸的勇氣，並深深為之吸引。

此時，他再也不像當初和妻子那樣，單純地是為了慾望走在一起，而是在心底裡產生了一種難以描述的情愫。

最終，為了留住這份感情，白孝文選擇了墮落。他放棄了被寄予厚望的族長之位，也放棄了家庭。

當白嘉軒知道白孝文和田小娥廝混在一起時，怒氣中燒，直接將白孝文驅逐出家門，再也不許任何人接濟他。

更令人心寒的是，不只是白孝文，連白孝文的媳婦也遭受連累，沒了公婆的支援，還要遭受著村裡人的白眼。

白孝文和田小娥剛在一起時，日子並不好過，田小娥本來就沒有多少錢，白孝文更是捉襟見肘。兩個人生活在寒窯裡，日子十分拮据。

為了改善生活，白孝文狠心變賣了自家的房產、田地等一切值錢的東西。將賣來的錢交於田小娥，供兩人抽大麻用。

白孝文以為這是他的財產，可以隨意揮霍，可他忘了，在和田小娥在一起之前，他並非孤身一人。被他遺棄的家裡，還有無辜的孩子和可憐的妻子。

白孝文搬過去和田小娥一起住之後，他的妻子一直過著艱難的生活。一開始家裡有餘糧，她還能勉強維持生計，後來白孝文賣掉了財產之後，家裡立刻一無所有。

最後，她活活因為飢餓而喪失了生命。

生命垂危之際，她對公公白嘉軒說：“我嫁到你們家這麼多年，想過這樣想過那樣，獨獨沒有想過我會餓死。”

這樣一番話，實在是讓人淚目。

嫁給白孝文之前，她一定沒有想到自己會被如此辜負，更沒有想到，自己一個活生生的人竟然會淪落到被餓死的結局。

其實，在整個過程中最無辜的就是她，明明她是在家相夫教子，遵守禮教的那個人，明明什麼也沒有做錯，可是為什麼要遭遇這般對待？

毫無疑問，造成這種結局的，是她的丈夫——白孝文。

他在懵懂時期遇到了現在的妻子，雖然不愛，但也有過一段幸福甜蜜的時光。等到他遇到田小娥，發覺自己更願意和她在一起生活時，就狠心的拋棄了妻子，對妻子置若罔聞，這樣的行為，令人憤恨，但同時也引人深思。

白孝文為什麼喜歡田小娥，選擇和田小娥在一起？答案遠比我們想象中更現實。

一方面，白孝文並不能算是一個本分的人，他從小便被父親白嘉軒管教著，看似老實本分，實則內心早已風起雲湧。他骨子裡的反叛精神一旦釋放，會比一個普通人更要令人細思極恐；

另一方面，男人在感情裡都會有一種獵奇心理，就像張愛玲筆下的紅玫瑰與白玫瑰一樣，白孝文和田小娥在一起是不被允許的，但是這種不被允許賦予了他前所未有的新鮮感和刺激感。

他自認為遇見了田小娥就遇到了愛情，其實他真正遇見的，是那個敢於反抗的、日漸覺醒的內在自我。

白孝文可以愛上田小娥嗎？不是不可以，只不過愛一個人除了要看真心，還要考慮道德。

感情是美好的，它應該是兩個人真心相愛，被他人所祝福後的產物。犧牲他人來成全自己獲得的感情，就算再轟轟烈烈，也無法安撫自己的心。

對於男人來說，一旦邁入婚姻，就意味著要承擔責任，既然已經和妻子在一起了，就要一心一意地守好自己的幸福，堅守住自己的底線。

明明有家庭還要另尋感情，不僅是對妻子的辜負，也是對自己人格的踐踏。

如果兩個人之間沒有愛了，可以在與妻子商量好，安頓好妻子之後，再去追求自己想要的幸福。如果二者不能兼顧，就要以妻子為先。因為從始至終，妻子都是那個最無辜的人。

她陪伴在自己左右，給了自己那麼多的溫暖，作為她的另一半，怎麼能用那麼殘忍的手段去傷害她？

在白孝文的人生裡，他的妻子大概是最可憐的那一個人，明明沒什麼都沒有做錯，最後卻承擔了一切。

在封建社會里，女人很少有選擇的權利，被辜負了也只能默默忍受。但在現在社會，每個人都是獨立且自由的，如果遇上一個不懂得自己感情的人，一定要及時終止，及時止損。

畢竟幸福是自己的，一旦踏入深淵，耽誤的很有可能就是自己的一生。

END

今日話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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