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軍統三劍客恩仇錄:徐遠舉和周養浩經常掐架,到了功德林之後,為什麼聯手對付沈醉?

在電視劇《特赦1959》中,大家可能都發現了一個有趣的現象:同為“軍統三劍客”,徐遠舉和周養浩走得很近,他們經常湊在一起給別人挖坑下套,當然也經常被黃埔將軍們圍攻甚至圍毆,徐週二人搞小動作的時候,沈醉不是冷眼旁觀,就是腳底抹油,從來不肯參與其中。

沈醉不跟徐遠舉周養浩玩,徐遠舉和周養浩也不帶沈醉玩兒,看著沈醉跟兵團司令、軍長、師長們推心置腹的時候,徐遠舉和周養浩從背後射來的目光,就像刀子一樣能殺人——這種事情,在真實的歷史中還真發生過:周養浩抄起一隻小板凳向沈醉頭上砸去,要不是原第十四兵團司令宋希濂用胳膊擋一下,我們就看不到沈醉寫的《軍統內幕》《我這三十年》、《我的特務生涯》、《人鬼之間》和《戰犯改造所見聞》了。

沈醉武功不錯,我們在電視劇裡,看到他勸陳長捷吃飯的時候,在大通鋪上來了個搶背前滾翻,那就是標準的戰術動作。

沈醉在姐夫餘樂醒的介紹下,十九歲就加入軍統的前身復興社特務處搞暗殺(第一次殺人用的是淬毒竹刀),後來還當過軍統臨澧特訓班教官,專門教菜鳥特工“行動術”,打架是一把好手。

周養浩綽號“書生殺手”,是個咬人不露齒的“笑面虎”,他下手偷襲,沈醉還真未必躲得過去。

細看沈醉回憶錄,我們就會發現徐遠舉、周養浩原先一直不和,但是他們跟沈醉的關係都很不錯,尤其是周養浩,好像還跟沈醉有點親戚——他們的夫人是結拜姐妹。

毛人鳳擠走鄭介民並掌控保密局之後,就將戴笠的心腹嫡系一腳踢開,提拔了一批自己的心腹,原第三處副處長徐遠舉、原第五處審訊員周養浩,都成了沈醉的頂頭上司:這二人分任保密局西南特區正副區長,西南特區下轄雲南貴州二省站(一般稱為黔站、滇站)。

當年貴州省站的站長是黃埔二期畢業的陳世賢,此人兼任貴陽警備司令,權力大資歷深,而且還當過徐遠舉的教官(洪公祠特訓班),所以徐遠舉根本就指揮不動貴州站,也從來不給貴州站下達任何命令,陳世賢有事也是直接向毛人鳳彙報,根本就不把西南區長們放在眼裡。

貴州省站站長陳世賢不理西南區區長徐遠舉,副區長周養浩也不是個省油的燈,他透過妻子的關係,向毛人鳳要了一個“保密局西南督查室主任”的頭銜,沈醉介紹說:“按照軍統一貫的做法,督查室不但與西南特區是平行單位,而且可以對西南特區和各省站實行監督考察。”

據沈醉回憶,他雖然是一個下屬省站站長,但是西南區正副區長掐架,他還得出面調節:

“這些人都是陰一套陽一套,徐看不起周是因為周是憑江山人(戴笠毛人鳳也是)關係爬上來的,而周則自命是上海名牌大學畢業,看不起別人。”

沈醉被毛人鳳發配到雲南當站長,頭頂上還有兩個雞爭狗斗的“老朋友”,心中的鬱悶可想而知,但是沈醉不是黃埔生,唯一的靠山戴笠也倒了,面對兩個前部下現上司(沈醉名為總務處長,但一直插手第三處行動,徐遠舉能當上局本部第三處副處長,也是沈醉提拔的),他表現得很“豁達”:“我接到毛人鳳通知,說西南特區成立後,省站必須在特區統一領導下行動……我接到這一通知後,馬上致電徐遠舉,表示今後一定聽他的指揮排程。”

沈醉的話說得挺漂亮,但做起來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徐遠舉和周養浩到雲南站“指導工作”後準備逃跑(盧漢即將起義),手握機票的沈醉磨磨蹭蹭,這倒導致周徐二人成了甕中之鱉,這一點沈醉在回憶錄中也毫不諱言:

“對徐遠舉等人,我不敢輕易放他們走,因為他們殺人太多,民憤太大。這件事一直在折磨著我,我覺得對不起朋友,為了消除徐遠舉等人對我的憤怒,我經常把別人送我的衣物和錢轉送給他們,想求得諒解,可是,他們並不理解我的心情,見面依然諷刺我。”

如果僅僅是諷刺,那還算客氣的,綽號“徐猛子”的徐遠舉欠著沈醉人情,還不好意思動手,而書生殺手周養浩就不一樣了,他被抓之後,越想越憋屈,直接抓起一隻小板凳就往沈醉腦袋上砸——這段史料,《特赦1959》沒演,只是讓徐遠舉和周養浩倚在大通鋪上,用能殺人的眼光盯著沈醉:“咱倆,肯定是拜他所賜!”

徐遠舉和周養浩被抓是不是“拜沈醉所賜”,這還真不好下結論,如果我們細看沈醉回憶錄《我這三十年》和《人鬼之間》,就會發現世上從來就沒有什麼一笑泯恩仇,有的只是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和小人報仇從早到晚——沈醉想過要毒死毛人鳳,又怎麼會放過官升脾氣長之後對自己指手畫腳的前部下、小兄弟周養浩和徐遠舉?

為什麼不肯放走徐遠舉和周養浩,沈醉不同時期也有不同的說法:

“實在是因為他們都是重慶大屠殺、大破壞的直接參與者和主持者,我參加了起義,再把他們放走,就不好交代了。在說出他們幾個人之前,我也是經過一番很痛苦的思想鬥爭的。”

讀者諸君請注意,沈醉在《我這三十年》中透露了這樣一個資訊,那就是徐遠舉周養浩被抓,是“我不敢放”和“我說出”的。

沈醉在《人鬼之間》回憶說,當時他已經知道盧漢即將起義,而徐遠舉和周養浩在“指導工作”之後就準備開溜,是自己把他們留了下來:周養浩來的時候就知道事情不妙,所以下了飛機也不肯出機場,只是不斷給沈醉打電話,讓他給自己一張飛海南或飛臺的機票,沈醉卻找了很多借口,堅持“邀請”周養浩進城吃飯,並表示有了機票會第一時間給周。

熟悉那段歷史的讀者都知道,沈醉管著飛出昆明的機票,不但早已把家眷送走,連他最喜歡的獵狗也一併送走了,但是到了“上司”徐遠舉和周養浩這裡,卻連一張機票都“沒有”了。

沈醉聰明,徐遠舉和周養浩也不傻,他們可能是看出沈醉有點不對勁,就堅持自己找地方住:“本來徐遠舉是準備住我家的,他聽周養浩在電話中說他在機場看到的情況後,便決定住到朱子英家中去,我也沒留他。”

承諾給徐遠舉周養浩“明天的機票”之後,沈醉給毛人鳳發了一份電報:

“局勢已發展到無可挽回的程度,我判斷失當,有虧職守,無力完成任務,只有來生再見。”

事情妙就妙在這裡:沈醉送走了家眷,自己卻不肯再去見毛人鳳(見了也沒好果子吃),也不肯送徐遠舉周養浩走——如果沈醉想送他倆走,那就是一句話的事兒,這一點沈醉自己也承認:“當時我控制民航機票,軍用專機則由空軍副司令沈延世控制,我們兩人互相交換,關照親友提前乘機,只要有飛機,不論民航或軍機我都可以想辦法。”

“有辦法”的沈醉“沒辦法”把徐遠舉和周養浩送上飛機,並且“說出了他們”,於是大家就在戰犯管理所成了“同學”,於是原本鬥成烏眼雞的徐遠舉和周養浩就“盡釋前嫌”,一起對付沈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