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和二人

《鐵齒銅牙紀曉嵐》大家都看過，裡面一直是紀曉嵐鬥和珅，但歷史上紀曉嵐主要負責編書，沒有什麼實權，紀和二人交集並不算多。而和紀曉嵐出身類似的王傑，卻因為是嘉慶帝永琰的師傅而登堂入室。王傑是乾隆晚期、嘉慶初期的軍機大臣，歷史上他才是真正硬剛和珅的鐵齒銅牙。

一、陝西的狀元

王傑，1725年出生，比紀曉嵐小1歲，陝西韓城人，清代陝西唯一的狀元。王傑自幼跟從儒學大師孫景烈學習，一個好老師是重要的，王傑的經歷和其他名臣不同，一般人都是先科舉後出仕，而王傑卻是因為老師的推薦，在1756年先當了封疆大吏陝甘總督尹繼善的幕府屬吏。

王傑書法俊秀，很快受到了尹繼善的青睞，在陝甘總督府，他按領導的吩咐行事，辦事謹慎且得體，受到了領導的好評，“以書法見知，久乃悉公品誼，深重之”。不久尹繼善轉任兩江，並把王傑帶到兩江，而當時的江蘇巡撫陳宏謀也是大儒出身，經常找王傑探討理學，尹繼善也就忍痛割愛，將王傑送到了陳宏謀的巡撫府，讓他去巡撫府效力。在巡撫衙門，陳宏謀特別器重王傑，大讚王傑“非常人也”。就這樣，沒有功名的王傑積攢了豐富的官場資歷和人脈資源。王傑成名後回憶青春，也特別感謝二位伯樂的知遇之恩，說自己“平行己居官，獲益多在此”。

1761年，王傑才進行的科舉，乾隆欽點其為狀元，這是清代陝西第一位狀元。此後的王傑可謂一帆風順。

馮遠征飾演的王傑

二、身為帝師

王傑寒苦出身，幼年喪父，寡母含辛茹苦將之養大，供其讀書，所以王傑十分理解窮苦人的生活，加上他本人又是理學出身，儒學家正直、清廉的性格王傑全都具備。憑藉其清流性格，乾隆十分器重他。史書說自王傑出仕的1761年到1774年，13年間，王傑從南書房秘書，經歷內閣學士，做到了刑部侍郎，成了帝國高階官僚。

王傑文采卓越，在乾隆後期到嘉慶初期，他曾受命撰寫《大清一統志》、兼任國史院副總裁、撰寫《清史列傳》、負責整合乾隆的詩集（《高宗純皇帝聖制詩五集》），這些成果充分展現了王傑的文化素養，因此王傑在1786年任軍機處行走（軍機大臣）、上書房總師傅。

上書房

清代上書房是諸皇子學習之所，如果把上書房看作一所學校，那麼王傑就是校長，每個皇子都有一個導師，而王傑管理這些導師的同時，也負責教育皇子。以後無論哪位皇帝當了皇帝，王傑都算是帝師，所以王傑在新朝的地位已經被確立了。

王傑雖為軍機大臣、上書房師傅，但為人樸素、謙遜，今天流傳的“讓牆”的故事，版本之一是康熙朝大官僚張英勸家人讓牆，還有一個版本就是王傑勸家人讓牆。故事完全一樣，王傑老家的人和鄰居爭奪三尺牆界，王傑老家就派人請王傑出動地方官府幫助自家，王傑大筆一揮，寫下了“千里修書只為牆，讓他三尺又何妨，萬里長城今猶在，不見當年秦始皇”，勸說家人要大度，王家人看後羞愧不已，主動出讓，鄰居見此也羞愧不已，也主動出讓，最後成了六尺巷。

六尺巷

三、正面對抗珅

和珅是乾隆晚期的寵臣。乾隆好大喜功，到乾隆後期，天下靡費嚴重，國庫空虛。和珅崛起於乾隆後期，在朝中恃寵而驕、結黨弄權，朝野上下因皇帝的偏愛或隱忍不言，或同流合汙，只有王傑敢正面硬剛和珅。史書載：和珅弄權十餘年，王傑和和珅同為樞臣，和珅權勢正隆，“事多擅決”，軍機處官員多順從之，只有王傑敢於反駁。王傑硬氣的原因就是自己潔身自好，沒有品格和生活作風上的缺陷，所以和珅抓不到他的把柄，無法處置王傑。

和珅和乾隆

某天散朝，和珅故意想羞辱王傑，就拉著王傑的手說：“何柔荑乃爾！”意思是說，你的手真嫩啊，像女人的手。王傑霸氣回懟：“王傑手雖好，但不能要錢耳。”就是說自己手雖然好看，但不會斂財貪錢。一句話懟得和珅面紅耳赤下不來臺。和珅就更想扳倒王傑了，於是尋求王傑貪汙的證據，但毫無所獲，最後終於找到個“欲加之罪”，王傑家鄉韓城有“三王府”“四王府”的說法，和珅就引以為題，向乾隆報告說，王傑逾制，以親王自居，包藏禍心。皇帝找王傑來詢問，並派人調查王傑私生活，王傑泰然自若。最後乾隆查明，這只是王家族內排名，並無逾制，而王傑私生活簡樸清廉，也無貪腐，如此一場危機因為王傑的處變不驚而被化解。王傑問心無愧的作風無疑是他敢於接受皇帝調查的原因。史書評價說：“公（王傑）素行無瑕疵，純皇帝知公深，和珅雖厭公，亦不能去也。”

影視劇中的王傑

嘉慶元年（1796年）乾隆禪讓，但退位不讓權，實際仍操縱帝國事務，和珅依舊叱吒風雲。嘉慶帝厭惡和珅，但奈何兒皇帝毫無實權，只能隱忍。此時王傑因和珅實控軍機處，自己久居相位卻無作為，怒而辭職。

4年後，嘉慶帝親政，給事中王念孫列出和珅十二大罪，打響了反和珅的第一槍。隨即和珅下獄，但和珅位居相位十餘年，勢力盤根錯節，而且和珅富可敵國，在審理中但凡意志不堅定，特別容易被和珅賄賂，所以無人敢審。嘉慶遂想到了過去的校長王傑，75歲的王傑果斷出山，以禮部尚書、內閣大學士的職稱擔任了主審官，20天審出和珅二十大罪狀，和珅在獄中自盡。王傑隨後又負責查抄工作，相傳共查獲和珅家產億餘兩，以至於世人稱之為“和珅跌倒，嘉慶吃飽”。

影視劇中的嘉慶

四、平定川楚教亂

王傑憑藉清除大清第一蛀蟲的功績，繼而擔任首席軍機大臣，史書稱“傑為首輔，遇事持大體，竭誠進諫，上優禮之”，就是在他的主導下，為禍九省、歷時八年的川楚白蓮教暴亂終於被平定。

川楚教亂，是乾隆晚期、嘉慶初期的最大危機。1796年，四川、湖北一帶流民苦於官方盤剝、貪官橫行，遂以白蓮教為旗幟發動暴動，此時正是乾隆垂暮之年，他實際操控帝國政治，但又貪圖享樂，不思進取，以和珅為首的朝廷樞臣只顧溜鬚拍馬、報喜不報憂，而對暴動之事不甚關心，進剿的清軍屢戰屢敗，遂造成本來能被輕易鎮壓的流民暴動規模不斷擴大。

白蓮教

到了嘉慶親政的1799年，白蓮教暴動已經禍亂九省。在清理完和珅黨羽後，軍機大臣王傑馬上向嘉慶帝提出了平定白蓮教方略，他提出流民本為良民，只因被貪官剝削逼上梁山，對此王傑提出剿匪三策：第一，以鄉勇民兵補充正規軍維持地方治安，防止新叛；第二，剿撫結合，調集大兵剿滅教匪的同時，應採取寬大策略，公佈榜文，對願意投降的一律允許改過自新，不再牽連追究；第三，嚴肅吏治，懲戒貪官，以收民心。嘉慶帝採納其建議，白蓮教暴亂遂遭到遏制，1802年王傑辭職歸鄉。而在1804年，清朝徹底平定了川楚教亂。

王傑

文史君說

王傑在朝40年，為相14年，史書評價他“持守剛正，歷事兩朝，以忠直結主知”。就在1804年，恰好是王傑八十大壽，嘉慶帝百忙之中，特別囑咐讓陝西巡撫帶著御賜的禮物和皇帝親書的牌匾（此匾額至今留在韓城博物館）去韓城看望已經退休的王傑，次年王傑進京謝恩，病逝於北京。

參考文獻

《清史稿》，中華書局，1998年。

《仁宗睿皇帝實錄》，中華書局，1986年。

（作者：浩然文史·紫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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