撰文 | 孫曉巍
編輯 | 楊博丞
題圖 | IC Photo
近年來，隨著自動駕駛商業化場景的一再突破，市場對該賽道內的一眾科技企業關注度持續升高，在這其中圖森未來作為L4自動駕駛卡車業務的頭部公司，一直是各方矚目的焦點，因為圖森未來不僅在技術上一直處於業界領先的地位，在其經營管理層面圖森未來屢次爆出的負面新聞也一再成為商業頭版，而在去年的12月中，圖森未來又傳出裁員的訊息，為什麼又是這家公司，自然成為了困擾業界的問題。
一、創始人組建復仇者聯盟，代價竟是公司控制權旁落
圖森未來自成立以來，一直以L4級別的卡車無人自動駕駛技術聞名於業界，其技術基因的強大，源於其創始人侯曉迪。
據資料顯示，侯曉迪2003年進入上海交大，從大學時期就是一名叱吒於網路的校園駭客，隨後上海交大畢業後進入加州理工攻讀博士，並取得計算與神經系統博士，是公認的計算機視覺和認知科學領域專家。其創立的基於頻域的視覺注意機制理論，是近10年來在視覺注意機制最有影響力的研究。
然而，即使憑藉先進的無人駕駛技術聞名於業界，但圖森未來在美上市後的股價還是在內憂外患的衝擊下一落千丈，自以40美元的發行價登入美股後，截止至目前，其股價已經徘徊在2。1美元左右，市值縮水90%以上。
更雪上加霜的是，圖森未來在去年十月還遭遇了創始人被外部董事會彈劾的“狗血劇情”，讓整個公司元氣大傷。
去年10月30日有美國媒體報道稱圖森未來遭到美國政府部門的突擊調查，而在次日的10月31日，圖森未來在釋出其2022年三季度財報時，其董事會突然宣佈解除時任執行長、總裁和首席技術官侯曉迪的職務，並將其從董事會除名。
這次對技術創始人侯曉迪的突然罷免行為，被媒體解讀為圖森未來在遭到美國方面調查後的自我切割行為。據圖森未來提交的8-K檔案顯示，圖森未來與自動駕駛氫動力卡車初創公司Hydron可能存在不當提供資金及技術轉讓，並與Hydron共享了某些機密資訊，而這些公司行為並沒有提前告知審計委員會和政府安全委員會。
更讓人沒想到的是，罷免行為的被動接受者侯曉迪並沒有接受潰敗，在十天後他捲土重來，憑藉的殺手鐧恰恰是不久前與他公開矛盾並離開圖森未來的另外一位創始人陳默與其組成的“復仇者聯盟”。
據公開資料顯示，2022年3月之前，陳默主要負責圖森未來的商業運營，但是隨著圖森未來發生裁員、股價萎靡、路測不利等因素疊加，讓侯曉迪對其及另一位高管呂程的信任消耗殆盡，最終出現了陳默辭去執行董事長一職，並於6月份新創立了L4 級自動駕駛功能的氫燃料重卡及加氫基礎設施服務的公司Hydron的結局，而這個Hydron引起美國政府部門持續注意並突擊調查圖森未來的那家無人卡車自動駕駛公司。
也就是說，侯曉迪的罷免與陳默的新公司有著直接的關聯，而在被董事會掃地出門後，侯曉迪聯手陳默，利用圖森未來上市時設計的雙重股權結構（即AB股，一種股票在市場公開發行和交易流轉，與傳統股票相同，一個股票對應一個投票表決權；另一種只在公司內部流通，超級股票的投票權通常會是普通股票的好幾倍的，具體倍數由創始人和股東協商決定）。將手中的投票權彙集，並於10天后的11月10日，正式罷免原五人董事會當中的四人Brad Buss、Karen C。 Francis、Michelle Sterling和Reed Werner，至此董事會只留下侯曉迪一人。
作為圖森未來的技術靈魂，創始人侯曉迪在將兩位高管手中的公司管理權利千方百計奪回到自己手中後，又在這次反擊外資董事會中作為籌碼交換給了當初自己並不信任的陳默，以陳默擔任公司董事會執行主席，任命自己親手趕走的呂程再次成為CEO的結局奪回公司控制權，可謂代價巨大。
二、蓄謀的做空與路測的執念
圖森未來在2022年的遭遇，除了內部接連不斷的紛爭，還有登陸美股以來外部機構狙擊所造成的持續影響。
2021年4月，自動駕駛全球第一股的光環花落圖森未來。憑藉技術上的優勢和賽道的火爆，資本市場給予圖森未來肯定的迴應，反映到股價上，其股價僅用時三個月就實現翻倍。
正當圖森未來想要繼續大展宏圖時，橫禍就此到來。八月，分析機構Grizzly Research釋出報告，負面論調直指圖森未來，其中該機構認為，圖森未來的L4自動駕駛技術是徹頭徹尾的騙局，並將圖森未來的宣傳模式與陷入證券欺詐醜聞的尼古拉（NKLA。O）進行近似類別。還聯絡起圖森未來的主要投資者為尼古拉的大股東這一關係。
具體到細節，該報告稱圖森未來預估2024年的營收不具備合理性，其訂單注水，客戶單一併盈利空間不足。
該負面報告的出爐，直接狙擊了圖森未來股價的上升勢頭，短短几天下跌就超過了50%，並且在同一時間點曝光出多位員工離職。
這種情況對於想以技術立身的圖森未來和侯曉迪來說，無異於一道晴天霹靂，也正是從那時起，侯曉迪技術人對理想的執著與怨念開始頻繁的交織在圖森未來日常運營當中。
為了反擊市場中漫布的對圖森未來技術的質疑，侯曉迪意圖在2022年前向市場證明自己公司的無人駕駛技術能力，而方式就是完成高速公路上的實測。
但這一測試不僅困難重重，還涉及到了多方協作，在股價下跌、市場震盪的情況下，圖森未來的路測進展一再延後，這讓侯曉迪無法容忍。在對公司高管表達自己無法接受計劃再次推遲的態度後，整個公司在其要求之下，緊急增加了美國團隊人手，並持續超強度工作。有內部員工稱，圖森未來當時中美團隊總人數已經從1500人增加至2000人。
快馬加鞭之下，圖森未來在2021年的最後兩天對外公開路測結果：一輛沒有安全員的自動駕駛重卡穿越城市，在高速公路連續行駛一小時二十分鐘。
在投入堪比登月的成本之後，侯曉迪和圖森未來拿到了可以向市場交代的成果，但是所有人心心念唸的圖森未來股價非但沒有出現起色，還在該訊息宣佈當天下跌了9。2%。
對於圖森未來來說，耗費巨大的頂尖技術卻遭遇市場冷遇，這無論如何都不能接受了。
三、裁員，再一次斷臂求生
實際上，自從侯曉迪被迫交接公司管理權利至陳默、呂程之後，也就意味著圖森未來在戰略上已經由技術引領轉移到了商業拓展，而在經歷了宮鬥、奪權、股價崩盤等一系列黑天鵝事件後，圖森未來首要的事情自然是安慰投資人和市場的情緒。
另外，據財報資料顯示，圖森未來Q3營收265。3萬美元，上年同期為178。5萬美元，同比增長48。63%；淨虧損1。13億美元，上年同期為1。15億美元。歸屬於普通股股東的攤薄後每股淨虧損為0。50美元，上年同期每股淨虧損為0。54美元。全自動卡車預訂數量總計為7485輛，與二季度相當。
負面事件不斷，財報營收不利，為了避免投資人發起集體訴訟，指控圖森未來涉嫌證券欺詐，圖森未來需要提升財務報表中資料，這件事迫在眉睫，更需要立竿見影。
非常時期，需要非常手段，而這個手段則是創業公司在度過艱難時期最常見的裁員。圖森未來2022年12月曝出訊息，將裁員約25％，並進行重組，其中此次裁員受到波及的約350名員工。 不過，據《華爾街日報》訊息，圖森未來的裁員數字可能會高達700人。
而據雷鋒網報道，圖森未來美國團隊已經從1000人大幅下降至不到500人，而運營、測試團隊則是裁員重災區，比例已超70%，這部分人很多都是當時侯曉迪2021年孤注一擲進行路測時緊急增加的人員。
面對曾經龐大的技術團隊分崩離析，最失望的莫過於創始人侯曉迪，可以說圖森未來的技術靈魂完全來自於他的塑造，而面對大比例裁員之後，其很多團隊甚至因為人手不夠無法開展正常工作而陷入迷茫停滯。
實際上，由於失去公司控制，侯曉迪從2022年11月後，就無法染指圖森未來的日常工作，而據相關人士透露，面對已經無法扭轉局面的公司，侯曉迪曾對部分核心技術員工表示可能再度創業，希望得到他們的支援。
可以說，圖森未來在經歷一系列事件之後，已經在技術與商業之間數次出現了劇烈的搖擺，在生死邊緣，目前無人卡車業務尚未完全開啟的市場環境下，圖森未來該如何突破當前處境是其所面臨最棘手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