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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薦讀】一條驚天謠言,讓整個貴州都憤怒了!你還在相信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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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則駭人聽聞的訊息被證實了是蓄意編造的產物。在其被證實為謠言之後,回過頭看,才開始覺得這條訊息原來有著如此多的疑點,比如聊天截圖裡對話的語氣完全不是貴州人說話的方式,比如圖中的字元竟然存在著細微的大小不一,比如圖中打著厚碼的受害者小女孩,還是個白人。

不過,所有因這件事而義憤填膺了的人們,也完全不必為自己的上當而感到氣憤,因為謠言天生就比事實和真相更具魅惑力、更能打動人。

馬克吐溫有一句名言:“當真相還在穿鞋的時候,謠言已經跑遍了半個世界”。他說這句話的背景,是19世紀末到20世紀初的美國,此時商業化紙媒發軔勃興,各種各樣的小道訊息和“黃色新聞”,有了更加便利的載體,隨著印刷機的轟隆聲,流向千家萬戶。

雖然時代早已變遷,但“謠言比真相跑得更快”這一點,始終無法被抑制。“網路謠言”是現在的固定片語,謠言的大肆興起,似乎都是網路社會帶來的負面效應。

但事實上,並不是網際網路時代才盛產謠言,網際網路只是讓謠言更具有能見度了,換句話說,在網際網路普及之前,在口頭傳播時代,同樣盛產造謠者與謠言。網際網路的“無影燈效應”多多少少給了人們從更多方面看待問題的機會——只要你有這個意願。這一點在訊息匱乏的時代絕對是難以想象的,有些謠言甚至會矇騙你一輩子,到死了,還以為這就是真相。

在戰國時期,人們把造謠簡稱為“謠”,把傳謠簡稱為“諑”,屈原在《離騷》裡的“眾女嫉餘之蛾眉兮,謠諑謂餘以善淫”就是指控人家對自己造謠。而屈原自己的口頭闢謠,也恰巧說明,這條謠言還是造成了一定的影響力。

這條有鼻子有眼的詆譭,一定讓屈原感到了無奈:謠言就是為了讓人相信而設計的,真相原本不在乎人們相不相信。

古代為了讓謠言更具可信力並造成更大的影響力,通常會將其與神話繫結在一起,沒有出處,就是最權威的出處。如《國語》裡就有大量“有神降於莘……”“西狩獲麟”之類的記載。以至於秦始皇乃至漢武帝等帝王們都深信,方士們所說的崑崙山上或蓬萊島上有神仙,是確有其事。

其實不止中國,彼時的世界都是如此,西方的謠言甚至還被具化出了神格形象——謠言女神“法瑪”,她長有翅膀,翅膀的羽毛之下滿是眼睛、舌頭和耳朵;馬蹄狀的腳,表示她可以走得飛快;手指有時候會冒火,指代她的破壞力;面目醜陋,則是寄託了人們對她的反感之情。

真要嚴格說來,無所憑據的神話傳說,又何嘗不是大型有體系的謠言。也正因為神話與謠言的糾纏關係,用來編造一些於己有利的訊息,簡直太合適不過了。比如我國的“讖緯”,就是這樣的應用。

“讖”指的是神降預言;而“緯”與“經”相對,是解釋經典的書,其源出於漢人推崇的陰陽之學,所謂“天人感應”。時人偽造名目,用上些神秘晦澀,充滿術數類話語,就能極大激發人們參解天機隱秘的好奇心。像陳勝吳廣起義前“魚腹藏書,篝火狐鳴”,就是教科書級別的讖緯,讓“陳勝王”三個字深入人心。

3

“一句流言勝過十萬大軍”,這句話在獲取資訊手段匱乏的古代,被一次又一次成功的驗證著。

最精彩的例子,還是《三國演義》裡,那則鋪墊了火燒赤壁的謠言。在書中第四十五回”三江口曹操折兵,群英會蔣幹中計”的故事裡,疑心重重的曹操碰上自以為是的蔣幹,演技高超的周瑜配上設計詭密的謠言,一出好戲配合得天衣無縫。

蔣幹與周瑜是同學,在曹操與吳軍水軍第一仗敗下陣之時,對曹操拍了胸脯,說自己出馬搖動三寸不爛之舌,肯定能將周瑜遊說過來。來到周瑜這邊,蔣幹受到了盛情款待,什麼話都還沒講,便被周瑜拉著同睡。

蔣幹帶著任務而來,自然難眠,書中這樣描述到:

那蔣幹因心中有事,難以入睡,二更即起,見帳內殘燈尚明,桌上堆著文書,便下床偷看,他見有蔡瑁、張允寫給周瑜的一封投降書信,不禁大驚,忙將其藏到了身上。這時,周瑜在床上翻了個身,說起了夢話,道是數日之內要讓蔣幹看那曹操的腦袋。

這封信只是一顆種子,周瑜影帝級別的表演,讓謠言在蔣幹心中長成了大樹。

將近四更時分,只聽得有人進帳喚道: “都督醒了嗎?”周瑜裝作夢醒的樣子,故意問那人說:”床上睡的是甚麼人?”那人答道: “都督請子翼一同睡覺,怎麼忘記了?”周瑜懊悔地說: “我平日從未醉酒,昨天喝了,不知可曾說過些甚麼?”那人道: “江北有人過來。”周瑜小聲喝道: “低聲!”又叫: “子翼。”蔣幹裝作睡著,一聲不應。周瑜同來人悄悄走出帳外,蔣幹則在帳內偷聽,只聽來人在外面說: “蔡、張二位都督道:’急切中無法下手。‘”後面的話因聲音太小,無法聽清。一會兒,周瑜回到帳內,又叫:”子翼。”蔣幹不應,仍然矇頭假睡。”

本應大事張揚的謠言變得詭秘起來,只有這樣才騙得過蔣幹,騙過了蔣幹就等於騙過了曹操。儘管還輔有”鐵證”――偽造的降書。但這不是關鍵,偽造的降書難以騙過狡猾的曹操,關鍵在於謠言的心理作用。在蔣幹取出書信,並將聽到的事情告訴曹操之後,曹操勃然大怒,喚蔡瑁,張允入帳,不容二人分辯,就命武士推出斬首。

精明如曹操,也難擋謠言的破壞力。其實如果從謠言本身的屬性來看,這也在情理之中:謠言並不打算說服人,只是想著誘惑人,它本身就帶著某種情緒。加上週瑜的精確制導,“部下叛變”這一點,甚至可以說正符了曹操多疑的心意。我們本就更容易相信那些,自己願意相信,或者說和自己觀點相符的內容。並用看似深刻的“內幕”“隱情”,來安置我們在惶恐不安中的資訊焦渴。

由此,編纂符合他人心理預期的謠言,諸葛亮在《三國演義》第九十一回裡,也這麼幹過。彼時諸葛亮剛剛七摛孟獲班師回朝,就聽”細作”飛報,曹丕己死,司馬懿督雍涼兵馬。正在諸葛亮頭大之時,馬謖獻上的一則反間計,就是利用了曹睿的心理預期:

司馬懿雖是魏國大臣,曹睿素懷疑忌。何不密遣人往洛陽、鄴郡等處,佈散流言,道此人慾反;更作司馬懿告示天下榜文,遍貼諸處。使曹睿心疑,必然殺此人也。

雖然最後並沒有成功,但這招也著實搞得司馬懿頭皮發麻。

如果把謠言簡單分成兩類,除了刻意編纂出來以造成危害的虛假資訊,還有資訊被錯誤傳播後的錯誤資訊。後者其實一直緊密的簇擁在我們的生活當中,它們大多沒有蓄意危害,如今已經構成了社會文化的一部分。

“隔夜水不能喝”這條錯誤的健康常識,其實從清代就有了,出自袁枚的《子不語》,然而只是被誤傳了。《子不語》中這樣寫:“然考《遵生書》雲:夏月冷茶過夜者不可食。守宮性淫,見水必交,恐遺精其上。古人亦未嘗言其能化人筋骨。”

袁枚的確說,夏天的隔夜茶不要喝,但背後的原因,是怕壁虎晚上在裡面撒了尿,雖毒不至化人筋骨,但也不衛生嘛。而被斷章取義後的“隔夜水”,好像自身就會產生什麼性質變化似的。

在文化領域,一些無傷大雅的錯誤資訊在長期傳播後,甚至成為了民間故事經典。“孟姜女哭長城”這樣一個流傳千古的民間傳說中,一個弱女子哭倒長城,可以有多種解釋,最合理的解釋大概就是謠言。但它在後世不斷被加工傳播,有了不少新的含義,或許已經脫離了“錯誤資訊”這一範疇,成為了民間藝術作品。

一些時候,為了某種文化認可,錯誤資訊也會顯得沒什麼大不了,甚至得到官方認可。

1927年,“Coca-Cola”剛進入中國的時候,中文譯名還叫作“蝌蚪啃蠟”。到了1930年代,公司為了拓展全球業務,需要一個更好的中文譯名,於是以350英鎊的獎金在《泰晤士報》上徵集。旅英學者蔣彝在報紙上看到後,以譯名“可口可樂”應徵,並被評委一眼看中:它體現了品牌的核心概念“美味與快樂”而且朗朗上口,易於傳誦。

這個故事被記錄在可口可樂官網上的故事,跟蔣彝女兒蔣建蘭1992年所寫的《年年魂夢繞神州——憶我的父親蔣彝教授》一文有出入。按蔣建蘭的說法,1930年,蔣彝還在江西九江當縣長,而1930年12月的《申報》上,已經有“可口可樂”了。

德國學者漢斯·約阿希姆·諾鮑伊爾在《謠言女神》說:“謠言是一個專橫的創作者兼社會詮釋者,沒名沒姓,而且帶著面具。只有極端的懷疑態度才能抵擋它的竊竊私語。”這段對於謠言的描述甚是貼切,但把這句話放在網際網路語境下來看的話,或許又有些許不妥:極端懷疑的態度,大概只會讓所有訊息都變成謠言。

能擁有更多資訊渠道,是生活在今天的我們值得慶幸的事,哪怕我們能看到比古代更多的謠言。在這個資訊爆炸的時代,我們應該擁有的,是和各種資訊自如相處的能力。如果沒有這種能力,真相和謠言,有差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