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年12月23日，劉曉慶在天津演出了話劇《風華絕代》，這是她第217次巡演這部話劇。

這部話劇的女主角，就是清末民初的傳奇女子賽金花。

賽金花的傳奇人生，不僅被表演藝術家劉曉慶演繹了上百場話劇，還在上世紀八九十年代被搬上熒屏，著名演員陳玉蓮和劉雪華都曾在影視劇中，出演過賽金花。

作為清末民初的名妓，賽金花被稱為“中國第一亂世佳人”，還有著“護國娘娘”的美名。

她成為了許多作家和藝術家筆端的女主角，包括北大教授劉半農的《賽金花本事》，戲劇家夏衍的話劇《賽金花》等。

真實的賽金花是一個怎樣的人？她到底是風情萬種的普通女子 ，還是俠肝義膽的女中豪傑？她的一生到底有怎樣的傳奇故事？

出生寒微，有幸嫁給狀元郎

賽金花原名叫趙彩雲，1872年出生於安徽黟縣。祖上曾經是一個大戶人家，可惜家業在祖父那輩日漸蕭條，家道中落。

賽金花出生時，祖母希望她能夠像美麗的雲彩一樣，給家庭帶來幸運，遂給她取名“彩雲”。

殊不知，這個名字卻為孫女將來“朝為行雲暮為行雨”的生涯，埋下了伏筆。

當時賽金花的父母為了家人吃飽穿暖，每天在外辛苦打拼，年幼的她只能跟祖母呆在家裡。

祖母整日裡說祖上是如何的顯赫與富裕，讓賽金花在以後的生活中，變成了一個不惜一切代價，也要追求榮華富貴的女子。

也許有了這個目標，賽金花從小就愛美愛裝扮，十幾歲已經出落的標緻可人。

為了生存，她在13歲的豆蔻年華，被賣到了蘇州河的花船上當了“清倌人”。

所謂“清倌人”，就是賣藝不賣身。當然，那時她年齡太小，老鴇也沒有讓她賣身。

天資聰穎的賽金花，不僅記憶力好、模仿力強，學會和掌握了各種戲曲的唱腔，而且十分聰明機智，小小年紀就懂得察言觀色和人情世故。

14歲那年的一天，賽金花被之前家裡的一個丫鬟，帶到了船上，說陪客人喝酒猜拳。

貪玩又喜歡熱鬧的她不明就裡，高高興興地跟著就去了。

那日正值清明前夕，蓬舟畫舫各色雲集，船上的遊人們有的吟詩作賦，有的猜拳斗酒。

看到這樣的場景，賽金花跟丫鬟說：“咱們還是別去了，我……我沒有錢。”

精明的丫鬟看出她的心思，拉著她的手說：“小姐，別擔心，跟我來！”然後就帶她周旋於幾個花船之間，兩人都掙得了一些銀兩。

這次的遊玩，讓賽金花開了眼界，她發現熱鬧、有錢、盡情享樂的生活，原來如此有趣。

剛開始賽金花只是做“清倌”，後來就發展為跟客人調笑嬉鬧，不知不覺地就從半推半就，變成了賣身的女子，過起了“朝為行雲暮為行雨”的生活。

過了一段時間這樣的生活，賽金花並沒有覺得不妥，反而可以發揮擅於與人打交道的特長。

雖然賽金花年紀不大，言行舉止卻是落落大方。

她從不怯場，也從未讓人看出窮人家孩子的羞澀拘謹，更沒有名門閨秀的矯揉造作。

也許正是她的風情萬種和自然不做作，被豪門公卿和江湖騷客們評為“花榜狀元”，名噪一時。

不曾想，這個“花榜狀元”，驚動了當時居住在蘇州城內真正的狀元洪鈞先生。

洪狀元的祖籍也是安徽徽州人，跟賽金花還是老鄉。

兩人見面後，洪狀元居然對她一見鍾情，後來更是花重金為她贖身，把她娶回了家。

賽金花沒想到，她的命運因為這個男人，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也拉開了她一生傳奇故事的序幕。

成為“公使夫人”，迎來人生高光時刻

洪狀元住在蘇州的懸橋巷，當時正在家裡為母親守喪。他聽說了豔名遠揚的賽金花，一直想親眼見見這個小美人。

不過，因為要為母守孝，他不便涉足妓院追歡買笑，只好差人把“花榜狀元”邀請到自己府上，聽她唱歌，看她跳舞，跟她一起吃飯。

當時的洪狀元家裡已經有了一夫一妾，但是看見了賽金花，他無法抑制心中的慾望。

甚至看見她的第一眼，便驚覺她就是《詩經》裡描寫的那個“巧笑倩兮美目盼兮”的女子。

那天，賽金花一直依偎在洪鈞身邊。她偷偷瞧了一眼這位比她年齡大許多的男人，心裡默默思量：這官人，我好像在哪裡見過。

飯局結束後，兩人似乎都依依不捨，感嘆時間過得太快。

身邊的好友看懂了洪狀元的心思，紛紛勸他把賽金花娶回家，這樣既可以解救對方於“水火”，還可以獨佔“花魁”，可謂一箭雙鵰、兩全其美。

當時的洪狀元已經48歲，他認為自己即將到知天命之年，要迎娶14歲的女子，怪不好意思的。可身邊的人卻說“狀元配狀元，簡直是天作之合”。

雖然此“狀元”非彼“狀元”，但聽到這話，洪鈞心裡還是偷著樂。他開始花錢為賽金花贖身，並隔三差五跟她幽會。

1887年正月，洪鈞終於行完了孝禮。在徵得了夫人的同意後，他就把賽金花娶進了家門，並給她取名“趙夢鸞”。

從“花船妓女”一下子變成了“狀元姨太太”，簡直就是中了人生頭彩，讓人難以置信。

不過，更加令人難以置信的事，後來在賽金花身上再次發生了。

1888年，洪鈞服喪期滿，便帶著賽金花進京任職。

也許當年朝廷比較看中洪鈞的才幹，進京後不久，他就被任命為出使德、奧、俄、荷四國的特命全權大使。

按照慣例，大使必須有夫人隨行，最好是正房夫人。

可是，洪狀元的這位正房王夫人，不知從哪裡聽來的，說洋人要生吃人肉。她很懼怕，不肯跟丈夫去國外“涉險”。

二房姨太太一直體弱多病，也說自己不適合遠洋出海。於是賽金花自告奮勇，說願意陪夫君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看到賽金花主動請纓，王夫人立馬讓賢，並把自己一套誥命夫人的服飾借給了她。

就這樣，年紀輕輕且纏過足的賽金花，就以“公使夫人”的名義，跟著丈夫漂洋過海，走出了國門。

在西方領略大千世界的美好時光，成為了賽金花一生最重要的“高光時刻”。

容貌和交際能力出眾，成為“東方第一美人”

大家都知道，封建社會的那些小妾們，大都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大字不識幾個。

而賽金花卻跟隨夫君到國外，當起了外交官夫人，實屬天下罕見。

在陪同丈夫出使期間，賽金花裝扮華麗、儀態端莊，給他人留下了非常好的印象。

有過在花船上跟各種人打交道的經歷，讓她在社交場合活得風生水起、遊刃有餘。

在德國出使期間，賽金花學會了德語，還跟夫君一起受到了德國皇帝、皇后和首相的接見，後來還跟陸軍上將瓦德西相識。

那幾年，她跟隨丈夫遊歷過柏林、聖彼得堡、巴黎和倫敦等大都市。

西方世界的繁華，讓賽金花大長見識、大開眼界。她也因出眾的容貌和交際能力，被譽為

“東方第一美人”。

當年德國皇宮宴請大清的公使時，要求必須攜帶夫人。洪鈞那天特意提醒賽金花：“你今天要好好打扮，可不能丟了咱們大清帝國的顏面。”

賽金花邊裝扮邊笑著說：“放心吧老爺！這不用你操心！”

當晚的洪鈞儀表堂堂、器宇軒昂。但他是一介書生，面對這種大場面難免應接不暇，臉上的笑容也顯得有些僵硬。

而“公使夫人”賽金花卻以和藹可親、精明能幹的形象，博得了歐洲政要社交圈的讚賞。也讓洪鈞所率領的大清國使團，給歐洲政界留下了不俗的印象。

那晚，賽金花盛裝出場。她有意在自己的鞋底上，藏了布包的香粉，每走一步，就留下一個梅花印，真可謂“步步生花，步步生香”，讓在場的人驚歎不已。

在賽金花跟洪鈞出國之前，中國首任駐英公使郭嵩燾，出使時也曾帶著侍妾梁夫人。但梁夫人的交際能力和風頭，完全被賽金花蓋過了。

賽金花跟丈夫在德國曾經生下過一個女兒，取名德官。可惜紅顏薄命，這個女兒19歲就去世了，賽金花一生再也沒有過自己的孩子。

重操舊業，成為京城“賽二爺”

也許，美好的時光都是短暫的。

1891年，洪鈞擔任外交官的三年任期已滿，被應召回國。

回國後，洪鈞受到了慈禧太后的誇讚，說他是大清史上最好的外交官。他心裡知道，這個“軍功章”也有賽金花的一半。

三年後，洪狀元得了重病。臨終前，他曾經對正室王夫人囑咐：“我死之後，請你給她五萬兩銀子，讓她的母親把她帶走，擇一個好人家嫁了。”

洪鈞口裡的“她”，就是賽金花。

可是，洪鈞去世之後，王夫人卻違背了對丈夫的承諾。她沒有給賽金花那五萬兩銀子，只給了她一些首飾和衣物，就把賽金花從家裡趕了出去。

在那個年代，女人大都是靠男人供養。沒有了可以倚靠的男人，該如何生存呢？20出頭的賽金花只能重操舊業。

在當年戲班子一個朋友的幫助下，賽金花去了上海的青樓。她在延豐裡租下門面，掛起“趙夢鸞”的名牌，開了一個“夢蘭書寓”。

舊時上海的妓院分四個等級，第一級叫“書寓”，後面三個等級分別是“長三”、“么二”、“煙花館”。

賽金花就是第一個級別。曾經跟蔡鍔將軍有過一段佳話的名妓小鳳仙，也是這個級別。

賽金花不僅才貌俱佳，還很有經營頭腦。

她在自己的香閨懸掛了一幀洪鈞的照片，讓大家知曉其“狀元夫人”、“公使夫人”的身份，很快成為當地的頭條新聞。

賽金花見多識廣、談吐不凡，不論是李鴻章等達官貴人，還是梁啟超等文人雅士，時常出入其間，“夢蘭書寓”成了上海著名的社交場所。

當李鴻章跟賽金花一起淺斟低唱、談古說今時，終於明白為何洪鈞當年力排眾議娶她回家。

1898年夏天，賽金花從上海來到天津，後來又去了北京，她的名牌在天津和北京都引起了不少的震動。

她還在當地招募了幾個年輕漂亮的女孩，取名為“金花班”，自己當起了老鴇。“賽金花”的名號自此得名。

當時給賽金花捧場的，很多都是位高權重的王公大臣和豪門貴胄。有了這些出手闊綽的“要人”捧場，賽金花的名氣越來越大。

她經常如男人一樣結髮辮，還喜歡身著男裝，頭戴草帽，足蹬緞靴。這種英氣逼人的裝扮，她因此被人們稱為

“賽二爺”

。

正是因為有豪爽和霸氣的個性，賽金花才在隨之到來的庚子之年 ，扮演了為人稱道的“護國娘娘”的角色。

當“護國娘娘”，名垂青史

如果賽金花可以一直經營她的“金花班”，一定能夠穩坐北京八大胡同第一把交椅，繼續享受榮華富貴，過著紙醉金迷、花團錦簇的日子。

可惜世事難料。庚子年間（1900年），義和團運動爆發了，八國聯軍打進了北京城，當時的北京和天津動盪不安。

面對不知如何收拾的殘局，慈禧太后和光緒皇帝帶著一堆僕人和家當，倉皇出逃了，許多富貴人家也攜帶家眷和家當逃離了京城。

為了鎮壓義和團運動，由英國、法國、德國、俄國、美國、日本、義大利、奧匈組成的八國聯軍，開始在北京一路燒殺搶掠，肆意屠殺。北京城內隨時可聞槍炮聲、呼救聲，街上屍體遍陳。

這個時候，身為弱女子的賽金花沒有逃跑，而是用自己的能力和手段，讓掠奪者手下留情，並救了許多人的性命。

當時有幾個德國兵搶劫賽金花的妓館，她看著他們，毫無懼色，反而用一口流利的德語斥責對方：

“休得胡來！我可是公使夫人！我認識貴國的皇帝和皇后！”

幾個德國兵聽了，面面相覷：什麼情況？這個中國小腳女人居然會說德語？還說認識他們國家的皇帝？

當他們看到賽金花跟皇帝皇后的合影後，不敢造次，就找到了出任八國聯軍的軍官瓦德西，想確認情況是否屬實。

結果瓦德西一看到賽金花，即刻認出了她就是幾年前去德國的“公使夫人”，馬上下令停止對妓院的打劫。

當年八國聯軍侵華，北京城的商販全都嚇跑了，瓦德西不知道如何買到糧食和物品。

而賽金花在北京人脈廣，她想方設法幫助瓦德西解決了糧食和物品問題，但有兩個條件：一是不能妄殺人民；二是要保護文物，不能重演焚燬圓明園的悲劇。

當年瓦德西一直覬覦賽金花的美貌，而賽金花為了民族大義，只能選擇以身相許。之後，她成了聯軍司令部的座上賓。

為了護衛北京城，她還讓自己“金花班”的姐妹們陪那些洋人們吃喝玩樂。

她跟瓦德西說：“義和團知道了八國聯軍要來，早就逃跑了。北京城現在都是安分守己的老百姓，你們不能濫殺無辜。”

她還學著當年洪鈞的口氣，用德語跟他說：

“尊敬的瓦德西將軍，德意志帝國素以文明之邦著稱，歷來視名譽為第二生命。你們不應該示人以野蠻瘋狂。”

瓦德西聽了這話，感覺很有道理，遂停止了對北京城老百姓的殺戮。

那些百姓和義和團士兵，知道了賽金花的救命之恩，都對她感恩戴德，尊稱她為

“護國娘娘”

。

當年還發生了“克林德事件”，八國聯軍藉口克林德之死，要求“光緒賠罪，慈禧抵命”。

這個難題，讓當時出任議和代表團老大的李鴻章一籌莫展。

後來，李鴻章在旁人的指點下，親自找到賽金花，讓她幫忙解決這個問題。並承諾事成之後，定有重謝。

賽金花利用自己“公使夫人”的身份，先是說服了瓦德西，然後拜見了克林德夫人。

親和的性格、天生的交際能力和流利的德語，賽金花最終說服了克林德夫人。並透過給大使克林德修建牌坊的方式，解決了其被害一事，最終化解了一場危機，幫助慈禧太后死裡逃生。

當時北大教授劉半農曾這樣評論這件事：

“中國有兩個‘寶貝’，慈禧與賽金花，一個在朝，一個在野；一個賣國，一個賣身；一個可恨，一個可憐。”

在亂世中被推上了時代潮頭，恐怕這是賽金花做夢也沒想到的事。

遇到一生摯愛，可惜好景不長

聽聞賽金花的事蹟之後，北京的居民對她也是十分感激，送給了她一個

“議和人臣賽二爺”

的美稱。

當時慈禧太后一直因為賽金花護國的事情心裡不爽，但是又不能明著整她。

正好當時賽金花的妓館裡有一個妓女，因為吞鴉片自殺了，慈禧就想以“逼良為娼”的罪名，把賽金花送進監獄。

沒想到為賽金花來說情的人超多，而且刑部的人對她也很好，審訊只是例行公事，她在獄中根本沒有受什麼罪。

後來她只象徵性的被罰了銀錢七分五釐，並押送原籍。

賽金花再次回到上海，再次重操舊業，以開書寓為生。

在此期間，她跟一個叫曹瑞忠的男人結婚了。可惜才一年多，對方就得病去世了。

中華民國成立後，賽金花有幸結識了革命黨人魏斯炅。

不曾想，她一生兜兜轉轉，卻遇到了心中摯愛。

當時的魏斯炅是江西都督李烈鈞的心腹干將。1913年，魏斯炅跟著李烈鈞一起參加“二次革命”的討袁活動，失敗後逃到了上海，賽金花想方設法幫助他喬裝改扮搭乘輪船逃往日本。

1918年，魏斯炅重返上海，第一件事就是大操大辦，明媒正娶賽金花。當時還請李烈鈞作的婚禮主持。

魏斯炅時年45歲，在老家已有一妻一妾，但他在外一直稱賽金花為魏夫人。還給她重新取了“靈飛”的名字，希望她的“靈魂就此飛躍”。

從此，她再也不用“賽金花”這個名字，至死都以“魏趙靈飛”自稱。

賽金花慶幸自己終於找到了一個好歸宿。對於魏斯炅，她從心底愛他、尊重他，一心一意地打理這個來之不易的家。

可惜，兩人只過了三年平靜的幸福的生活，魏斯炅便得病去世了。

再次孀居的賽金花被魏家人趕出了家門。這次，她不再去青樓重操舊業業，而是在一個女僕的陪伴下，寄居在北京的一個陋巷。

晚年的賽金花沒有了經濟來源，不得不流落街頭，接受他人的救濟。

當時救濟過她的人包括徐悲鴻、齊白石、梅蘭芳等社會名流。

民國二十五年（1936年），賽金花因病去世，享年66歲。

她去世時，身邊只有一個忠實的僕人，一隻老貓。

一代名“花”香消玉殞，從此世間再無賽金花。

賽金花去世後，那些曾經救濟過她的人，湊錢給她買了一口棺材，將其安葬在陶然亭中。

後來齊白石專門為賽金花做碑，張大千還將其生平畫了幾幅畫，刻在了三塊石頭上，放在了陶然亭她的墓碑前。

身為風塵女子，賽金花三次出嫁，三次喪夫。如果生命中沒有遇到那些男人，她的人生不會這麼波瀾起伏，也不會作出那些驚天動地之事。

賽金花的一生褒貶不一，但是她在國家面臨危難的時刻，挺身而出，救國救民，毫不畏懼。相比那些臨陣倉皇出逃的王公貴族們，更加高貴，更加值得尊敬。

她曾經跟張學良將軍說過：

“國家是人人的國家，救國是人人的本分”。

這句話鏗鏘有力，至今仍儲存在博物館裡。

賽金花晚景淒涼，沒有逃脫封建社會女人的悲慘命運。

但是她在國家危難時刻展現出的民族氣節，依然讓很多人肅然起敬，她的傳奇故事也一直流傳至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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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 伊人】

【編輯| 丹尼爾李】

【排版 | 毛毛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