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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寮國被法國征服時,民族戰爭終於開始了

引言:

那時,為了行政和稅收的便利,各省又劃成了區和分割槽,分割槽長叫“泰參”或者“孔”。法國佔領以前,少數民族地區的頭人經常是由選舉產生的。但是當法國征服了寮國時,令人民期盼已久的民族戰爭終於開始了。

他們有責任率領人民進行部落間的戰鬥和代表人民議和。後來法國指派了新的頭人,但是眞正的權力和威信仍屬於人民選擇的頭人,在泰參以下是“發”或者叫分頭人,在他以下是封建世襲的“管四防”和“管八”。意思說他們各自統治四個或者八個瓣”。“瓣”就是一種小村子。在“泰參”屬下的土地大部份是專門供政府剝削的,一小部份可以直接由“泰參”剝削。

按照政府批准,特許他可以根據他最高上級所規定的辦法收稅款和取得無代價的勞役。在全寮國無處不痛恨這種惡毒的“泰參”統治制度,等到法國人再來一套有組織的剝削,把人民的血汗都壓榨乾淨的時候,人民愈加痛恨。在某些方面,泰參相當於現代柬埔寨的買辦。他們都是為了要享受特權待遇而把自己賣身投靠了帝國主義。實際上就是一種領取報酬的代理人,醉心於帝國主義的繼續統治。

在特定的村子裡,除了按規定每個成年男子一年要為政府服勞役十四天以外,村子裡的人實際上全部都是“泰參防的奴隸”。他的田要優先給他鋤草,耕耘和收割,他在任何時候都可以叫人來替他做事,想使喚多久就使喚多久——從造一所房子到給牛飮水,打來糠,或者為宴會削制牙籤。他的事情比村子裡任何事都要優先辦理。他可以挑選女孩子到他家裡去做工:終身當奴婢而無人敢反抗。有時他厭倦了,也會把她們打發回家,然後另挑新的。凡是當過“泰參”的奴婢的女孩子就此不容易再找到丈夫了。在特定的村子裡每戶人家每年為“泰參”義務工作約有八個月之久。

他們捕來的魚,獵來的動物:繳稅以外的餘糧,紡織的布以及生產、捕獲或掙來的隨便什麼矢西,其中一部份都屬於“泰參”。“泰參”所取的即使不是最大的份,至少也是最好的一份。在“泰參”上面有“乃公”。他不和人民直接打交道,可是如果他需要十來個村民為他家裡幹活,他就可以命令“泰參”去代他蒐羅。如果他要錢、米或者民決,他的命令透過“泰參”和“發到達“管四“和“管八”。底下這批傢伙每人又比他原來要的多收取一些放入自己的腰包。“乃公“泰參”和“發”顯然是從不工作的,管四”和“管八”和其他人一樣在田裡勞動:可是老百姓還得送給他們雞蛋、水果和其他一些額外的小東西。

土地所有制的原則各地不同升旦是遇到村子遷移的時候向是當地的暴吏先挑選他們的土地,並且要別人先替他鋤草。他佔的土地往往比普通老百姓的多三倍。剩下的地平均分配,有時以戶為單位,有時根據成人的多少或者甚至根據某一民族的特殊習慣,按照每戶吃口糧的人數計算。這僅僅是指可以引水種田的山谷地帶而言。至於“線則每家能耕多少就可以取多少地。有時他們把水流引導到“線腐的比較低窪的地方,淸除一部份地用來種稻。可是即使如此,這塊地頂多也只能連耕三年。他們從不施肥,莊稼全靠太陽、雨水和泥土。

居住在山裡的人們中除了苗族以外,幾乎每個村子都有一個“職業的”寨族人。此人類似歐洲村子裡的醫生或者律師,因為他在痢宇裡學會了讀書寫字的本領,有較高的社會地位,因此他就當上了“總顧問”。村人吵架由他仲裁,村與村之間的糾紛由他向雙方收費進行調解。他故意製造糾紛以便調解,又用貸款放債。逢年過節他給每戶入家送一份微薄的小禮,可是要收回夭量的米、肉和酒作為回亂山村的居民受了歷代相傳的說法的矇蔽,認為一個寨族人肯委曲地和他們住在一起,那麼他們就是“欠”了這個寨族人的情。在卡族之間有一句俗語說:“樹要有葉子,卡族也必須有寨族。”

上面所談寮國的經濟和社會情況大體上是法國人開始進入寮國時的情況。但在殖民侵略以前,根據十七世紀的一些遊記和記憶猶新的老年人的談話來看,這裡的生活並沒有那樣的困苦。那時封建機器當然是存在的。可是法國人把它加以現代化,並且統一和改組了這部機器。凡是抗拒的和站在人民一邊的部落頭人“泰參”或“乃公”都被撤了下來,取而代之的是更聽候使喚的工具。事實上法國把封建組織中一切反對他們佔領的重要組成部份都給撤換了。他們自己創造了一種新型的“買辦封建頭子,用這種重新組織起來的機器把剝削進行到了愈發無可忍受的地步。

寮國沒有海岸線,湄公河下游多岩石,不能航行。法國耍把這裡的天然財富外運是很不容易的。但是他們的軍隊和官員至少可以吸吮人民的血汗而長得肥肥胖胖——他們甚至建無忌憚地把母親的乳汁從新生嬰兒的口中搶走。在有的省裡他們對婦女的乳房也徵稅,稅額視乳汁多少而定。孕婦在懷孕的後期都不敢出入市場、廟宇和其他公共場所,以避開稅吏的耳目。日本封建頭子在朝鮮曾對婦女的頭髮課稅強迫每人以實物繳納,他們的暴行和法國人比起來差不多,但還趕不上法國人。

殖民主義者給“泰參”增加了利益和特權,以此給自己組成一支指揮如意的暴吏、奴才和擁護殖民剝削的代理人隊伍。“乃公”和“泰參”因為有了現代化軍事機器作黨山‘比過去愈加殘暴和貪婪。他們只要小手指一揮:附近駐紮的法國軍隊就可以聽候他們調動,趕來對付反抗的人。上面所描述的制度中有許多至今還在寮國很多地方實行著。但在其他地方,這些已是屬於過去的事了。

寮國被法國征服時旣是處在分裂的狀態,要進行大規模有組織的抵抗當然是不可能的。一部份寮國完全在暹羅手裡。另外的部份是屬國,屬於暹羅和越南人的安南王國。兩個屬國又被分成無數領地。除此以外,還有民族繁多、語言複雜和習俗各異等等情況,因此,有組織的抵抗運動發展很慢,這是並不奇怪的。但是個別的部落和民族曾單獨地進行過抵抗。第一次重要的起義發生在1901年,在沙滝拿吉和佔巴塞兩省。那時法國佔領已有八年之久。起義是由一位寨族的首領富克都所領導,但是鬥爭只進行了兩年,便被法國鎮壓了下去。寨族是住在山谷和平原地帶的,因此法國在對付他們的時候,還比較容易。可是輪到山區的人民,卻不是那麼回事了。

卡族裡面被人輕視的“卡”曾經舉行過一次起義。那次起義可以說是組織最完善和戰鬥最頑強的一個典型。開始的時候是南部波羅芬高原的拉維和阿立克少數民族的起義,一直繼續了二十七年。其後,對於開去“綏靖”的法國軍隊進行了伏擊。

這次反抗法國的起義經過是一個強有力的例子,說明了分散的部落人民已經開始有了民族覺醒。卡族人民起義的故事是可歌可泣的。他們原來有大約四十個部落,多半住在下寨山地和波羅芬高原。有一個時期單單一個部落就擁有三十萬人。但是經過暹羅人極其恐怖的一次大屠殺,人口減到了幾萬人。一卡族的民間傳說至今還回憶到當時的情況—眞是鮮血遍田野,屍骨阻河溪滿山谷。在大屠殺中幸而逃生的也,被暹羅人虜去作奴隸,或者賣給平原上的寨族作奴隸。他們的名字“卡”也就是因此而得來的。

即使在今天,有很多地方,卡族人去到寨族家裡,仍舊不許走前門。他必須從後門進去,不能踏進正屋。如果留在那兒吃飯,也只能吃寨族人吃剩的殘羹。寨族的“職業顧問”往往在卡族人中間落戶。這種“顧問”,只要他做了些什麼比較特別的事,例如治好了一個病人等等,那麼這家卡族人全家—輩子也報答不完他的恩典,他要什麼就得替他幹什麼。

在寮國的北部,那裡的卡族全部住在山腰裡。但在寮國南部,他們也有住在山頂上的。住在山頂上的始終沒有被法國人征服。他們長期進行反抗,堅決不肯接受那些強加在其他地方的殖民和封建制度。他們和苗族一樣,天生都是爬山和狩獵的能手。他們的面板比寨族黝黑,個子粗壯,腿上筋肉發達,和一般山居的人們一樣。法國人來到的時候,卡族本邵也有自己的部落組織和自己選舉的首領,部落之間常為了土地分界線和捻刼對方婦女的問題發生糾紛。

住在山頂的人有一種風俗。年輕的男子可以找幾個朋友幫忙,夜晚去搶他所看中的姑娘。如果他們能夠成功地把那姑娘搶到男子的村子裡,那麼大家就認了賬。雙方父母碰頭商議婚事,討論該用多少頭水牛和多少嫖酒來定那姑娘的身價。但是如果去搶親的一夥人中途被截住了,那麼這件婚事也就吿吹了。這種旣粗暴又省事的娶親辦法,顯然為引起部落間的糾紛製造了條件。遇到議和的頭人領手腕不高明時,結果就是開戰。

卡族的頭人旣有權力,也有義務。卡族人民住在南部曲頭上,反抗封建殖民統治。就是在他們的山頭上,首領佔有村界以內的全部耕地和森林。至於村界怎麼劃法,那是同鄰村協議而定的。如果一個村子的地嫌多,可以租給鄰村。頭人領自己使用一塊地,和普通老百姓的一樣大小。但是由老百姓替他鋤草耕耘。頭人有權佔領部落戰鬥中所繳獲的一切戰利品。通常他有好幾個老婆。但是每娶一個,他也不例外,地耍付一筆經過協商而定的錢。每當議和不成而引起戰爭時,身為頭領就得率領群眾去打仗。卡族人善於狩獵,經常備有火藥槍,但是他們愛用的武器卻是弓和毒箭。

1910年的起義由昂克歐領導。昂克歐是卡族中最大的一個單一民族聚居的拉維部落的頭人。法國兵用槍、機關槍和山炮進攻,而卡族則以火藥槍、弓和一種類似擒猛虎用的帶毒釘的陷阱來應戰。法國接二連蘭派遠征軍攻打昂克歐和他的部下,可是都失敗了。昂克歐是一位天生的老練戰士,能夠機智地使用各種戰術,經常使法國軍隊遭到出其不意的失敗。敵軍受包圍和遇伏,每次進攻的結果總是更多的人捱了毒箭,更多的武器落在昂。克歐的手裡。法國雖在軍事方面吃了敗仗,可是在使用奸計上卻成功了。在經濟封鎖不成以後,他們派了代表向昂克歐議和,提出豁免拉維人的課說。

昂克歐往往是願意用和談辦法解決問題的,因此他同意協商。他先和南部一個投靠了法國的封建頭子舉行初步談判,決定了正式碰頭的日期、昂。克歐和法國的留守使馮德勒約定要見面,各自可以帶隨身的衛隊,然後互相搜査有無攜帶武器。搜査以後衛隊就退到一個規定距離以外的地方去。按照卡族的習慣,他們從來是不碰人家的頭的。這一點馮德勒也很淸楚。他們按計劃見了面,彼此搜査武器以後衛隊便退走了。衛隊剛走到看不見的曲候,馮德勒立刻就從帽子底下取出一把槍把昂克歐打死。

這一樁代表殖民者道德的典型事件並不能幫助法國人眞正解決問題。部落的另外一位頭領庫馬丹立刻接著起來鬥爭。他是一個非凡的人物,後來成了寮國人民偉大的領袖之一。他派了代表從一個山頭跑到另一個山頭開始把聯絡卡族各部落的線頭連線起來。他不但到了波羅芬各省,也到了鄰近的色拉灣省和阿速坡省。

這是一個漫長而炭苦的過程,只有透過徒步的通訊員才能建立聯絡。可是庫馬丹在有了較廣泛的聯絡和同盟組織以後,就能夠在作戰時經常更換據點。他創立了一種類似政治綱讀的東西,號召人民用一切力量抵抗殖民者,拒付捐稅,抗拒徵兵,拒服勞役。為了更好地宣揚他的主張和取得各分散的部落的配合,庫馬丹為卡族人民發展了一種文字,又在他自己的部落和同盟部落中舉辦學習班。他和其他民族的部落也建立同盟關係,甚至把一部份寨族也爭取了過來參加鬥爭。

結語:法國最初雖然征服了寮國,但它征服的只是一部分,那些住在山頂上給的寮國人民還沒有被征服,在一系列壓迫下,引發了起義,而起義的起因也一定和一般的情況一樣,是由於拒付苛捐雜稅,反對稅吏和他們的衛隊,民族戰爭也由此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