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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最後的忠臣:黔國公沐天波,死於異國他鄉

前幾年,有一部電視劇很火,叫《木府風雲》,講述了明朝時期雲南麗江木府土司家族的故事。實際上,在明朝時期的雲南,赫赫聞名的並不是麗江的“木府”,而是他們的頂頭上司,昆明的“沐府”。雲南沐氏始於沐英。明朝初年朱元璋平定雲南後,留義子沐英鎮守雲南,封西平侯,死後追封黔郡王(有明一代唯一一個由侯爵直接追封為王爵的,因此沐府又被稱為沐王府)。到了第三代西平侯沐晟時期,因協助平定交趾叛亂有功,進封黔國公,世襲罔替。歷任黔國公都兼任雲南總兵,配徵南將軍印,握有云南實際的軍政大權,是雲南的實際統治者,這在大明歷史上的勳臣家族中是絕無僅有的。黔國公有權代表大明天子教化四周蠻夷,處理任何番邦事宜,地位尊崇。歷任沐氏黔國公也都踐行著為大明鎮守雲南的責任,一直持續了270餘年。到了明末,末代黔國公是沐天波。

巍峨壯麗的沐王府

一。幼年襲爵,資質平庸,痛失好局

沐天波於崇禎元年襲爵,年僅十歲,成為了末代黔國公。此時的大明已經千瘡百孔,一直臣服於沐府的雲南眾土司也開始蠢蠢欲動。崇禎十七年,清軍入關,明朝覆亡,而張獻忠的大西軍也佔領四川。於是沐天波徵調雲南明軍和土司軍隊駐守邊境,防止大西軍進入雲南。就在這時,實力強大的武定土司公開叛亂,並聲稱:“大明朱皇帝都沒了,我還認什麼沐國公?”叛軍一路勢如破竹,雲南震動。

末代黔國公 沐天波

黔國公沐天波迅速調集各地土司軍隊鎮壓,這時沙定洲土司,這支雲南境內最大的土司勢力,看到了大明朝的羸弱,在幫助平叛後率軍隊滯留昆明不走。沐天波因前任沙定洲土司一貫忠貞而掉以輕心,不但沒有采取反制措施,反而接連設宴在沐府款待沙定洲眾臣。沙定洲土司部署完畢之後,率軍突襲昆明,佔領黔國公府。沐天波來不及抵抗,只得讓城別走,從此失去了控制雲南的能力。雲南沐氏200餘年經營,富甲一方,經此一役,百年基業盡毀。沐天波的母親和妻子也自殺身亡。一時間,沙定洲大有代替黔國公統治雲南之勢。

二。輔佐永曆皇帝,退入緬甸

張獻忠死後,大西軍實際上在孫可望和李定國的領導之下。面對清軍咄咄逼人之勢,孫可望率大西軍進軍雲南,擊敗沙洲軍隊,為沐天波報了仇,從此大西軍佔領了雲南。孫可望派人將沐天波迎回黔國公府,沐天波大喜過望,但是很快就發現,孫可望更難對付,奈何自己無力控制大局,只能憑藉高貴的黔國公身份與孫可望周旋。

大西軍將領 孫可望

大西軍另一領袖李定國制定了聯合南明抵抗清軍的政策,擁立永曆皇帝朱由榔進入雲南。永曆皇帝遂定都昆明,黔國公本來就地位尊貴,因此成為了朝中百官之首。孫可望率軍攻下貴州,南明朝廷擁有云南、貴州兩省,有中興之勢。但是因為權力鬥爭,孫可望打算趁李定國出兵在外之時,獻出雲南投降清朝。黔國公沐天波發覺了陰謀,親自使用自己拿手的兵器流星錘擊殺內應,保全了永曆朝廷。平定這次叛亂的永曆皇帝,還醉生夢死,給文武百官加官進爵,只有沐天波拒絕了,理由是世受國恩,不敢再受封。不久,清軍進攻昆明,沐天波護著永曆帝退到了緬甸境內。

三。最後的忠臣,受盡屈辱,無愧沐氏子孫

沐天波知道南明大勢已去,但是自己身為沐氏子孫,一定要與大明共存亡,在退入緬甸之前,沐天波將自己的庶出子孫都過繼給了雲南當地的土司,想因此延續香火。可見,去緬甸之前,沐天波已經抱著必死的決心。初入緬甸的大明君臣,被緬甸王視為不安定的因素,只讓其在野外駐紮,不得靠近緬甸王城。但是,大明270餘年,黔國公的名號威服四夷,緬甸王聽說黔國公來了,於是才歡迎大明君臣的到來,並且送一些供給品。但是,也收繳了明朝軍隊的武器。

永曆君臣

進入緬甸的大明群臣非但不努力復國,反而醉生夢死,大失天朝風度。緬甸王邀請黔國公沐天波參加緬甸的國節,沐天波進入緬甸國都後,卻被要求脫下大明衣冠,換上蠻夷服裝赤腳與各個緬甸的附屬小邦使臣一起參見緬甸王。黔國公血統尊貴,明朝270餘年以來,對於西南邊境各國而言,黔國公就是大明天子的代表,只有諸國拜國公,此時卻反了過來。典禮結束後,深感屈辱的黔國公歸來後大哭一場。南明的言官此時居然還彈劾黔國公有失國體,大明焉能不亡?永曆帝知道黔國公的無能為力,只能留中不發。

又過了一年,緬甸國王的弟弟發動政變,自立為王,想借助大明天朝的名義以正名分。此時,永曆朝廷已經坐吃山空,拿不出像樣的禮品。而此時南明朝廷還迂腐不堪,說緬甸王得國不正,不予承認。於是,新任緬甸王策劃了“咒水之難”。他派人送來口信,要永曆皇帝過河來喝咒水以示結盟友好。永曆皇帝不去,又不敢得罪緬甸王,於是派群臣前去,行宮內僅剩官員十三人。黔國公沐天波本來可以不去,為了保全眾大臣,主動提出自己帶隊前往。果然,眾人剛過江就被緬甸士兵團團圍住。緬甸大將看到群臣隊伍中有沐天波,命人將黔國公拉出包圍圈,因為緬甸人還是尊敬黔國公的。結果沐天波奪起衛士的刀,奮起反抗,想帶領官員逃出去。結果在擊殺了九個緬甸兵後被反殺,其餘官員也在抵抗無效後全部遇難。此時,緬甸王的命令送到,命令不許傷及大明皇帝和黔國公。可見黔國公沐天波在外邦心目中的分量。

末代黔國公沐天波,為大明效忠到了最後的一刻。正如清代邵廷采評價的那樣:

“洪武勳舊同國終始者,魏國、黔國及誠意數家,而致命竭忠,天波尤著。方其由永昌還省,晦跡十載,不見疑於可望,及委蛇緬廷,冀免主危,雖寧俞之忠,無以過之。然天道虧盈,秦、晉、楚、福諸王,積逾千萬,身遭葅醢,諡為至愚,而沐氏享祚三百年,死猶以忠節著,豈非盛德之報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