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叩響我的門

作者：詩意人生 朗誦：波寶兒

“收廢品——破爛兒——”

清晨，一聲悠長的男音從小區的樓棟間傳來。聞之，我趕緊披衣，拉開臨路的玻璃窗，尋聲望去。

可我的動作卻總是不夠迅速，常常當我俯首下窺時，樓下已空空如也。

打理好的紙箱、飲料瓶，堆積在陽臺上，日益增長，漸漸佔據了陽臺大半的面積。食之無味，棄之可惜，如瘦骨嶙峋的雞肋，此即是也。

記得夏天的時候，飲了許多瓶裝水，塑膠瓶也集讚了滿滿的一編織袋，可又加上許多亂七八糟的書報，最終也就只換了五元錢。其實，常常都是這樣，每次完成這樣一筆“交易”，都會在心中暗下決心，以後再也不攢了。可不久陽臺又無緣無故地豐盈起來。

小區裡沒有人，只有形色各異的座駕在一輛挨著一輛的靜修。那個流動的小販總是這樣沒有耐心，像被誰追著腳步似的，吆喝一聲，就沒有了蹤影。

寂靜是清晨的脾性，幾乎將所有的聲音都讓給了耳朵。樓上主婦的腳步聲，隔壁翁媼的輕咳，孩子拉小提琴的聲音，還有窗前的鳥鳴。

對，就是斑鳩的聲音，從對面單元樓的方向傳來，直直地刺進了我的耳朵，並將我的思緒迂迴地拉入了故鄉的春天。

那個露天的庭院裡有兩棵梧桐樹，梧桐樹的枝椏間有兩個鳥巢，裡面住著灰色的鳥雀。那個時候，大自然的交響樂裡角色很多，燕子、麻雀、布穀鳥、烏鴉、喜鵲，當然也少不了斑鳩。

母親喜歡依人的燕子，並在春天來臨之前，早早地啟開門扉上方那塊防風的紙板，說，好等燕子來了做巢安家。至於燕子做巢，我不知道是否有什麼講究，反正母親就像對來待來訪的遠客一樣，每歲翹盼著等待著，彷彿恐怕會誰被爽約似的。

人行地上，鳥飛空中，春風催生著萬物，一切都欣欣然，充滿了無限的生機。金色的柳梢上吐出嫩綠的芽葉，梅花開到了荼靡，迎春、桃杏，各自醞釀各自的花事，還有榆錢、槐花，都會排著隊，次第而來。

這個時候，人是可以清清楚楚地感覺到在歲月裡行走的，並且越走越深，直到踏著落葉，走向最終的寧靜。

我猜，這些斑鳩大概都住在城外吧，因為現在的樓盤價格都很高，沒有誰會捨得讓出腳下的方寸之地來供它居住；再就是街巷裡太過喧囂，那被反覆修剪過的樹冠實在使它難以遮身。而它又是幾時返回了城裡？這對我來說成了一個參不透的謎。或許在曙光乍現的時候，它已經整理好夢境啟程了吧，而我還昏昏然迷醉在凌亂的夢中。

輕輕拉上玻璃窗，愁著深藏的心事。斷舍離，真的不易。有時候是情感的羈絆；有時候又是利益燻心。再重新將那些堆積的紙箱、飲料瓶整理一番，喉嚨裡不經意地滾落一句輕嘆。

“收廢品——破爛兒——”

是幻覺嗎？一絲靈光劃過眉角，我直起身，側耳細聽。

“收廢品——破爛兒——”

熟悉的韻味，質樸的吆喝，悠長的聲波，像一溪融冰的清水，輕輕擦著我的耳膜，流向季節的春天。

詩意人生

，實名：曹會蘭。中小學一級教師，縣優秀教研員，《清豐》雜誌社編委會成員。喜歡將煙火日常賦予清泉流水般意境，覺得如此，既不失其真，亦不失其味。目前，已有多篇散文發表在《教育時報》、《作文週刊（教師版）》、《濮陽日報（教育週刊）》及《清豐》雜誌上。

波寶兒

，1983年出生，現居內蒙古烏海市。鴻媛學社創始人，鴻媛愛心公益發起者，鴻媛國學文化傳承人，全民悅讀烏海鴻媛閱讀會主席，內蒙古自治區優秀室內設計師，服裝設計師。愛好詩歌朗誦、繪畫寫作，徒步旅行，個人電臺、工藝美術品製作等，文章及朗讀作品常見於網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