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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年寫作者應追求一種思想精神上的啟示蓬勃生猛的青年寫作,靠什麼...

青年作家周婉京在《取出瘋石》中對生活幽微之處進行了細緻刻寫。

新銳力量容易讓人激動,很大程度上正因文學本身就是追求價值的爭辯、交鋒和新變,是對新的可能性的發現與喚醒。當不同地域人們的生活圖景變得趨同,經驗素材的差異度有限時,青年寫作如何跳出“新而不銳”的尷尬困境,塑造自己的辨識度?

最近,《收穫》雜誌第四期推出“青年作家小說專輯”,集納了郭爽《拓》、葉昕昀《最小的海》、崔君《狐狸的手套》、劉汀《男廚》等作品,風格多變,八位作家用個性化寫作方式表達自我、詰問世界。近期,青年作家張怡微、周婉京分別推出短篇小說集《四合如意》《取出瘋石》,從題材到行文透著新鮮蓬勃、生猛異質的精神。

前不久舉辦的“青年寫作的問題與方法”工作坊上,評論家劉大先指出,“文學可能進入了‘後青春時代’,娛樂消遣類作品似乎更易於傳播,但青年寫作者應該追求一種思想精神上的啟示,或引入具有普遍性的公共話題,或創造這個時代新的審美,以此帶給文學更良性的反饋。”

敢於直面平凡,又能寫出日常的“餘味”

某類題材或話題“上熱搜”後,不少新人作品就會蜂擁而上,跟風複製陷入套路,“往往看不出是誰寫的,籠統概念之下,少了細節血肉,容易淪為潦草的線性羅列,缺了小說的把玩樂趣與餘味”。

“我們在考量青年作家作品的時候,年齡只是一個引數,更多的是看重年輕陌生面孔的創造精神,期望找到能寫出大作品、有與前輩PK潛質的新人。青年作家需要時間慢慢建立自己的風格,擁有辨識度可以立於不敗之地,不然在多媒體時代作品很容易‘速朽’。”《收穫》雜誌主程式設計永新在接受採訪時談到,這期青年專輯中的寫作者風格各異,鮮明彰顯了豐富個性,如郭爽《拓》對現代化帶來的憂患進行了拷問;夏麥《盛年的情人》呈現了獨特的情愛經歷,讀後讓人想起杜拉斯的作品;雙翅目《記一次對五感論文的編審》故事發生在未來,透過對一篇論文的審閱來張揚科學精神;包慧怡《雙夢記》則凸顯了幻想性的氣質。

其中,尼楠《再見,麥克》書寫了都市裡的小男女小心思,小悲喜小驚魂。作者尼楠認為,“生活中沒有那麼多的曲折離奇或拍案驚奇,不同形式的悲歡離合也各有動人心絃之處。”作家範小青直言讀完後的心情“似乎是平靜的,但是平靜之下,有痛,有難過,有許多理不清、說不盡的感受——我想,這就是好的小說帶給讀者的精神引領”。她評價,這篇小說雖沒有重大事件來震驚你,沒有很曲折的故事情節來吸引你,講述的就是平凡的生活人生,卻在這平凡和平常的背後,蘊藏著無限的豐富,引人遐想,讓人回味。

有文學編輯認為,一些新人作品傾向於寫波瀾不驚的日常生活,但如果挖掘生活水面之下的暗流湧動、表現不可勘探的未知部分時扎得不夠深,就容易“露怯”。怎麼由自我向外膨脹,轉向他者?

“青年寫作往往是從寫自己開始的。但如果是一個不夠勇敢的作者,他或者她寫出的就會是一個表演性的自己,或希望呈現給他人的自己。從寫自己開始的青年作者,慢慢會遇到外在的強迫性律令,彷彿寫自己是不夠的,必須要會寫他人。”評論家張定浩觀察到,即便是寫“他人”也存在區別:是僅僅寫出自己眼中的他人,還是實際存在著的他人?——如果是後者,寫作者要面對的阻力依舊是自己:你得敢於忘記自我。“有的青年小說家看起來是在寫時代寫世界,但始終寫的還是自己眼中的時代和世界。”

他舉例談到,同樣寫他人和世界,青年作家陳春成、王佔黑和魏思孝小說裡“我”的位置相對較後撤,不那麼咄咄逼人。這種情況下,真實的他人和複雜的世界才有可能慢慢浮現出來。在張定浩看來,青年寫作需要的“勇敢”或許是雙向反覆拉扯的悖論,“一方面要勇敢地面對呈現自我,同時又要忘記自我,化身為無,好去承載更廣闊的現實。”

跳出格式化呈現,鬆綁思維慣性

一些新人作家如果心態失衡或重複自我,以相對輕鬆平庸的方式慣性滑行,很快就會消磨鬥志,或銷聲匿跡,或中途“夭折”。“看不出是誰寫的”,不光指題材上的雷同,還有敘事風格的面目模糊。評論界認為,作家要走得長遠,需勇於跳出“舒適區”,鬆綁已有的寫作或思維慣性。真正的青年寫作,應該提供一些粗礪的、新鮮的、異質性的東西,在題材、敘事、文字上作出新銳而寶貴的探索,而非格式化的挖掘呈現。

在表情包、彈幕、直播下成長的“社交媒體一代”,他們的感情生活會呈現出怎樣的“賽博空間”特質?上海作家張怡微短篇小說集《四合如意》敏銳捕捉到當代青年的情感生活特徵——他們佇立在科技更新、財富神話的年代,習慣在“電子叢林”中表達自我、分享經驗、傳遞情感,有時在不安、懷疑、慾望的糾纏中尋蹤辨析生活的真相,權衡得失,體現出作家對熱氣騰騰新話題的新探索。

長期關注青年一代精神狀態的周婉京,在《取出瘋石》中圍繞城市生活普通人的迷惑與痛苦,對生活幽微之處進行了細緻刻寫,以鋒利老練的文風書寫不乏溫情的當代故事,呈現了她作為“文學新人類”的跨文化、國際化寫作。

鬆綁已有的思維慣性,需要青年作家跳出書齋,迎接文學與人生的“雙重成長”。在寫《最小的海》前的很長一段時間裡,作者葉昕昀坦言一直被一種恐懼所纏繞,“這種恐懼源自曾經對於生活的理解,我曾以為我和生活是對抗的關係,憑藉著年輕和魯莽,和生活來一場交鋒,拼個你死我活。這種對抗的姿態使我很長時間處於一種彆扭和生硬的狀態中,現在我的想法發生了很大轉變。”她打了個比方——人若是越去同水做搏鬥,掀起的浪花和需要耗費的力量就越大,但若隨著水給予的力量自然起落,那就只需要花費很少的力氣便可一直不間斷地前行。(許暘)

【來源:文匯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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