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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上真實的溫庭筠,一個被虞候打傷,一個被被打斷齒,斯文掃地!

百家原創作者:秋風悲看歷史

今天小編跟大家講述的是溫庭筠的歷史。《舊唐書·溫庭筠傳》記載,鹹通年間,溫庭筠不得志,取道江東回長安,路經揚州時,被虞候打傷,毀了容,斷了齒,斯文掃地。我們還說過,鹹通三年(862)冬,令狐綯調任揚州大都督府長史、淮南節度副大使、知節度事。

《南楚新聞》卷二又載“太常卿段成式,…鹹通四年六月卒,庭筠閒居輦下。”段成式卒於鹹通四年(863)六月,當時溫庭筠閒居在長安。鹹通三年冬以後、鹹通四年六月以前,就發生了“廣陵辱”。關於“廣陵辱”,《新唐書·溫廷筠傳》記載:“不得志,去歸江東。令狐綯方鎮淮南,廷筠怨居中時不為助力,過府不肯謁。丐錢揚子院,夜醉,為邏卒擊折其齒,訴於綯。綯為劾吏,吏具道其汙行,綯兩置之。事聞京師,廷筠遍見公卿,言為吏誣染。俄而徐商執政,頗右之,欲白用。”

居中,居官朝中或任職軍中。誣染,誣陷。右,古同“佑”,幫助、偏袒。《新唐書》和《舊唐書》,都說溫庭筠失意,此時的溫庭筠落魄,他前往江東,是要歸故鄉。《舊唐書》說溫庭筠要回江東,路經揚州。溫庭筠生長蘇州,他把那裡當故鄉。當時的蘇州屬江南東道,而揚州則屬淮南道,蘇州在揚州的南邊。從山南東道的江陵,前往東北方向的蘇州,不需要經過揚州;溫庭筠實際是要返回長安,去完蘇州後才去的揚州。《舊唐書》的說法不合理,所以《新唐書》作了模糊處理,刪掉了那句話。

溫庭筠銜恨而來,他對令狐綯有氣。居中既指在朝中做官,也指在軍中任職。令狐綯做宰相時,使溫庭筠累舉不第,令狐綯到揚州後,溫庭筠求他舉薦,又置之不理,溫庭筠心裡的恨,來自兩方面。發洩怨氣的方式,《新唐書》說得簡單,只說溫庭筠經過揚州,不去拜謁令狐綯;《舊唐書》則比較豐富,說溫庭筠同一幫年輕人,大概都是他的粉絲,大逛煙花柳巷。溫庭筠像是今天的明星,哪裡都有粉絲一大堆,他們仰慕他,看他像是看神仙他們追隨他,前呼後擁,眾星拱月。溫庭筠不去見令狐綯,卻領著粉絲出現在煙花柳巷,溫庭筠透過這種方式,來發洩心中的怨恨。

發洩指向令狐綯,殺傷面積卻大,受傷的還有柔卿,她大概暗自垂淚。《舊唐書》《新唐書》都說到,溫庭筠又在揚子院乞討。揚子院當然不是煙花柳巷,溫庭筠在那裡用不著乞討,隨便寫首詞就可以得錢,而且恐怕還是追著給,歌妓想得溫庭筠的詞,要排隊預約。揚子院是駐揚州的中央機構,唐代設有鹽鐵轉運使,掌管東南的鹽務和漕運,在揚州和溫庭筠剛離開的江陵,鹽鐵轉運使都有留後院。溫庭筠在揚子院乞討,是為了表達什麼呢?可能為表示自己的落魄,曲折地向令狐綯發洩。此事想來讓人心酸,溫庭筠發洩怨氣,竟然以這樣的方式。

溫庭筠率領大堆粉絲,大逛煙花柳巷,歌妓如雲,環繞在側,溫庭筠隨手填詞,歌妓奉為至寶。《南歌子》:

手裡金鸚鵡,胸前繡鳳皇。偷眼暗形相,不如從嫁與,作鴛鴦。

形相,端詳、細看。鴛鴦,喻夫妻。明代湯顯祖《湯評<花間集>》卷一評點:“短調中能尖新而轉換,自覺雋永。可思腐句腐字,一毫用不著。”《南歌子》有單調、雙調兩種,單調短,雙調長,這首屬於單調。雖是短調,但新穎富於變化,感覺雋永。

“手裡”兩句,俞平伯《唐宋詞選釋》認為指繡品,“金鸚鵡”是小的,拿在手裡,“繡鳳皇”是大的,繃在架子上,齊胸高,兩句是描述女子;華鍾彥則認為指鳥,“金鸚鵡”拿在手裡,是真的鳥,“繡鳳皇”在衣服上,是假的鳥,兩句是描述男子。指男子或女子都講得通。時代已經久遠,對個別詞句的理解,有點像是猜謎語。女子遇見公子,暗自打量,心想不如嫁給他,做夫妻。女子大膽又潑辣,感情大膽又率真,沒那麼多枝枝蔓蔓,喜歡他就要嫁給他,和他做快樂鴛鴦,該詞民歌味道濃厚。

溫庭筠生長在蘇州,在那裡度過早年時光,他生活中的江南女子,該是這樣的淳樸直率。她或許是隔壁鄰家女與溫庭筠青梅竹馬兩小無猜,等到兩人年齡漸長,鄰家女變得羞澀,倚門回首,卻把青梅嗅。詞中女子端詳的,可能是溫庭筠,他將甜蜜的感情經歷,填進詞中。繼續來說“廣陵辱”。剛才說到,溫庭筠率領粉絲大逛煙花柳巷,又在“揚子院”乞討,就是不去拜謁令狐綯,他以這種方式,發洩著怨氣。令狐綯對此事什麼態度呢?可能在竊笑,他暗中讓人時刻緊盯溫庭筠,對他的舉動了如指掌,並暗中觀察等待著時機,試圖找到把柄,要給溫庭筠一個教訓。

把柄很快就有了,溫庭筠自己製造了把柄:夤夜醉酒,違禁夜行。這在當時屬於違法。令狐綯狠狠出擊:溫庭筠被打,毀容,斷齒。《新唐書》說是被巡邏計程車兵打了,《舊唐書》說是被都虞候打了,實際上,該是巡邏計程車兵,都虞候是軍中執法長官打人這種粗活,他用不著親自動手,但是巡邏計程車兵肯定是得到都虞候的授意:都虞候一個手勢,士兵一哄而上,拳打加腳踢,可憐的溫庭筠倒地,拳腳如雨點般落下,他咬牙忍著,牙齒咬進嘴唇,殷紅的鮮血滲出,他不作聲,絕不求饒,硬撐到底。柔卿將他接回旅店,為他擦拭血跡,手在抖心在痛,無聲地哭泣,既怨士兵們太狠毒,又怨溫庭筠不求饒。

溫庭筠太弱勢了,他心中怨恨令狐綯,而在被打以後,又不得不求助於令狐綯。令狐綯令召來都虞候,似乎要為溫庭筠出頭。此時的令狐綯,大概又在竊笑,他要給溫庭筠演出戲,要溫庭筠好看。都虞候口沫橫飛,極力醜化溫庭筠,而令狐綯聽後,竟然不置可否。

令狐綯要的大概就是這個:大庭廣眾之下,醜化溫庭筠,人人都聽到。訊息很快傳出去,傳到了唐都長安。極有可能是令狐綯派人,去長安散佈了訊息:派去的人快馬加鞭,事情發生前就上路。溫庭筠回到長安,為自己申辯。《舊唐書》說是透過寫信,而《新唐書》說是透過拜訪。實際上可能兩種方式都有。不久徐商居要職,很為溫庭筠講話。溫庭筠曾是徐商幕僚,徐商迴護溫庭筠,幕主迴護幕僚。

這事聽起來憋氣,花間詞祖溫庭筠被打得面目全非,這樣對待才子,實在太過分。溫庭筠弱勢,令狐綯強勢,作家在政客面前,尊嚴掃地,體無完膚。但是在時間面前,強勢弱勢倒過來:大江東去浪淘盡,千古風流人物,只有好詞留下來。《酒泉子》:

羅帶惹香,猶系別時紅豆。淚痕新,金縷舊,斷離腸。

一雙嬌燕語雕樑,還是去年時節。綠陰濃,芳草歇,柳花狂。

金縷指金縷衣。李冰若《栩莊漫記》評點:“離情別恨,觸緒紛來。”女子睹物思人,離情別恨紛至沓來。淚痕新,說明別情之深,金縷舊,說明別日之久,斷離腸,說明相思之切。末三句,是說春殘花謝。暮春時節柳絮狂舞,正如“她”對“他”的思念,“她”想“他”想得發狂。

溫庭筠離別故鄉,卻又屢屢返回故鄉,他放不下什麼呢?或許是感情:兩小無猜的東鄰女,嫁作了誰人婦?給他初戀的西鄰女,又與誰人廝守?紅豆生南國,此物最相思,當年饋贈的紅豆,勾起思緒萬千。東鄰女與西鄰女,已是幾個孩子的母親,幼兒抱懷中,稍長在膝下,後邊還有好幾個,少年情人重相見,紅雲飛臉頰,欲語還休,還休又欲語。這種情境刺痛溫庭筠的神經,勾起他苦澀又甜蜜的回憶。這種感受激發了他的創作慾望,好詞出焉。

溫詞對女性心理的描摹,惟妙惟肖,入木三分,令人歎為觀止。這說明溫庭筠對女子的心理,可以體察得細緻入微。可是他卻不能洞察令狐綯的心理,被令狐綯玩弄於股掌之間。這看起來非常矛盾。實則是因為溫庭筠把精力都放在了詞上,把所有的心思,都用來揣摩女性的心理,他目不斜視心無旁騖;至於令狐綯的心理,他根本沒興趣,也不屑於揣摩。所以,我們在千年以後,對溫詞擊節讚賞,而溫庭筠在當時,卻遭遇了“廣陵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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